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地道蹲點
跟隨著步兵大隊第八中隊長張自立的步伐，我和寶珍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他的辦公室兼臥室是一室兩用，麵積並不大，與戰士們的一模一樣，也是三米乘四米，共十二個平方米的麵積。靠後牆中縫，擺放著一對三抽桌，另加兩把椅子。在左右牆角，各放置了雙層行軍床各一張。頂層床鋪上，放了一些書籍文件；下層床鋪，則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被褥。靠門口的前牆邊，擺放著兩張折疊式連椅，顯然是為了方便小型會議和來訪者用的。
正端座在辦公椅上的一位指揮員，看見了張自立領我們進門，立即起身迎接我們。中隊長張自立，向他一一介紹了我和寶珍，隻聽他說：“自立前去迎接你們，吩咐我在家值班，恭候你們呢。失敬，失敬...我叫阮宏坤。”他親切地握住我和寶珍的雙手,熱情地為我們讓座。當發現寶珍是越南京族姑娘時，親切的說道:“京族阿妹,你好,我也是京族的。”
“哈哈,阿哥，中隊長阿哥,你好!”黃寶珍大大方方地握住了對方的手說道。
“哈哈哈，阿哥阿妹們，在自己家裏，隨便些吧，給你！”中隊長張自立一邊說，一邊將毛澤東主席寫的五個單行本紅色小冊子---《為人民服務》，《紀念白求恩》，《愚公移山》，《矛盾論》，《運動論》，一一送給了黃寶珍。
隻見寶珍如獲至寶，興奮地說道：“感謝你，中隊長。我一定努力學習，爭取做個學習毛主席著作的積極分子。”
“肯定行的，有孔秘書做輔導教師，錯不了的。”中隊長張自立麵對麵地，朝著我幽默開心地說道。
我也不甘示弱，立即背誦了《毛主席語錄》的第一條：“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是中國共產黨，指導我們思想的理論基礎是馬克思列寧主義。”
“哈哈哈，背得那麽熟呀！”阮宏坤讚歎道。
“我們要做到：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黃寶珍把記得最熟的一條《毛主席語錄》背誦出來。
“哈哈，不簡單，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呀！”張自立翹起了大拇指，嘖嘖地稱讚黃寶珍，倒誇獎得寶珍不好意思起來，羞紅了她那白嫩的臉蛋。
隻見她靦腆地說道：“獻醜了，讓你們見笑啦，阿哥中隊長。”
“哈哈哈...時間不早了...該吃晚飯啦。”中隊長張自立說道。
我看了一下手腕上的國產《熊貓》牌手表：此時的時間是一九六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十八點整.
嗬,一九六六年元旦!今晚是年夜飯呀!由於戰地生活緊緊張張，忙忙碌碌，往往把什麽年,什麽節的全都忘在了腦後。
這時候，我才想起了：昨天中午的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男聲播音員在《元旦社論》裏的結束話語：“讓我們像雷鋒同誌那樣，讀毛主席的書，聽毛主席的話，照毛主席的指示辦事，做毛主席的好戰士！把支援越南人民抗美救國的戰爭進行到底。不獲全勝，決不收兵。”
“是的，我們必須勝利，不獲全勝，決不收兵。”口裏默默重複著元旦社論的結束詞，腳步緊跟在中隊長身後，信步向食堂走去！
“趁這個機會，今晚又是吃六六年的年夜飯，領我們參觀一下戰士們就餐，好嗎？中隊長。”黃寶珍提議道。
“好呀，走，那就先從第一步兵小隊開始吧！”中隊長張自立答道。
寶珍想得很仔細，因為這個地道裏，隱蔽著近兩千人呢？集體就餐根本不可能，可是分別就餐，又怎麽去實現呢？其實在我心裏，也是一個疑問。
阮宏坤中隊長，邊走邊說：“這個地道，是“井”字型，分九區十二段，按順序排列，第一分隊指揮室和中隊指揮所居住第九區。”
