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兄詩才名滿天下,在你麵前,我如何敢獻醜。”讓說道。

“什麽名滿天下,吹,使勁的吹,待會就讓你們知道戲弄本掌櫃的後果。”身材胖乎乎的掌櫃暗暗嘀咕,現在怎麽看都覺得這幾人不像是貢士,肯定是不知哪來的無賴子,知道今日會試放榜,所以前來騙吃騙喝的,真正的貢士怎麽會來自己這種小館子來慶賀,不要以為自己好糊弄,想當年,自已也是參加過童子試的人,雖然沒中……

“楚兄,你就不要推讓了。”滕茂實也在旁微笑說道:“讓我輔紙研墨還行,若是論起吟詩填詞,那我就不行了。”

“刷碗掃地總行了吧。”掌櫃暗暗說道,決定隻要楚質再拖延下去,立即叫人進來拉他們去官衙,想在自己店中吃白食,門都沒有。

“匆忙之間,隻想到幾句粗詞鄙誤,是我如今心中所想,請諸位莫要見笑。”楚質微笑說道。

“楚兄請言,我來之。”馮京笑道,走到書案旁,執筆點墨,手腕懸在空中。

“白馬金紫鞍,騎出萬人看。問誰家子?讀書人做官!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豈有種?男兒當自強!學乃身之寶,儒為席上珍。君看為宰相,必用讀書人。”沉吟片刻,楚質朗聲吟誦起來。

幾人一聽,微了下,與楚質之前作的那些字句優美婉約的詩詞相比,這幾句,確實是太直白了。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喃喃吟誦幾遍掌櫃突然大聲叫道:“好詩啊,公子這詩道出了我輩心中之願。”

“此甚是,想我等寒窗苦學,不就是為此嗎?”滕茂實喃喃說道。

“好一句將相豈有種?男兒當:強!”馮京大笑道:“楚兄我再對飲一杯。”

“還請教幾位公子姓名。”待幾人小酌幾杯後掌櫃在一旁輕聲說道:“此詩我已決將其懸掛在大堂之中。若是有人問起是誰人所作。鄙人也好有個說詞。”

“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吟詩地是少年不識愁滋味地楚才子。寫字地是今科會元馮公子。”高士林戲笑道:“掌櫃地在應該明白自己沒有吃虧吧。”

“啊呀。鄙人真地有眼無珠。”掌櫃驚喜呼叫連說道:“謝謝這位公子提醒。來人。還不把店裏最好地酒菜端上來。”

幾個夥計一聽。立即行動起來。片刻時間就捧著熱氣騰騰地美酒佳肴呈上。

“幾位公子慢慢享用。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掌櫃笑眯眯說道滿心歡喜地退了下去。至於那詩早就派夥計小心翼翼地收藏妥當。而幾個地身份到底是不是真地掌櫃地也沒有心思探究。反正人可以假詩詞是真地就成。到時候自己就這樣對外宣揚。

美酒佳肴上來,相處時久,幾人慢慢的熟悉了,大家也沒有客氣,舉杯對飲,品嚐美味,興致來了行幾句酒令,歡聲笑語之下,天色暮了,此時桌上已經杯盤狼藉,幾人也酒足飯飽,帶著幾分醉意,相互扶持而去。

“景純,今天很盡興,下次我們請客,你們一定要來。”馮京的舌頭似乎有些結巴,渾身散發出濃鬱的酒氣,眼睛一陣迷離。

“放心,我們定然前來拜訪。”高士林使勁睜著眼睛,搖了下頭,覺得更加暈了,分清楚東南西北,拉著楚玨的手說道:“秀穎,沒有想到你小子柔弱的樣子,酒量居然這麽深,下次我們再來比過。”

“下次我也能贏,看你還敢笑我流淚……。”滕茂實喃喃說道,腦袋快垂到胸前,勉強在馮京的攙扶下直立身體。

“那就約定了。”楚質也覺得有些迷糊,朝著前麵模糊的身影拱了下手,然後一手摟著已經不省人事的楚玨,一手拉著東倒西歪的高士林,憑著感覺向家裏方向走去。

“一言為定。”馮京回禮叫道,扶著滕茂實,慢慢思索起來,客棧在什麽地方……

若是在平時,楚質同時抱起兩個人輕而易舉一六開,小|說|網,實時更新,英姿上傳,如今有些醉意,覺得有些吃力,還好兩人有些知覺,在楚質的拉扯下慢慢前行。

“二哥,我也要考貢士……。”腦袋靠在楚質肩膀上的楚玨突然睜開眼睛說了一句,隨後眼皮了落了下來,片刻之後發出均勻細微的鼻鼾聲,楚質頓時啼笑皆非,輕呼了下氣,突然伸手猛揮,不一會兒,一輛驢車就停在前麵。

