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收複教堂
農曆春節，一年一度，一九六六年的新春佳節又來臨了。
在越南，這個盛大隆重的節日傳統，與中國的傳統習慣一模一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過了幾千年。
你看：家家戶戶都在購置鮮花炮竹…盡管是戰爭連綿不斷的年代，也是一派喜氣洋洋的節日氣氛--尤其是象阮氏庵這樣的農村，其春節氣氛是更加濃厚的，似乎是把美帝國主義帶來的這場戰爭，根本就沒放在眼裏。
農曆臘月二十三這天，按習慣稱做小年。
從這天算起，新春佳節慶典活動，就算是正式拉開了帷幕。
起床後一大早，村長阮宏大和民兵隊長阮阿芳，帶著兩大筐禮物，來到了阮阿玉和阮達鬥家，幫助他們安排節日生活。
阿玉見狀，喜淚奪眶而出，拉著阿芳的手說：“妹妹，你真好！”，說罷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嗑兩個響頭，對村長大伯說道：“大伯，謝謝你，你就是我的親爸爸。”
村長阮宏大忙把她扶起來，說道：“孩子，不必客氣，起來吧！阮氏庵的長輩和兄弟姐妹都是你的親人。達鬥呢，這幾天沒回家來？”
“昨晚回來了，說是打算為隊上購辦些年貨什麽的。這不，年貨款還放在桌上呢？”阿芳答道。
“啊！買多少？”村長問道。
“好幾萬越盾呢！”阿芳答道。
“打算從哪買？”村長又問道。
“說是從咱村購買，不足時再往集市上去購買。這不，他的采購單，還在這兒。還說，今晚再回來，找你商量呢。”阿玉回答道，順便把采購單遞給村長看。
“好啊！今晚，我在家裏等他。”說罷，看了看采購單，又說道“這些菜肴年貨，咱們村都能湊齊。既能完成他的采購計劃，還能為村民們增加收入。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啊，替我謝謝大鬥。”村長笑哈哈地說道。
“來，阿玉，這花就插在你的梳妝台上！”阿芳說道。
“行，就插那兒！妹子。”阿玉答道。
“這福字，倒貼在外門上，這喜字貼在內門上，行嗎？”阿芳問道。
“好，福字貼外門福到，喜字貼內門有喜。謝謝你。”阿玉答道。
“雞鴨魚肉、糯米蔬菜，你自己計劃一下，如何烹製，我們再到第八中隊部去慰問一下，晚上再見。”阮宏大對阿玉說道。
“好的，謝謝大伯。”說完，阿玉把村長阮宏大和民兵隊長阮阿芳送出了家門口，一一握手分別。
村長阮宏大和民兵隊長阮阿芳，重新返回到了村委會。
村長看到一部分村民們，正在自覺自願地紮蕩秋千的秋千架；還有一部分人，正在興高采烈地排練獅子舞蹈，甭提心裏多高興啦。隻聽村長說：“阿芳，咱們就帶著獅子隊，去第八中隊吧！”
“好呀，既去送年貨慰問，又算是排練演習吧！”阿芳答道。
於是，在村長的帶領下，由敲鑼打鼓的獅子隊開道，民兵隊長阮阿芳等人，擔著兩大筐活雞、活鴨、活魚、活蝦；抬著剛剛宰殺的兩大匹鮮牛肉、鮮豬肉、鮮羊肉；推著裝滿黃瓜、辣椒、西紅柿、油菜等新鮮蔬菜的地排車，滿滿當當來到了第八中隊門前。
第八中隊長張自立，阮宏坤向村長、與村民們一一握手感謝，並說：“恭賀新春，同喜同喜！！”也把剛剛卸車的中國黑龍江的土豆，天津的小棧稻米，新疆的葡萄幹，內蒙古的綿羊肉，北京白酒二鍋頭，青島啤酒一一送到了他們的筐裏，裝在他們車上饋贈。
村長笑哈哈地說道：“同誌加兄弟，來回互贈送，親上又加親呀！”
“是呀，村長，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事請教你和阿芳呢。來，請到我的辦公室一敘，好嗎？”張自立說道。
“好的，不必客氣，走。”沒多大一會兒，村長、阿芳和阮宏坤、張自立四人，一同座在了第八中隊辦公室內。
隻聽中隊長張自立說道：“春節期間，我們打算智取聖母院大教堂，請民兵隊配合參加，行嗎？”
“好呀！我們求之不得呢！”民兵隊長阮阿芳滿口答應道。
“好得很，裏麵我還有個世交好朋友哩。”村長說。
“誰？”張自立問道。
“大法師，布魯斯呀！”村長回答。
“那就更有利啦，他的政治傾向如何？”張自立接著問道。
“講究真善美，追求自由、平等、博愛，信奉上帝賜與一切。”村長答道。
“過去交往很深嗎？”自立問道。
“很深呀，可以說是世交吧…布魯斯是法國人，二十餘年了，他的衣食住行等生活用品，一直都是我們供養的。我們兒子的法語，也都是他教的。孩子在法國的謀生，他也是幫了大忙的，哈哈…”村長答道。
