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奮鬥定會有犧牲,這是不爭的事實。伴隨著勝利高奏的戰地凱歌,我們無數次地經曆著與戰友的生死訣別。那種感覺,使每一個經曆了這場戰爭的人都永生難忘。

1965年6月17日這一天,將永遠銘刻在我的心中。就在這天,704#高地雷達站的5位戰友,用他們的英雄行動,為這個雷達站豎起了一塊壯烈的永載千古的曆史豐碑。

那天早上,大約七時左右,位於山澗坡地上的雷達站,接到了前線總指揮部的緊急通報:台風就要登陸,暴風雨即將來臨;敵人可能前來偷襲,現在處於北部灣海域的美國海軍航空母艦上,有二架F---104戰鬥機正在試飛,方向不明;命令雷達站立即進行"間歇式"技術跟蹤,進行嚴密監視。

何為“間歇式”技術跟蹤?就是:一會兒將雷達開機,緊緊跟蹤密切監視著敵機;再過一會兒就將雷達突然關掉,放棄跟蹤正在監視著的敵機目標,如此周而複始,循環輪番的操作。這樣的操作方法,對我們的雷達操縱手來說,技術上難度很大。但是,卻產生了很多出其不意,意想不到的好處,它等於施加了不規則的反複無常的幹擾技術,不停地主動斷開無線電信號來源,使敵機不易捕捉到我們;而我們,卻能主動地跟蹤住敵機,咬住、咬死敵人。它的美中不足是,極易丟失捕捉到的現存目標。

接到命令之後,按照正常的操作規程及其慣例,704#高地雷達站長雷長江,負責主操縱杆,同時帶領四名副操縱手,穩穩地控製著雷達設施。距離從400公裏開始,利用"間歇式"跟蹤技術,精確地緊緊的跟蹤著這二架敵機。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不時禍福。正當他們嚴密監視著敵機目標時,瞬時間,天空中狂風大作,傾盆大雨猛烈襲來。這種天氣,在越南的旱季經常發生,已不足為怪。可是雷雨交加的天氣,卻使雷達的監視失常,敵機信號瞬時消失了。

怎麽辦?唯一的辦法是重新搜索:在方位上,四麵八方查;在高度上,上行下走二萬米;在距離上,前進後撤三百六十公裏;在角度上,零至三百六十度範圍內仔細尋覓查看。一番苦尋苦找,好不容易,雷達又抓住了敵機。

當又找到它時,它距離炮兵陣地已經很近了----近在咫尺。其距離參數二十公裏;高度參數二千公尺;方位參數三十度角。也就是說,完全進入了我軍高射炮兵的基本射程。

站長雷長江深知:此時此刻,他們的操作及其雷達設備,絕不能有一點一滴的疏忽大意,絕不能出現一絲一毫的誤差。隻聽英勇善戰的雷長江站長大聲吼叫:“一號手,抓住方向!”

“是,目標方向,東南方向15度。”一號手應答。

“二號手,抓住距離!”長江在喊。

“在,目標距離18公裏。”二號手應答。

“三號手,抓住射角!”長江在喊。

“是,基本射角14。5度。”三號手答道。

“四號手,修正好射擊諸元偏差值!”長江在喊。

“是,射角偏差0。5度,距離偏差0。6公裏,都已經修正好。”四號手應答。“好,所有射擊參數準確,請參謀長指示。”隻見雷長江對著專線專機---直通司令部的電話,向參謀長陳靜毅一字一句地匯報道。參謀長在話筒裏讚譽他們說:“謝謝你們,為炮兵大隊提供了準確的射擊參數。”

隻見這五位戰友,凝神屏氣,圓睜雙眼,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儀表儀器,生怕出現一點一滴的閃失,出現一絲一毫的誤差。在高溫的天氣中,汗水順著麵頰淌下,也濕透了軍裝,可高度的緊張,使他們全然不顧這些,他們的整個身心都撲在了監視儀器上。五位戰友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盯住敵機,咬住它,咬死它。為我們的高射炮兵、為我們的飛行員當好雪亮的眼睛,提供準確的射擊參數。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舍己一條命,要把敵人全斷送”。已成為五位戰友的共同心聲。

作為雷達站站長的雷長江,心裏更是清楚,現在,已經到了分分秒秒無誤差;毫毫米米必精確的時候了。

這時候的他們,幾乎到了與敵機“麵對麵,口對口”的程度。

儀器,在一閃一閃地跳動,像是雷達兵警惕的雙眼;雷達,在山澗坡地上傲然挺立,像是雷達兵火熱的胸膛。

五個人的眼睛,緊緊地咬住了敵機,生死早已被他們置之度外。

距離六千米了,高度二千米了,敵機已經進入了有效射程。

這時,我軍的57毫米高射炮陣地發言了。在隆隆的炮聲中,二架敵機全部被擊落;但是與此同時,敵機發射出的四枚“百舌鳥”導彈,也同時射向了我們的704#高地雷達站。

這就是地麵對空中敵機作戰的特點:‘敵中有我’,‘我中有敵’,既雷達抓住了敵機的同時,敵機也同時抓住了雷達。

對此,五位雷達兵的心裏是清清楚楚的,但他們毫不退縮,臨危不懼。在隆隆的戰火中,他們---風華正茂的年輕雷達兵,全部壯烈犧牲,五個人的平均年齡,才僅僅22歲。

為了越南人民,為了世界和平,為了無產階級國際主義,他們英勇獻身了,他們貢獻出了自己最寶貴的年輕生命!

我的好兄弟,我的好戰友,你們是:世界上最最可愛的人!您們將永遠銘記在我們的心裏,將永遠活在祖國人民的心中,將永遠活在一切愛好和平的世界人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