陸菀準備回上房的時候,半路就和高轍碰上了。

“勸的怎麽樣?”

高轍眉目不自覺的上挑,有種抑製不住的小得意。

他淺笑道,“好歹不負娘子所托。”

陸菀也有些吃驚,“勸好了?”

高轍道,“也沒立馬答應,但瞧著八九不離十了。”

陸菀明白,道,“我爹這人嘴硬的。心裏同意了,也好麵子不願說出來。”又好奇道,“你怎麽勸我爹的?”

高轍攏了衣袖,不由挺了胸,道,“不過就是擺事實講道理。”

陸菀撇嘴道,“你好好說。”

高轍笑道,“難得在你跟前得意一回,你還不讓。”

陸菀笑一下。

高轍便道,“的確就是擺事實講道理。與嶽丈大人說大哥性子如何。若真的聽勸早早就續弦了。如今大哥都多大年紀了,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人了。他娶了,才會想著給陸家生孩子。若真要勉強,且不說大哥會不會一走了之,或者真的娶回來了,大哥管也不管,問也不問,又該如何是好。更別想,上頭還有個當皇後的堂姐。到時候鎮國公府便是個篩子,有心之人總會找麻煩的。”

高轍看一眼陸菀,道,“嶽丈大人聽了我的話,沉默了半晌,回了我一句,知道了。你說說是不是八九不離十了?”

陸菀道,“拿著陸家的子嗣,還有皇後的威懾來給爹施壓,倒是個妙招。”

陸菀當初若去勸陸詹,也是這一套說辭,隻想著高轍比她讀書更多,一定引經據典比她更有說服力。

陸菀看了看高轍道,“今日這事辦的很好。你去找你嶽母邀功去吧。”

高轍失笑。

宋瑜知道高轍把陸詹勸聽了,也十分高興。隻還得等著陸詹明確點個頭,再商議兩個人的婚事。

宋瑜歎道,“總算是雨過天晴了。我是經不得折騰了,頭都嗡嗡的,現在才好些。”

陸菀道,“娘也該跟著一道去懷恩寺一趟,就不用經這糟心事。”

一聽這話,宋瑜忙擺手道,“那還是算了。叫我吃齋念佛,比叫我坐牢都難受。”

陸菀莞爾。

宋瑜自小的生長環境比她還要富足。

她可是先皇後嫡出的唯一一個公主,自小便是先皇後和先帝捧在手心長大的。她更受不得更多的束縛。姚皇後請了宋玫,不可能不請宋瑜。

可宋瑜與宋玫的不同之處便是,宋玫知道隱忍,更知道有舍才有得。可宋瑜呢,不求什麽,不想去,便婉拒了姚皇後。

姚皇後又知道宋瑜舉足輕重的身份,不僅不怪罪,還命人送了東西給宋瑜,做的宋瑜絲毫沒話說。

鎮國公府沒事,陸菀和高轍便一道回去了。

高轍自然的跟著陸菀到了院中。

陸菀叫高轍坐著,自己去洗澡換衣裳。到了臥房,換了一套衣裳。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對著身後的徐媽媽道,“我枕頭下的那個冊子,媽媽給我收起來吧。”

徐媽媽應了,去掀開枕頭。

便是王允叫人送過來的那個有關大晉婚約律法的冊子。她時常看到陸菀拿出來看,有時候還用朱筆在上麵標注一下,然後又認真的思考著什麽。

徐媽媽不確定,問了一遍,“收在哪裏?”

陸菀道,“不是有好幾口箱子嗎?媽媽找個地方收了就是了。”

收到箱子裏,那便是一時半會兒不會再看了。徐媽媽一喜,音量不自覺的提高應了,“哎,知道了。”

推開槅門,陸菀走出臥房。高轍一眼便瞧見了她戴在發間的簪子。

送了有些日子了,她總算是願意戴上了。

高轍見她一身鵝黃色的齊胸襦裙,外麵罩著小衫,看起來格外輕靈。

“你戴這簪子真好看。”高轍由衷感歎道,“也是菀菀天生麗質,便是不施粉黛也能豔壓群芳。”

陸菀望了他一眼,道,“今兒個怎麽了?嘴角抹了蜂蜜了?”

嘴角卻是噙著笑意。

陸菀到榻邊坐下,道,“時辰還早,你與我下一盤棋。”

高轍欣然應了。

剛坐下來,又聽陸菀道,“今日就在這用晚飯吧,我已經叫廚房多加了飯菜了。”

高轍差點傻了。

頭一回陸菀主動要求他留下吃晚飯。

兩個人在那下棋,芍藥在一邊傻看著。她自從開了蒙,想學的東西便有了許多許多。

徐媽媽給星辰一個眼神,星辰拉著芍藥一道出去了。

就站在門口的回廊下,徐媽媽交代道,“你們兩個準備準備。等了這麽些日子,小姐和姑爺總算是要圓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