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質冷眼旁觀,發現自從這個芸娘到來之後,眾人便不知不覺受到其媚惑,都是圍繞著她打轉,有這樣的魅力,肯定極得楚洛寵愛吧,怪不得雖然隻是小妾,卻能在惠夫人麵前如此自若。

要知道妾的地位在古代是極其低下的,可以任由夫家贈送他人,或者買賣,或打或罵都是天經地義的,在家中隻比婢女的地位稍高,而惠夫人是平妻,隻要心腸狠一些,無論是如何欺負芸娘,也不過落個善嫉的名聲,不會背上什麽刑律責任。

“謝謝惠姨娘。”楚?甜甜的說了一句,就迫不及待的伸手嫩白的小手拿起一塊蜜餞,朝眾人嘻嘻一笑,不過沒有整個放到口中,而是輕輕的咬了一口,眉開眼笑的慢慢咀嚼著,見到楚?吃得不亦樂乎,幾人相視一笑。

“?兒,再吃兩個果子就不許再吃了。”用近乎嬌嗔的語氣對楚?說了一句,芸娘柔媚的解釋起來:“?兒這段日子正在換牙,不宜多吃甜膩的糖果,不然牙痛的時候又要哭鬧了。”

“那回去後讓?兒用青鹽水漱口洗牙。”惠夫人輕捏下楚?肉乎滑嫩的臉蛋,順手用絲巾為其拭去嘴角的汁液。

芸娘嫣然一笑,謝過惠夫人的指點,擰頭看向一旁的楚質,輕笑道:“前兩日聽說質兒生病了,著實嚇了我一跳,尋思過來幫下忙,可是又怕染上了病氣,回頭傳給?了,後來又聽說質兒病情又有好轉,我也安心許多,現在一看,質兒果然沒事了,那我也放心了。”

芸娘這樣說,其實不是為了顯示矯情,宋朝時候的醫術雖然不如後世發達,可是也隱約明白病菌傳染的道理,還有就是,宋朝小孩容易夭折,對還沒有成長的小孩,保護措施非常嚴格,忌諱極多。芸娘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的,要知道連皇宮大內,條件這麽好,仁宗皇帝卻連續夭折了三個兒子,弄得到現在連繼承帝位皇子都沒有,可見宋朝嬰孩的生存環境有多麽惡劣了。

“芸妹妹有心了。”惠夫人微笑道,顯然很認同芸娘的理由,因為在楚質小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做的。

“質兒謝過芸姨娘關心。”楚質知趣行禮說道。

咦,芸娘也**的察覺楚質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回想以前楚質見到自己時,不是急促不安、俊麵通紅,就是說話吞吞吐吐的模樣,哪裏像如今這樣從容淡定,而一旁的楚?,可沒有那麽多心思,微昂著圓潤可愛的小臉,似乎正在思考,可是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不遠處的蜜餞果子,悄悄的咽著唾液。

“惠姐姐,質兒沒事了就好,折騰了一天,?兒也累了,該回去休息了。”芸娘心思急轉,表麵嬌媚笑容依舊。

“小孩子確實要睡早一些。”惠夫人嘴角浮起淺淺微笑,起身相送。

“芸姨娘,小弟,慢走。”把人送出閣樓小院,楚質微笑揮手,隨後與惠夫人一起返回廳子之中。

“質兒……。”惠夫人幽幽歎氣,想安慰楚質一番,可不知道從何說起。

“娘,你也累了吧,快些回房休息吧。”一天過去了,楚質心裏的負麵情緒早就已經淡了,知道惠夫人想表達什麽,無非就是楚洛這樣做也是為自己好之類的,楚質可不想聽,忙一臉關切之色說道。

“娘不累。”惠夫人隻覺得心裏暖暖的。

“娘不累,孩兒可累了。”楚質微笑道,說的可是實話,今天在汴梁城逛了一上午,下午又耗費精力製作禮物,還真有些身心疲憊的感覺。

“公子今天在房中看了一天的書。”秋兒在一旁微笑插話道。

“質兒,是真的嗎?”惠夫人美目波光流盼,唇角綻出真心笑意。

“假的。”未等楚質回答,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隻見楚洛沉著個臉,大步從外麵走了進來,目光冷冷的盯住楚質。

“夫君(大人)。”惠夫人和秋兒連忙上前迎接。

“看了一天的書?”沒有理會惠夫人的秋兒,楚洛眼睛透出寒光,直逼楚質,冷笑說道:“簡直是個笑話。”

這個就是“自己”的父親?楚質默默打量著,算算時間,自己已經穿越幾天了,還是第一次看見本人,這個父親果然很“關心”自己這個兒子啊,一見麵就這樣“熱切”的盯著自己。

“父親大人。”望了一眼麵呈焦慮之色的惠夫人,楚質低頭垂目,恭恭敬敬行禮道。

“哼,幸好眼中還有我這個父親。”楚洛昂首怒斥道,不過心裏麵總感覺有什麽不妥的地方,眼角餘光瞄向楚質,恍然明白過來,原來根源出自這小子身上。

以前見了自己,這小子就猶如老鼠見了貓,隻會唯唯諾諾的請安問好,要不然就是做錯事情懦怯狡辯,現在怎麽這般穩重,而且見自己來了,若不是惠兒提醒,連禮都不行一下,反而在那裏鬼鬼祟祟在看什麽。

“夫君為何生這麽大的氣。”憂慮的看了楚質一眼,惠夫人小心翼翼的問道,秀美的柳眉悄悄的緊鎖起來,憑添幾分柔弱之美。

“你問他。”楚洛目光似乎軟了幾分,可是語氣還是那麽生硬。

“質兒,你又做錯了什麽惹你父親生氣事情?”惠夫人柔聲細語問道。

“孩兒沒有。”楚質依然垂頭低視,沒有絲毫的緊張,淡定從容回答,雖然不認為自己做錯什麽,可是楚質心裏也清楚,楚洛這次來,應該是來責問自己上午之事吧。

“還說沒有!今天上午你去哪裏了?”楚質的表現,讓楚洛驚訝之極,不過表麵上依然一臉怒不可遏的模樣。

“出了下門,與城中百姓共度端午。”楚質恭敬回答,骨子裏卻透出毫不在意之色。

“好!好!好!,讓你在家反省,你卻出門遊樂,看來是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不知怎的,楚洛心中湧起一股怒火,聲色俱厲的暴喝起來。

“夫君息怒,質兒隻是小孩心性,一時貪玩,不是故意忘記您的訓示的。”惠夫人心裏著急,上前緊緊抱住楚洛的手臂,聲音之中帶著一絲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