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與魚讀月,笑對鳥談天。’華夏帝宮禦花園裏金水橋邊上的一塊假山石上刻著這樣一句話。這還是張陽親筆所寫親手刻上去的,當時隻覺得這十個字很有一種詩的意境,美的空靈。細細的品,靜靜的悟過之後才懂得這十個字是透骨的寂寞浸出來的。
鍾離瓊玉帶著張陽又站在那塊假山石前,說著從前的往事,說著別後的趣事。多少次鍾離瓊玉一個人在這裏真正的‘靜與魚讀月,笑對鳥談天’,心裏沒別的奢求隻盼著再與張陽重逢,好好的與他敘談一番。不求他心裏有,但求他知曉自己心裏有。
現在終於盼到了這一天,張陽與她並肩望景。她卻不談風月隻是閑聊。金水橋下的河流沒有完全結冰,河邊一層薄冰細雪,冬日的景致倒別有一番風味。清冷中透著寧靜,潔淨處盡顯澄明。
張陽陪著鍾離瓊玉說了好多沒用的廢話,在外麵轉了一會兒又到屋子裏下棋。張陽想想自己現在家裏一大攤子的事情都撂下了,所有的親人都甩開了,跑到這兒來為人家做事,人家還愛搭不理的。人情債是真難還啊,還夠了這筆債再也不要欠別人的了
。
“唉,人生如棋忒捉弄,進退不由衷啊。”張陽夾著棋子不落先歎一個。
“怎麽了?”鍾離瓊玉的棋藝不怎麽厲害,張陽贏她是一點問題沒有的,他歎什麽呢?
“沒什麽,我想進攻又怕後方失守,我想守城又急於進攻。”
“那就進攻,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鍾離瓊玉是急進型的,張陽則是先求穩後突破。
天色漸昏華夏帝宮大開筵席,當然是招待申家父子的。張陽對蹭飯沒什麽興趣,他辭別了鍾離瓊玉自己回平康宮去了。
十天,現在還剩九天零一個晚上了。張陽想好好的利用這幾天時間把治理平康的想法盡可能多的寫出來,並且很多的功法也都需要整理。張陽在寢宮秉燭夜書,門外侍衛一聲喝報:“報,鍾離大公子求見。”
“哦?”張陽看看更漏,亥時將過子時將近,這夜半時分鍾離瓊英幹什麽來了?不管幹什麽,既然來了就得迎接。張陽也沒有換裝,收拾起桌上的竹簡就出去接他了。鍾離瓊英也是一身便裝,二人也沒有太多的客氣,就隔桌而坐了。婢女進來侍候,把茶斟上張陽就打發她們下去了。鍾離瓊英深夜造訪絕不會是奔喝茶來的,既有要事,屋裏人多不便。
“陽公子,這麽晚來打擾你,真是冒昧。”鍾離瓊英自知來的不是時候,正常人這個時候應該都睡醒一小覺了。哪有臨近子時去人家做客的道理?
“哪的話?都是好兄弟不必客氣,你來有事吧?”張陽不想大半夜的說些廢話,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好了。
“白天的事不好意思啊,我實在是沒抽出時間好好陪你。吃飯的時候我派人過去請你,才知道你已經走了。”
“這算什麽事?我也是個不請自到的,咱們說這些不遠了嗎?”
“是啊,我來找你是有事想請你幫忙的,你可知道這次西戎的人此行是什麽目的嗎?”鍾離瓊英也不拐彎抹角了,他開門見山直接說起了申家父子。
西戎這幾年內憂外患一大堆,申遠亭雖然勤政忙得焦頭爛額卻也難以改變時局
。國內天災匪患不斷還有國民外逃,國外邊寇侵擾,鄰國也是虎視耽耽隨時有斷交開戰的可能。申遠亭急需找個可靠的同盟,這次他們父子帶來了大量的禮物送給鍾離城主,他們要和華夏結盟,為了關係的牢固性他們想和華夏聯姻。
申啟舟是西戎太子,用太子聯姻表現了申遠亭的極大誠意。而申啟舟也懂得這次聯姻成功了的話,對他太子地位的穩固有極大的幫助作用。
他們的態度很明顯,就是寧願把西戎變成華夏的附屬國也不願被他國分食。起碼成為華夏三都之第七郡的話他們申家還是一方領主,而被他國分裂就是徹底的亡國而且他們申家人會成為最慘的亡國奴。
“這件事你怎麽看?”鍾離瓊英籠統的介紹了一下情況就問張陽意見。
張**本都沒弄明白他說的是哪件事,他稀裏嘩啦的說了一大堆。“這都是家國大事,我豈敢妄言?”
“家國大事也輪不到我說話,西戎的做法你怎麽看?”鍾離瓊英是不同意跟他們聯姻的,從國事角度考慮聯合了西戎一家豈不是得罪了其他三家?從家事角度考慮華夏隻鍾離瓊玉一個嫡公主,聯姻隻怕庶公主不夠資格,而那個申啟舟根本不合鍾離瓊玉的意。
“為了生存尋求一個靠山也無可厚非,隻是我不讚賞這樣的做法。一來仰人鼻息的日子並不像想像的那麽美好,二來以西戎現在的國情來看,還沒有達到風雨飄搖的地步,隻要勵精圖治還不至於有覆巢之禍。”張陽寧可拚斷最後一口氣,拚到亡國也不會選擇做‘兒皇帝’的。聯姻是外交中最常見的手段,但張陽卻更尊重愛情,為了家國利益犧牲一個女人的幸福,對滿朝文武而言這難道不應該是莫大的恥辱嗎?
“我也看不起他們,你要是西戎人,你會怎麽辦呢?”鍾離瓊英像是替申家人來求教的。
“懷柔以安民,強軍以定邦。通政事、順民心、興百廢,官清吏廉、上節下儉,用不上二十年內憂冰消雲散,外患土崩瓦解,國富民強指日可待。”張陽正在研究這些,雖然他上輩子隻是個小小的律師,跟政客這倆字八竿子扒拉不著,但他一肚子的曆史啊,小時候啟蒙的書就是《中華上下五千年》,長大了又是個正經的文科生,在現代社會顯不出什麽作用的政治、曆史知識,在這裏都有了學以致用的價值。
“果有見解,看來找你就對了。你想辦法把瓊玉從這場漩渦中拉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