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脈……。”楚潛目光呆滯,喃喃自語,不可置信

“沒錯,小叔,想來再過數月,楚家又要添丁了。”楚質笑道,由衷感覺歡喜。

“質兒,你嬸娘在哪?”似是夢中,迷糊了半響,楚潛才清醒過來,一時忘記自己身在何處,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急切的詢問道。

“在臥室裏。”楚質輕笑提醒道:“小叔,嬸娘剛服了藥,你還不去看望她一下。”

楚潛連話都沒有答,直接奔向自家臥室,瞬息從客廳內消失了。

楚質理解的微笑起來,轉身說道:“文玉,你先帶兒回家,順便把這喜事告訴家裏人。”

當然,楚質自然不會忘記令人去通知大伯楚汲,不僅如此,還讓府中的仆役把這個消息告之四方鄰裏,還叮囑跟隨楚潛一同返回的衙役把事情在開封府衙門宣揚,看這架勢,似乎是恨不得把這件事情弄得滿城皆知。

接到吩咐的仆役們卻絲毫沒有奇怪,滿麵笑容的依令行事,管家更是不經請示,就命廚房準備好宴席,隨時準備接待來客,事情證明管家還是有先見之明的,消息剛散布十幾分鍾,附近的鄰裏紛紛提著禮物上門祝賀。

楚潛聞迅出來迎客,立即被一群人圍住了,吉祥如意的話不絕於耳,聽得本來就喜不自禁的楚潛滿麵盡是紅潤之色,把平時在公堂斷案時的威風凜凜忘記得一幹二淨,笑容一直沒有收斂過,精神似乎還有些恍惚。

也怪楚潛如此失態,作為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事業成功的男人,卻沒有後代可以繼承自己的一切,楚潛心裏當然不是滋味。

孔子曰。三十而立。對於二十八歲進士及第。被朝廷授予官職地楚潛來說。已經是有所立了。可是人們常說。成家立業。成家不單單是指婚娶。還包括有子嗣。古代地傳統觀念認為。評衡一個人是否是成熟、是否能擔當得成*人責任地標準。並不是年齡。而是看這人是否已經有子嗣。

況且從倫理上來說。無後是為大不孝。不僅是世人如此認為。連楚潛夫婦也深以為然。沒有後代子嗣一直是他們地心病。多年燒香拜佛。求醫問藥無果之後。才想過繼楚質。

本來已經絕望地時候。潘氏突然懷孕。這簡直就是喜從天降。直到現在楚潛地心情還沒有恢複平靜。驚喜交集之下腦子一片空白。不時答非所問地。怠慢了來賀地客人。幸好旁人也明白楚潛地心情。紛紛發出善良笑聲。也沒有在意。

中午時分。楚府宅院內擺起了流水席。不管理街坊鄰裏。還是過路行人。隻要你進門說上幾句吉祥如意地話。即可坐下享用美食。酒足飯飽之後。臨走之時還送上幾枚喜錢。

而此時此該。楚家人都來齊了。在楚汲地主持下。楚家地男丁們在祭拜先祖。祈求祖先保佑楚家添丁進口。幾個女眷卻圍著春風滿麵地潘氏。紛紛奉上祝福之言。不時傳授一些懷孕時地禁忌常識。

“弟妹。有了身孕之後。且不可像往日那麽操勞了。”惠夫人喜悅笑道:“要盡量少動。免得像今日一般動了胎氣。”也難怪惠夫人這般高興。隻要楚潛有後。那楚質自然不用過繼了。了結一樁心事地惠夫人。麵對潘氏時心裏再無疙瘩。真心實意希望她順利產下嬰孩。當然仔細認真地為潘氏著想。

“惠嫂嫂提醒的是,我以後會注意的(1*6*小說網手機站^,1^6^,)。”潘氏感激說道,纖手下意識的撫摸著腹部,才懷胎兩月,小腹依然平坦,看不出什麽來,不過她依然感覺到有一個小生命孕育其中,似乎在輕輕地跳動著,一般幸福的激流湧遍全身。

“惠兒所言在理,筠兒你實在是太不應該了,連自己身上的諸多異常都沒有省覺,幸虧質兒處理得當,不然……。”一個端莊嫻靜的秀麗美婦開口說道,帶著幾分關愛似的責備。

“大嫂教訓的是,是我糊塗了。”潘氏螓首微垂,乖巧說道,並不是她沒有發現異常,隻是不敢往這方麵想而已,也曾想過找大夫來診斷,但實在是太忙,而且自我感覺身體沒有太大的不適,也隨之耽誤下來。

嫻靜的秀麗美婦正是楚汲地正妻徐氏,所謂長嫂如母,她自然要擔當起這個責任來,溫言細語的告誡潘氏幾句後,微笑說道:“說起來我們兩人的經曆類似,當提我懷岩兒的時候還要比你長幾歲,有些事情你需時刻留意。”

“請大嫂指點。”潘氏聞言大喜,古代雖沒有高齡產婦一說,可

也明白這個年齡段懷孕的危險,潘氏比楚潛小幾歲,多了,懷孕之後體質免疫力下降,不然也不會那麽容易動了胎氣地,自然要更加注意。

“正如惠兒所說,盡量少動,還要注意……。”徐氏細心指點起來,末了朝沉默少言的王氏和聲道:“思兒,你有什麽要補充地嗎?”

