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是他,沒有想到這麽年輕啊。”曹偕恍然,仔翩翩,俊逸不凡的楚質,欣賞之色越發濃鬱起來。
“二叔也知道他…楚公子?”曹雅馨笑道。
“那是自然,早在許州之時,已經聽聞東京有個才氣不凡的少年,所作詩詞傳誦一時,不少名家大儒都紛紛讚歎不已。”曹偕笑著說道,這話聽得曹雅馨眉開眼笑,美目流盼異彩,輕波漣漣。
“楚質雖然,但是才學卻不淺,才成為童子試案首不久,沒有經過解試,直接參加了會試,出人意料的得中貢士,想來進士身份指日可待。”高滔滔笑道,有些詫異的望了下曹雅馨,憑著女人特有的直覺,她隱約察覺些異常。
“嗯,是個人才,你們定然要與之交好。”曹偕點頭,朝幾個子侄說道,曹家之所以能經曆數代而長盛不衰,不僅是因為對皇帝忠心耿耿世代為將,當然還有與皇室聯姻,勢力根深蒂固,平時也十分重視士人。
曹家之人心裏常清楚,皇帝故然倚重曹家,用之為將,鎮守四方,卻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執掌朝廷政事,推行“崇文抑武”國策,其實就是在提防將門勢力膨脹,以危害到皇帝的統治地位,能進中樞成為宰執的定然是士人,曹家自然要與之交好,以免領兵打仗時處處受到掣肘。
“二叔放心,景純為人隨和,們見過幾次後,已經相識成友,而且還與才卿是同窗,兩人的交情可不淺。”曹評笑道。
“楚公子未揚之前,才卿就與他相識,後來經常結伴同遊,情誼越濃漸成為知心之交。”高滔滔笑道:“楚公子性情和善,熱心助人,夫君和我都非常感激他。”
趙宗實含笑點頭,曹偕感到有些驚訝不明白楚質能幫上趙宗實什麽忙,不過也知趣的沒有打聽,隻是輕笑說道:“才卿有這樣的良友算有幾分運氣。”
“嶽說的什麽運氣。”高士林的聲音響起來,步伐有些錯亂的走了過來,神智故然清楚,英俊的臉龐卻已經通紅一片,渾身散發出淡淡的酒氣,顯然是剛剛擺脫眾人的敬酒禮。
“說你沒醉。也算運氣。”曹評笑道。
“這多虧景純地詞。他們都忙著聆聽欣看沒人注意。就悄悄回來了。”高士林笑道。有幾分得意。
“既然如此。還快去請楚公子過來道謝。”高滔滔說道。語氣之中帶著一絲不自覺地訓斥。這個已經習慣成自然。難以改變了。
“我這就去。”高士林笑嘻嘻說道。轉身向楚質走去過了片刻兩人一道走了過來。
“小子楚質。見過曹都監、王子…。”楚質微笑行禮。依次向眾人問好。忽然察覺席中有一個少女。不禁抬頭微視有似曾相識地感覺。隻見她頭上梳著時樣地銀絲耳髻露著四鬢。耳邊垂掛青寶石墜子身著一件非常精美地百褶裙。一雙美眸清徹透明一潭晶瑩泉水。晶瑩地肌膚光潔勝雪。裁秀黛以畫眉。點柔水以朱唇。身子纖細秀美。但胸部卻渾圓隆起。撐得月牙白地綢緞小衣高低起伏。
清麗脫俗地美麗少女美目輕波流盼間。似有絲絲纏綿情意。楚質一時之間目光凝滯了下。隨之清醒過來。連忙微笑行禮示意。目光微垂。不敢直視。
“景純,不認識了。”察覺些端倪,高士林悄聲笑道:“前些時候還隨人家遊山玩水,現在就忘記,也不怕人家傷心。”
“是曹…。”靈光一閃,楚質驚呼,立即意識到不妥,連忙露出燦爛笑容,拱手朝曹誘說道:“曹兄,幾日不見,一切可安好。”
“景純兄好。”曹誘還禮,卻感到有些迷糊,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
見禮之後,楚質坐了下來,隔著曹評、曹誘,鼻子卻仿佛嗅到一陣似有若無的淡淡的香草芬芳,仔細分辨香氣來源,目標悄悄索定在曹雅馨身上,不禁勾起了已經沉澱於腦海深處的那縷暇思。
“今日陪士林迎親,真是辛苦楚公子了。
”曹偕舉杯笑道:“薄酒一杯,聊表寸心,請楚公子共飲。”
“曹都監客氣了,您是長輩,這杯應該是我先飲為敬才是。”楚質笑道,雙手微動,杯子已經見空。
曹偕的敬酒才罷,趙宗實又隨之舉杯示意起來,楚質自然不敢怠慢,又與之對飲,隨之就是高士林、曹評、曹誘,一時之間,席上盡是#籌交錯道謝謙讓之聲,你來我往,氣氛頓時融洽之極。
