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揚不時替潘憶歸到師傅的房門口轉悠,但是又怕耽誤活神醫,不敢輕易進去,回去後,便編些活神醫研究的進度安慰憶歸。活神醫也不知用什麽法子安慰的雲夫人,雲夫人不再敵視潘憶歸了,每天都來探望,偶爾還會用母親的目光安慰著憶歸。弱兒每天都把自己記憶中的知識仔細回憶,過了好幾千年,好多沒怎麽用的東西都遺忘了她可以說各個宇宙最合格的觀察者,從不插手當地生命的進程,就連用地球生命形態進行觀察的時候,自己生病也是交付地球的大夫或醫生,潘憶歸不知道這些,覺得自己把弱兒當做姐妹,弱兒卻不打算救自己,有時會抱怨弱兒,甚至打落弱兒送來的藥碗,對此,弱兒隻是笑笑。

潘憶歸更瘦了,鎖骨幾乎能放下一個雞蛋,臉蒼白得幾乎透明,隱隱能看見藍色的血管。

“好消息!”活神醫舉著一本書,急急地跑來,幾乎和弱兒撞個滿懷,弱兒一看,幾乎笑出聲來。隻見他雪白鋥亮的胡子灰撲撲地糾成一團,頭亂七八糟地在頭頂上隨便地弄成一團,沒係住的部分和胡子眉毛連在一起,身上一股子酸臭味,想到他如此為潘憶歸勞心勞力,倒在心裏也一陣感歎。

“你看看這本書!”活神醫把書遞到弱兒麵前,眼見潘憶歸在雲飛揚的扶持下吃力地坐起,連忙又把書遞到雲飛揚手裏,惹得弱兒嘟起小嘴表示自己被忽視的不滿。

雲飛揚接過,便給潘憶歸讀了起來:“是年八月,一婦早起,觀天現異象,見一美男立於院,婦喜,遂與之交好……後男漸衰,婦為之求醫不得其效,向隅而泣。是日,夢一神曰:‘用婦血滴男之臍。’婦從之,美男遂愈……”潘憶歸和弱兒豎起耳朵,聽得十分認真。因為市井野史是用當時的白話文寫的,不似正式的古文那般生澀難懂,弱兒又從古代過來的,聽得很明白,而憶歸本身身子未見好,又不是文學專業畢業,未免吃力些。

雲飛揚念完,又把要點細細地與她們解釋一番。

“《聊齋誌異》!”弱兒一下子回想起這種治療方法的出處,潘憶歸似乎也覺得好像有這麽個情節。現目下,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看了。

古人就是懂禮貌,活神醫留下一套銀針回避了,雲飛揚撕下一片衣襟蒙上雙眼,伸出手來。潘憶歸調皮地衝弱兒伸伸小舌頭,卷起自己的衣襟。想當初啊,自己遊泳的時候總是穿三點式,生怕別人看不到自己曼妙的身材,如今要救命了,雲飛揚連自己的肚臍眼兒都不敢看。弱兒見她一副病怏怏的身子,還流露出向往的神態,便猜了個七八分,作勢拿起銀針要紮她,憶歸這才收心凝神,老實多了。

“怎麽樣?有感覺嗎?”弱兒問,潘憶歸輕輕搖搖頭。

“肯定是血太少了。”話音未落,雲飛揚抽出佩劍,一下子在自己手腕處拉了一下,血立刻噴湧而出,潘憶歸驚叫一聲,連忙用手去捂。

“你躺好!”雲飛揚低吼一聲,一隻手把潘憶歸按住,一隻手摸到憶歸的肚臍,將血注入。殷紅的血流了潘憶歸一身,打濕了被褥,潘憶歸連忙要替雲飛揚療傷,殊不知不但身體衰弱到極點,連修煉的異能也無法揮,隻好哀哀地望著弱兒。

“真是瘋子……”弱兒嘀嘀咕咕地小聲抱怨,凝神替雲飛揚修複靜脈血管,技術不太熟練,但總算是止了血,外傷就不管了。看看潘憶歸,潘憶歸近乎絕望地望著她。

雲飛揚沒聽到什麽聲音,又不敢拉開蒙布看,隻能一動不動。屋子裏充滿著沉重。

“等等!”弱兒似乎記起了什麽,遲疑了一下又說:“我不做任何保證哈!”

“弱兒姑娘,請你放心醫治,若是憶歸能夠康複,雲某人做牛做馬定當報答。”雲飛揚握著憶歸的手,聲音鏗鏘有力。

弱兒不再理他,小心地分出一部分思維束,從潘憶歸腦部進入,潘憶歸一下子感到腦部一整酥麻,想通了電流一般,不由“嚶嚀”一聲,雲飛揚一動,憶歸連忙拍拍雲飛揚的手背示意自己沒事。往裏往裏,弱兒不斷催促自己,進入潘憶歸的腦橋、左腦、右腦、血管、甚至神經突觸,卻找來找去找不到毛病,又想到這方麵潘憶歸比自己精通,要有外科特征她自己早就治好了,情知路徑不對,便又從百會穴進入,找尋潘憶歸的靈魂所在,因為沒有近距離接觸實體靈魂,弱兒來得很小心。終於,看見白茫茫的一片,弱兒知道靈魂就在附近了,果然,逼開白霧後,一團金紅的火焰在空中跳躍,弱兒慢慢地繞上前去,輕輕地包裹著靈火,靈火炙熱地拒絕著她,弱兒不氣餒,結出清涼結界,表明自己的善意,漸漸靈火開始安靜下來,弱兒另一思維遊到憶歸的臍部,也看見一團金紅的光,知道是雲飛揚的血,便打開一條通道,將這團金光引導到憶歸靈火的所在地,立刻,靈火注入新的能量而生動狂熱起來,弱兒差點被灼傷,連忙退了出來。

潘憶歸奇怪地感覺著自己生命的變化,衰弱如風中之沙般離去。

“現在怎麽樣?”弱兒長籲一聲,擦擦額上的汗,這差事,根本不是一個觀察者幹的。

“清醒得象塊玻璃。”潘憶歸引用了王朔的一句話,此時的她,恨不得跳將出去,打一套軍訓時的軍體拳。

“你好啦?”雲飛揚一下子掀掉眼上的布條,驚喜地把潘憶歸久久地摟在懷裏不肯鬆開,同時責怪著弱兒:“我說你血放少了吧?你都快讓我的憶歸絕望了,以為這個法子不行呢!”

什麽叫忘恩負義?!

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