“那麽，近期還有來往嗎？”自立繼續問道。
“有呀！每周日八時，你大嫂都去做禮拜的。同時，還帶些日用品，偶爾我也陪她去。”
“那太好了，這個周日，再去做禮拜好嗎？”張自立要求道。
“當然可以。布魯斯希望多多益善呢！”村長答道。
“另外，請您爭取一下阮達鬥的意見，看他能否帶阿玉，也一起去做禮拜？”阮宏坤參加意見說。
“行，今晚我就去她家做工作，交代任務。”村長回答道。
當天晚上，阮達鬥家聚集了不少客人，有村長阮宏大和民兵隊長阮阿芳，還有第八中隊長阮宏坤和張自立，以及黃寶珍和我。阿玉高興極了！象個喜鵲似的蹦蹦跳跳地，來回為我們倒茶讓座。
達鬥呢，則一五一十地，一板一眼地，介紹著偽軍內部情況：“自從在歌劇院捅了螞蜂窩後，偽軍內部加強了紀律整頓，一遍又一遍地下達阮文紹集團的文件條令，要求固守陣地，堅守營房調堡，不得肆意孤行。”
“似乎是在等待新的行動指令，是嗎？”村長詢問道。
“好象是，尤其是丟了四輛軍用汽車和四名美國佬，第七艦隊的侵略者們象瘋狗一樣，暴跳如雷，紛紛責備阮文紹集團的無能，可是阮文紹之流呢，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怎麽能顧得了它呢？隻得隨便它們辱罵發泄…”達鬥答曰。
“據我們的情報預測：春節前後，敵人肯定有較大的報複行動。”黃寶珍插話說道。
“所以，我們要抓緊時機，立即智取聖母院大教堂，星期日早八點行動。”中隊長張自立說道。
“好，我們積極配合。”達鬥說道。
“黃寶珍、孔秘書和村長夫婦，你們夫婦，以三對夫妻形象參加，我帶領1B班全體戰士，作為阮氏庵村民參加。”阮宏坤中隊長布置了任務。
星期日早晨，一輪紅日，冉冉升起；一束束陽光，象一條條彩帶，披撒在上空，光芒萬丈。遠遠望去，這座法式建築，莊嚴、肅穆、輝煌，做彌撒的人群，絡繹不絕，熙熙攘攘、正三三兩兩步入教堂內…
我攜著寶珍,村長阮宏大陪著老伴,達鬥伴著阿玉,民兵隊長阿芳,第八中隊長阮宏坤及1B班長阮小六,共二十人，整整齊齊地座在了前排,恭恭敬敬聆聽大法師布魯斯的諄諄教誨:”孩子們,讓耶穌拯救我們吧!保佑我們平安,保佑我們幸福，阿門。”
大家異口同聲地喊著“阿門!阿門!”在布魯斯大法師的的指揮下,大家一同念經書，一塊唱聖歌,一直持續到中午十一點鍾，“彌撒”活動才算結束。
此時，人們才戀戀不舍地散去。最後，隻剩下了前排聆聽的這二十個人，布魯斯大法師，緩緩走下講台，來到村長麵前，兩手合十說道：“阿門，阿門，謝謝你們。”
村長答道“謝謝您，這些信徒都是我們阮氏庵村的百姓良民，是到您這來長期學習求教的。”
“好的，我全部接受。明早就開始講解聖經教程。”布魯斯答曰。
“不是全部，是這十二人。他叫阮小六，他叫…”阮宏坤中隊長，把1B班長的十二個戰士，一一介紹給大法師布魯斯。
布魯斯雙手合十，一一地為十二名戰士祈禱，口裏念念有詞，說道：“上帝拯救你們，耶穌收留你們，好好學習吧，我也老了，也該培養接班人，選拔繼承人啦！”
就這樣，西貢聖母院大教堂，沒使用一槍一彈，就和和平平地回到了---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陣線人民手中。
村長把帶去的年貨禮物，一一交代給大法師。
布魯斯也緊緊地，握住村長和這些人的手一一惜別，老人那慈祥的臉上，流下了激動的淚花，連聲說道：“謝謝。謝謝。阮氏庵的村民，放心吧，一路順風！”
阮達鬥夫婦、阮阿芳民兵隊長，宏坤中隊長，我和黃寶珍，也一一走上前去和老人家握手告別，並異口同聲說道：“每逢周日、假日，我們會來做禮拜的！祝您老人家健康、長壽。”
“後會有期！謝啦！！後會有期！！！”布魯斯揮動著蒼勁有力的手，高興、愉快，望著我們一一離去…
我們含著滾滾熱淚，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布魯斯老人。
我，心潮澎湃、思緒萬千：保衛北方，解放南方，統一祖國，任重而道遠呀！可以用毛澤東主席，在一九三五年二月寫的詞：《憶長娥》，《婁山關》形容之：
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煙。
雄關漫道真如鐵，
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