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人民戰爭

走出地道出口,邁出枝繁葉茂的竹林,站在了景色宜人的湄公河岸邊。

看著滔滔滾滾的湄公河水,聽到了西貢市區內,傳來的時斷時續的槍響,中隊長張自立情不自禁地說道:“下一步的地麵戰鬥,將是殘酷的,也是立體化的,我們必須盡快打入敵人內部,了解敵情,掌握敵情,爭取戰爭的主動權。”

“好啊,該去範老五街逛逛,睜察敵情了?”我趁機提議道。

“可以,時機基本成熟,明後天去,好嗎?”中隊長回答道。

“你們俘虜的阮達鬥,原來在西貢的據點,就是範老五街。他是我村人,其實這個人,是苦大仇深的。”村長阮宏大說道。

“是的,他的母親被法國鬼子侮辱過,那是在50年代初。”張自立中隊長說道。

“那時候,阮達鬥才六、七歲,剛剛結婚沒幾年的媽媽,正值少婦時期,長得眉清目秀,招人喜歡。有一天,被卷土重來的法國鬼子,在青天白日裏,強暴了。他的爸爸羞辱不過,衝上前去抵抗,但寡不敵眾,被法國鬼子一刀捅死。”村長沉甸甸的繼續說道。

“這麽殘呀!”寶珍說道。

“是的,很殘。在街坊鄰居的幫助下,安葬了他的爸爸之後,他的媽媽又患上了嚴重的血吸蟲病,沒支撐幾年,也去世了。從此以後,阮達鬥也就成了流浪兒。東一口,西一口,冷一口,熱一口,給他奶吃的就喊娘,給他錢花的就叫爹。”

“成了無業遊民啦!”我插話說。

“是,這些情況我們提審他時,他也說過,但不如你介紹的仔細具體,謝謝你---村長大伯。”中隊長張自立,握住了村長的手說道。

“還有,他的姘頭,實際上是他的姨表妹,家境也很苦,他們是無錢舉辦婚禮的,隻好在一起鬼混生活了。”村長繼續說道。

“現在已安排在第一醫療點,治療血吸蟲病呢。”中隊長張自立對村長說道。

“那太好了,謝謝你---中隊長。也謝謝你---大隊長。”說著,他一手握著張自立的手,另一支手也握住了白玉珍的手。

隻聽白玉珍說道:“沒什麽,這是我們解放軍應該做的,救死扶傷,實行革命的人道主義嗎!”

“好的,分化敵人,瓦解敵人,利用敵人內部矛盾,就從他們二人這兒入口,行嗎?”我參謀道。

“當然好的,中隊長負責正麵教育,我們做側麵配合,好嗎?”村長直言道。

“好呀,一言為定。”中隊長讚成地說。

“過幾天,阮達鬥的姘頭治好病後,就交給你們民兵隊管理,幫助她改邪歸正,好不好?。”白玉珍大隊長對著阿芳說道。

“好呀!交代給我們就是。”阿芳痛快的答應說。

邊走,邊說,邊議論,邊拿出了行動方案:第一步是盡早摸清楚市區內,尤其是範老五街的兵力部署情況;第二步是如何在西貢市區內,狠狠打擊一下傀儡據點。

先說第一步的實施情況:三天後的一個中午時分,一行四人來到了範老五街。這四人不是別人,是經過喬裝打扮的兩對。其中一對是村長阮宏大和民兵隊長阮阿芳,作為父與女;另一對是阮達鬥和他的姘頭,仍是夫妻身份。但是,他們都是在作為順化1#炮樓失陷之後,逃回西貢的。

範老五街,是西貢市區的一條古色古香的繁華商業街。

據傳說,是唐宋年間的一個美麗而動人的故事:當時從中國廣東,來了“下南洋”的兄弟五人,看好此地,居留了下來,決定經營開發。

老大擅長農業,就在此地,種植糧食蔬菜;老二擅長瓜果桃李種植,就開發林場業;老三喜歡油鹽醬醋生產,就開起了手工業作坊;老四喜歡蓋房建舍,就此開發中國式樣的民居民房建設;老五喜歡飯店餐飲,就開起了飯店旅館。

於是,沒過幾年,一條平房民居式中國建築街,在此形成了。有了經營雞鴨魚肉的店鋪,有了油鹽醬醋買賣的店鋪,也有了品茶吃飯喝酒的飯店,也有了買賣貿易人下榻居留的旅館,還有說說唱唱演出節目的劇團堂會。

但是,每家每戶門前,都掛起了一個“範”字招牌,久而久之,人們區分不開哪家是範老大,範老二的;哪家店是範老三,範老四的;所以統統稱做範老五街了。

漫步在範老五街的阮宏大父女,每人手上提著一個籃子,裏麵裝滿了雞鴨魚肉,阮達鬥夫婦,也分別手提兩箱煙酒。沒過多時,他們就來到了據點門前。

值勤的偽軍,見到了調走多日的阮達鬥,又驚又喜,忙迎上前去,打招呼說道:“阮隊長,多日不見啦,祝您高升呀。”