楚質坐下之後,曹雅馨就沉默不語,那雙
眼睛經常似有意若無意地瞟向楚質落坐方向,紅潤人櫻唇時綻放出絲絲笑容。
婚宴應這祥和歡慶的氣氛中進行下去,不知不覺,一輪殘月浮出在空中,柔和的清輝灑落人間,喜宴也漸漸接近尾聲,已經有少數客人選擇了先行離去,而宋祁就是其中之一,不僅是因為宴會不合心意,更重要的是他還要進宮向皇帝交差複命。
禁中,皇帝寢宮,建築豪華貴麗,守衛森嚴,雖然已算夜深人靜之時,但是身為天子的宋仁宗趙禎卻沒有到後宮摟著三千佳麗就寢休息,依然在禦書房中批閱奏折,同樣做為君主,他沒有秦皇漢武的雄偉霸氣,也不像唐宗宋祖一樣英明神武,更不是一個奮發有為的英主,甚至在曆朝守成之君中也不是聲譽卓著的明君,性格也有些憂猶寡斷,耳根子特別軟,說是貪花好色也不為過。
在位這麽久,沒有什麽豐功偉績,甚至說正是由於他的軟弱,變相成就了西夏李元昊的王朝霸業,盡管有種種外患內政上的問題,但公允的來說,仁宗一朝無論如何還是宋朝的治世,除去軍事不說,在政治、經濟和文化上都有盛世的氣象,特別是世人對於趙禎的評價非常高,在後世流芳的文臣名將,對他更是忠心耿耿,哪怕是被他貶謫的官員大臣,對他依然沒有絲毫的怨言。
這並不是宋仁宗有什麽人格魅力、帝王之氣、虎軀一振、四方臣服,也不是他精通帝王之術,心計手段高深似海,而是與他恭儉仁恕的個人秉性有關,趙禎的缺點不少,但他最大的優點就是寬容仁厚,能容忍各種激烈的批評意見,哪怕是對他私生活妄加非議,聽了也從不挾憤報複,在他的治下,不僅台諫官,即便其他官員和士大夫,也都能暢所欲言,享受到前所未有的言論自由。
正是這種仁恕容對忠厚之政的風氣,對人才的作育培養,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說到仁宗朝裏出的人才,在宋朝或者說是在曆史上也是首屈一指,可謂名臣輩出,無論是政治、軍事、文化、科技領域都有人在曆史上留下赫赫聲名,正如後來的蘇軾所說:“仁宗之世,號為多士,三世子孫,賴以為用。
”
趙禎就是這樣一個皇帝,者說就是這樣一個普通平凡的皇帝,做其他什麽事情或許不能勝任,可是論起當皇帝來,恐怕是曆史上最適合做皇帝的皇帝,有一顆寬宏的容忍之心,若是在普通人身上,那不算什麽,但是皇帝有這樣的品性,那就十分難能可貴了。
此時的禦書中,燈火通明,身穿紫色龍袍的趙禎坐在寬大華麗的龍倚上,手執朱筆在奏折上輕輕勾畫著,右側的書案上還擺放尺來高還未批閱的奏章,一個年輕的內待宦官悄無聲息的走入禦書房,微微行禮,輕聲說道:“陛下,小宋學士求見。”
“。”趙禎沒有抬頭,口中輕輕吐出一個字,借著這時間,又快速在奏折上寫下了自己的意見。
“宋見過陛下。”輕步走進禦書房,宋祁拱手施禮,卻沒有跪拜參見,在宋朝的時候,除非是拜祭天地祖先這種大事,哪怕是在上朝時候,見到皇帝也可以不跪,拱手施禮就可以了,畢竟在宋初的時候,官員們上朝是可以坐下的。
傳說是某個大臣,在某個時候,皇帝來然還穩如泰山的坐著紋絲不動,皇帝心裏自然有些不舒服,幹脆讓人把官員們的椅子都撤了下去,沒有了這個特權的官員們表麵上自然不會說什麽,可心裏肯定恨死那個大臣了,可能就是經此一事,皇帝發現自己坐著,其他人都站著,有股優越感,幹脆把這形成定製,心裏或許也有幾分不好意思,也不強求官員跪拜參見,直到異族入侵,站著的人,似乎都已經死絕了。
“宋卿,居然這快從宴會中脫身而回,還真是讓朕驚訝啊。”輕輕擱下筆,趙禎還算俊逸的臉上泛起一絲溫和笑容:“還以為按宋卿的性子,起碼要明日才能向朕複命呢,卻不知是有人怠慢於你,還是唱樂的歌女舞伎不堪入目啊。”
“陛下豈能不知。”宋祁埋怨說道:“讓臣處於一群武夫之中,哪裏還有心情享樂,恨不得婚宴趕緊結束。”這話傳出來,肯定有許多人恨死宋祁,不過以他的性子,就算知道了,不僅毫不在意,恐怕興致來了,還會跑到那人家中故意逗趣取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