“其餘第一至第八步兵小隊，則分居在第一至第八區內；每一段上分布十二個房間，共計一百四十四個房間，可同時居住一千七百二十八人。按正規編製，第一分隊共一千五百三十六人，所以房間綽綽有餘了。”
“另外，中隊部指揮所之所以在第九區，是因為第九區是“井”字型中心區，開會集合起來方便。”張自立補充道。
“兩個房間的距離間隔20米，每段上均布12個房間，所以每段長度240米，“井”型地道總長2880米，占地麵積51840平方米。”阮宏坤又介紹說。
“是一個短小精悍的地下城市了！”我插嘴說道。
“差不多，為了疏散方便，每段有三個進出口，共設置了36個進出口。平均每個進出口負擔48個人進出，所以隻需半個鍾頭就可疏散完畢。”張自立又介紹道。
“嘻嘻嘻，很適合打仗需要啊！”黃寶珍邊聽，邊看，邊指著那些帶有鮮明標識的進出口標誌，連蹦帶跳地說道。
2880米的地道長度，按我們這種走法，至少需要半個鍾頭。
按順序，我們依次參觀了第一至第八小隊的就餐情況。看後，我們才明白是如此這般吃法：在所屬小區內，整齊的指戰員隊伍，分列在主幹道兩側，每側96人，正好是A，B小組各占一側。
寬四米的主幹道中間，一字型長條方桌上，放置著六大盆炒菜，兩大筐白米飯，兩大筐白麵饅頭。
吃飯前，戰士們齊聲合唱了革命歌曲：“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我們要互相關心，互相愛護，互相幫助。”
每人手中，拿著一個不鏽鋼餐具，按照自己的需要，從大盆菜中舀上幾樣自己愛吃的菜，再從筐中取上饅頭或米飯，便蹲在地上，吃起了自助餐，吃得那麽香甜，也那麽津津有味。
“哈，哈，真開心，真有趣！”寶珍甜甜地說道。
“明白啦，哈哈，，，這種自助餐，快捷方便，還適合戰士口味，隻是麻煩了炊事班。”張自立中隊長說道。“那好，再去瞧瞧炊事班，好嗎？”寶珍興致勃勃。
“好，我們就進隊部炊事班，邊看邊吃，好啦。”中隊長答道，“是的，我們也該吃飯啦！”我對寶珍說道。
不一會兒，我們來到了隊部炊事班。
一看：炊事員們正在忙碌著，有的在擺放小圓桌，小圓凳子，有的在往圓桌上擺放小盆菜，小筐米飯和饅頭；還有的在擺放一個個不鏽鋼餐盆和餐具，小圓桌每隔兩米放置一個，足足放了二十張。
“這兒的就餐人員，比每個小隊少一半，近百十個人吧，除了隊部指揮所官兵，還有兄弟單位來訪人員。”阮宏坤中隊長一邊說著，一邊把小圓凳子推了推，讓我和寶珍就坐。
“來，就在這兒坐下用餐吧！”於是，我們四人，一齊圍著一個小圓桌子，端坐了下來。
小圓桌直徑1.2米，桌上擺放著幾樣可口的飯菜。我們也學著戰士們的樣子，從小菜盆裏取我們自己喜歡的飯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吃著菜，喝著湯，嚼著飯...輕輕鬆鬆，愉愉快快，舒舒服服，甜甜蜜蜜。可寶珍又似乎發現了什麽‘新大陸’，因為她看到幾位越南南方女兵，正在快快樂樂，麻利幹淨地收拾著碗筷，就對阮宏坤中隊長說道：“行啊，把你的女子後勤班，也帶到解放軍裏邊來了。”
“是呀！在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步兵小隊裏，指戰員們全是男性。在我們南方民族解放陣線步兵小隊裏，戰鬥小組是男性，而後勤小組是女性哩。你不也是女性嗎？哈哈哈...”阮宏坤說道。
“是呀，女子半個天嘛！”寶珍回敬道。
“是，是，女子後勤班，不但在廚房做飯，還為戰士們洗衣服，打掃室內外衛生呢。她們是不可缺少的賢內助呀！”張自立中隊長讚不絕口。
“哈哈哈，，，在你們中國叫做男耕女織；在我們越南叫做男的前線打仗，女的廚房做飯！哈哈哈，，，”阮宏坤笑得前仰後合，差點把嘴裏的米飯噴了出來。這餐一年一度的年夜飯，我們吃的又香又甜，，，又別有風味，，，又那麽餘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