王氏神思恍惚了下,眼眸隨之恢複清明,輕聲說道:“嫂嫂所言句句在理,無須我再多言了。”

王氏的興致似乎不怎麽高,芸娘美目輕盼,也猜測出幾分原因來。

王氏不喜歡楚質地事情在楚府也不是什麽新鮮事,理由似乎是楚質不求上進,王氏恨其不爭,加之害怕近墨者黑,會對楚玨的學業有所影響,所以幹脆疏遠楚質,這是擺在明麵上地理由,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擔心楚質奪走楚玨繼承楚洛家業資格。

楚洛有四子,楚儉和楚是妾所生,按照大宋的法令,沒有資格繼承楚洛的家業,也不能享受恩蔭的待遇,小的時候,楚洛對待三子(楚沒有出生)就一視同仁,但是同床共枕多年,王氏卻知道楚洛其實最喜歡的是楚質。

王氏也清楚這是愛屋及烏,畢竟在妻妾之中,楚洛最喜愛的是惠夫人,對於這點,楚洛的妻妾心知肚明,出於愛子心切,或者心中隱藏的嫉妒情緒,王氏當然不可能喜歡楚質,雖然楚洛一再表示以後繼承自己家業的人一定是楚玨,而惠夫人也含蓄表示過不會與之相爭的意思,但是王氏的擔憂總是放下來。

直到楚洛有意把楚質過繼給楚潛為子,雖沒有成功,但讓王氏心中稍安,特別是當楚洛有意識的疏遠楚質之後,王氏表麵上沒有說什麽,心裏卻暗暗有幾分悅,不過看到楚質慢慢的消沉起來,被楚洛訓斥責罰,王氏也有一絲不忍心。

但這絲不忍心在近段時間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隨之湧現的是深深的憂慮,楚質突然之間好像是換了下人似的,不僅學業突飛猛進,而且連連得到一些名家大儒的賞識,名氣也隨之日積月累,在汴梁城中廣為傳誦。

楚質高中童子試榜首,楚洛表麵上沒說什麽,但是王氏卻知道他心中的喜悅,早晚他要過繼到三叔家的,王氏不停在心中安慰自己,期望能隱藏心底的不安,沒有想到事不隨人願,突然聽到潘氏懷孕,王氏怎能淡然處之。

王氏的心理,一幫女眷誰都隱約明白幾分,見到她有些黯然的模樣,惠夫人紅唇微動,十分想開口表明自己的心跡,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麽力量在阻止她的舉動,細細想來,在惠夫人的心中,何嚐沒有讓自己兒子繼承楚洛家業的念想。

經過繁瑣的儀式,祭祀祖先的活動總算結束,楚質連忙站了起來,悄悄舒展身體,楚儉不在,身為楚家的長男,楚質要承擔的禮節自然要比其他弟弟繁重一些。

“岩兒,你隨二哥、三哥、兒到那邊玩耍吧。”儀式結束,楚汲立即拉著一個身穿錦衣華服,年約十歲,長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小孩和顏悅色說道。

“二哥、三哥。”楚岩微微點頭,上前兩步拱手行禮,眼睛裏有幾分喜悅。

“你是岩哥哥?”一旁的楚含著小手指,眨著漆黑的眼睛,好半響之後才恍然似的呼叫起來。

“才幾個月沒見,小兒就不認識我了。”楚岩垂頭喪氣說道,隨即又振奮起來,上前摟抱隻到自己半身的楚,用盡全身最大的力氣,如玉的臉龐都漲紅了,這勉強抱起楚,在原地繞了幾個圈,惹得楚歡笑不已。

“質兒,看著他們一些。

”楚潛微笑吩咐道,深情望了不遠處的潘氏一眼,扯著兩個兄長到旁邊的宴席舉杯暢飲起來。

“岩兒,最近怎麽樣了?”分開兩個小孩,以免他們摔著,楚質笑問起來,楚汲中年得子,對楚岩自然是寶貝異常,但凡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基本是沒有什麽自由可言的,楚岩也是如此,為了將之培養成材,楚汲可是不遺餘力,親自對楚岩進行啟蒙教育,平日裏管束嚴格之極。

“在隨父親學習詩經。”楚岩小聲說道,側身避開楚汲,語氣有些無奈,顯然對此非常不耐,畢竟孩童貪玩的天性可沒有那麽容易磨滅的。

“兒也在學詩。”楚不甘寂寞叫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