“二公子回來了。

回到家中門前,楚質掀開車簾,還沒有下來,就聽到仆役驚喜的叫聲,府中立即湧出了七八個人圍繞了上來。

“三公子醉了,快把他扶回去。”古代的車可沒有防震蕩設施,顛簸了

酒氣上湧,楚質覺得有暈暈的,似乎也有些站立不咐說道:“還有這位公子,是我的好友,也隨之扶到客房休息,好生伺候。”

仆役自然是連聲答應,根本不等楚質多言,一起擁著他們進去了,有人攙扶的感覺真不錯,楚質懶得再看方向,直接閉上眼睛隨著仆役行走,才走了幾步,楚質忽然感覺旁邊空蕩蕩的,仆役似乎走退開了。

一點為主服務的意識都沒有,楚質睜開眼睛,準備好好訓斥仆役,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身在客廳,前麵坐著一大幫熟悉的人,而且每個都不是自己能怠慢的。

“娘親、小叔、嬸娘、老師、大伯、大姆、大娘、芸姨娘。”楚質連忙行禮,轉了一圈,最後才說道:“父親。”

“你去什麽地方了,為何一身的酒氣。”自己居然在最後,明顯感覺到其中的親疏之別,楚洛心裏極度不爽,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心裏歡喜,和幾好友多飲了幾杯。”楚質說道。

“你……下次注意,何學士已經家中等候許久了。”很想好好訓斥幾句,忽然感覺四麵都是銳利的目光,楚洛隻好作罷,心裏非常鬱悶。

“老師,學生沒辜負您的期望。”走到何涉麵前,楚質抱手,深深鞠躬說道。

“你做得很好。”何涉微笑須道:“而且出乎意料的好。”

楚前來請人的時候,何涉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不信,當親眼看見黃榜之後,滿腹的懷疑化成由衷的喜悅,不愧是自己第一眼看中就想收下的弟子,不僅在詩詞上給自己長臉,而且還時時刻刻給自己驚喜,特別是聽到楚汲三兄弟奉承自己是當世名師大儒,何涉心中忍不住一陣得意,推托片刻就全盤接受這份美譽。

“景純,這幾日你定然很忙,不回書院了。”何學站了起來,輕笑說道:“過幾日你再到老夫府上來。”

“何士,你這是?”眾人連忙起身說道。

“這麽晚了,老夫也該告辭了。”何涉拱手笑道,雖然坐了半天,但是他心裏一點怨氣也沒有,反而舒暢之極。

“還未開宴,何學士如何能走。”楚汲說道,連忙上前攔阻。

“不急,待景純進士及第,老夫再來赴宴。”何涉微微一笑,帶著幾分逸之色,回身起步離去,眾人也不好加以阻止,隻好隨身相送。

“景純,再接再厲。”拍了下愛徒的肩膀,何涉帶著滿麵的笑容上了轎子。

“老師,慢行。”楚質恭敬行禮。

“質兒,考中貢士的心情如何?”待何涉的轎乘消失在遠處,楚潛立即笑嗬嗬的說道。

“欣喜若狂,難以置信。”楚質輕笑回答,到現在他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考中的。

“小叔的感覺也是如此,想我十餘年的努力,你居然短短幾年就辦到了,如果不是黃榜已經昭示天下,我無論如何也是不信的。”楚潛感歎說道。

“你不信我信。”潘氏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豔美的笑容如花,柔聲說道:“質兒從小就聰明伶俐、智慧過人,考中貢士算得了什麽,過幾日還要進士及第呢。”

“弟媳說的沒錯。”楚汲笑道:“貢士隻不過是暫時的,進士才是質兒追尋的目標。

小輩之中終於有人成為宗族的棟梁之材,官宦之家的傳統得以繼承,楚汲覺得全身上下都輕鬆許多,以前本想重點培養儉兒的,如今看來,計較要改變一下了。

“質兒定然不讓各位長輩失望。”楚質大聲說道,信心全麵爆長,反正參加殿試之後,哪怕被刷了下來,也有資格參加朝廷的選官試,而主持試的正是大伯楚汲,到時候還怕沒有官做。

“嗯,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楚汲說道,目光越發的慈祥起來。

“質兒告退了。”楚質也沒有堅持,酒氣上湧,再不躺下怕是要暈倒在地了,在仆役的攙扶下慢慢向房中走去。

“大哥,何學士走了,那宴席怎麽辦?”楚洛說道。

“我們不是還在吧。”瞄了楚洛一眼,楚汲笑道:“等了半日,想必大家也有些饑意,吩咐廚房開宴吧。”

一聲令下,仆役們立刻動了起來,片刻時間就擺好宴席,眾人分列入坐,雖然缺少了主角,不過眾人依然滿麵春風、一團和氣的聚起餐來,直到宴席散去,其他人沒有什麽,楚洛卻爛醉如泥,口中不停嗬嗬直笑,念念有詞:“兒子比老子有出息……青出於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