“哪裏,哪裏,想兄弟們呀,回來看看。”阮達鬥一邊說,一邊遞上一包香煙,也一邊把他的隨行人員阮宏大,阮阿芳和妻子一一介紹給值勤人員,“這是我的大叔,我的阿妹...我的妻子阿玉。”

就這樣,他們一行四人,順順當當地通過了值班門衛,輕輕鬆鬆來到了範老五街的偽軍據點內。

這個據點,對於阮達鬥來說,當然是熟門熟路啦。

這是個雙套四合大院結構式民房。前四合院,為當日值勤的活動區。後四合院,是辦公後勤活動區。他原來的隊長辦公室,就在後四合院內的堂屋內。所以,他領著阮宏大,阿芳和阿玉,竟大步流星似地,直奔當初原來的隊長辦公室---一座坐北朝南的堂屋。

巧得很,他的繼任人範利民,正在裏麵和他的同僚們,開會議事。一眼瞧見他的前任阮達鬥,領著三個人走進屋來,大吃一驚。忙起身迎接,笑哈哈地說道:“抱歉,抱歉,大哥好。有失遠迎!是什麽風,把大哥吹來啦。”範利民不冷不熱地說道。

“不歡迎嗎?老弟。大哥落難了,是一陣南風,把大哥---我,送到了你的麵前呀!”阮達鬥不卑不亢地說道。

“哈哈,大哥,聽說你的1#炮樓沒守住。是麽?”範利民半信半疑地說道。

“南方軍事陣線力量太厲害啦,我去了剛剛兩天,情況還沒熟悉過來,就被端掉了。慚愧,慚愧。”阮達鬥羞答答地說道。

“也難怪,去了才兩天,炮樓就被端,怎麽能怪你呢?大哥隊長。”範利民十分同情,但很畏難地說。

“就是你在那當差負責,也難說1#炮樓不被端掉呀!老弟,是嗎?”村長阮宏大,對著新任隊長插話說道。

“辛虧大哥命大福大造化大,死裏逃生回到了家鄉,這不,,,我們送他歸隊來了”。阿芳也插嘴說道。

“順便帶來了點家鄉特產,慰勞慰勞兄弟們。”阮宏大接著說道。

“不客氣,不客氣,謝謝您---大伯。”範利民道了幾聲謝,吩咐弟兄們接過了禮物,略帶慚愧地說:“那麽,大哥---假若你不嫌棄,就暫且在此地安身,做些後勤廚房方麵的工作。等待時間,匯報給上司領導,重新安置好嗎?”

“好的,老弟,謝謝你。能有個安身之處,我也就心滿意足了。”阮達鬥對他的繼任人範利民由衷感謝,領過他的妻子阮阿玉道謝。

隻見阿玉一個勁地作揖致謝,但範利民十分難堪地答複:“家嫂是不能在此安頓的,兄弟沒有這個權限。再說老家也不遠,就暫且回原籍謀生吧。以後,兄弟隨大哥前去拜訪家嫂,好嗎?”說罷,阮達鬥留了下來。

阮宏大見目的基本達到,則領著阿芳和阿玉,離開了範老五街偽軍據點,踏上了返回阮氏庵之路。

再說第二步:如何計劃打擊西貢市區的偽軍傀儡據點問題---究竟選擇哪一個目標,作為第一個突破點呢?

第八中隊長張自立和阮宏坤,在反反複複地比較著:“市政廳和郵政大樓,肯定不行,那都是偽政府的軍機要處,防守十分嚴密。”張自立說道。

“巴黎聖母院是教堂,攻取它意義不大,是否選在博物館和歌劇院呢?”阮宏坤縮小了範圍說道。

“博物館不經常開放,雖然有大批的國粹珍寶,哪是人民的,就暫時讓偽軍看管著吧!”張自立分析說。

“那麽,就選歌劇院,作為第一個突破口吧!”阮宏坤用試探的口氣,說出了自己看法。

“我們的目的是---顯示一下南方民族解放陣線的力量。尋找機會,打擊它一下,並不想占領它,打得贏也走,打不贏也走。行嗎?”自立在爭取阮宏坤的決定性意見。

“好,與捅馬蜂窩一樣,狠狠打擊它一下。然後,見好就收,立即撤兵。”阮宏坤意味深長說道。

“是的,好比捅馬蜂窩吧!那麽,就讓第一小隊的一班,去執行這個戰鬥任務,好嗎?”張自立爭取阮宏大的意見說道。

“可以,我帶隊去。你在家坐陣,實施遙控指揮,好嗎?”阮宏坤說道。

“行,明天仔細準備一天,後天晚間在演出期間行動,好嗎?”張自立布署了具體行動計劃。

“好得很!”兩位中隊長同時說道,也同時握緊了對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