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飛射,回到林崖手中,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在掌心扭動撒嬌。|i^林崖咬牙切齒,鼻子裏噴出粗重的氣息。
“你的力量……”他咬牙說。
“我的力量,足以殺你。”沈征冷冷打斷了他的話,目光裏充滿了鄙夷。“林崖,我敬佩應傲天,甚至也看得起被我殺死的龍天末。但你……”
他笑:“真沒什麽值得我尊敬的。你強大,但那力量並非由你自己奮鬥得來。你和你背後那人,欲取我的性命,但最終卻害人不成,反害己。你很可笑,可悲。”
“住口。”林崖聲音低沉,眼裏黃塵轉成一團。
血絲在他的掌心暴漲,再次演化,不止十數道,而有數十道。它們瘋狂舞動、扭曲,化成怪異而恐怖的多爪章魚,發出驚心動魄的嚎叫,淩空飛射,撲向沈征。
“沈征,你必須死。”林崖眼閃寒光。
那種力量在沈征體內流動著,沸騰著。它不安分地要破體而出,而沈征無法挽留。
他並不想就此釋放它,因為他想要趁這機會好好地研究它,令自己能真正掌握它。但遺憾的是,無法辦到。那力量不依他的意念為轉移,自顧自地湧動,終於無法控製。
他隻好輕歎一聲,緩緩抬手。
白蛇昂首,吐著信子,盯住撲麵而來的章魚,突然張口向虛空中一咬。
有血的光芒四下裏飛濺,轉眼之間,巨大的章魚身上就出現了可怕的洞孔,它嘶叫著,掙紮著,似乎要躲避那看不見的敵人。
白蛇張口,再次咬向虛空。
章魚身上再次出現洞孔,紅光向著四下飛射,它隻扭動了幾下,就破滅成一道肉眼難辨的血絲,在空中飄蕩著。
“不可能!”那一刻,應傲天目光泛紅,神情激動。“他不可能發揮出這種力量的,那是屬於巔峰強者的力量,他怎麽能跨階使用?”
宮北陽也瞪大了眼睛,而紀於景和左秋雁一眼,充滿驚駭地看著那白蛇。他們從心底往外生出恐懼,眼中的沈征仿佛變化成了死神——隨時可以奪去他們生命的存在。
“是我瘋了,還是這世界瘋了?”左秋雁喃喃低語。
遠空中,秋雲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i^
“難怪你如此篤定。”她笑,“原來你再次掌握了這種力量。很好,這樣的你,在二階星係之主中間,將成為無敵的存在。”
林崖顫抖。
眼裏的黃光開始減弱,那種掌握巨力的感覺漸漸遠去。可以感應到自己在迅速地衰弱,他意識到那在背後支持自己的力量或許已經消失。他臉色蒼白,意識到這已經是自己最後的機會,再不搏命,便再無機會搏命。
狂吼,仿佛人已瘋狂。他猛衝向前,力量激蕩仿佛將要爆發的火山。每個人看著這樣的他,都生出其要與沈征同歸於盡的感覺。
沈征不語,目光如電,鎖定林崖。他隻是抬手,動作輕緩,似要摘取樹上的果子,但每個人都知道,他要摘取的是林崖的生命。
白蛇隨著沈征手動而動,於空中張口,向著前方虛空無人處狠狠咬下。鮮血,便立時自林崖的胸膛處噴射,恐怖的血洞預示著林崖的生命已走到盡頭,再無任何力量可以挽留。
慘叫聲起,林崖掙紮,如同被電流擊中了的青蛙,手足亂舞,眼神渙散。白蛇挺身,尾部橫掃在虛空之中,卻有巨大的聲響自林崖身上傳來,強大的力量隔空打中林崖,他無法抵禦,口如噴泉吐出血雨,旋轉著飛向遠方。
人們於撞擊巨響中,也隱約聽到了骨骼粉碎與內髒破碎的聲音。林崖身子在空中飛舞著,意念之力不再發揮作用,消散於空中,那身體如**嬰兒,可以被任何人以意念之力隨意掃描。人們發現已聽不到林崖的心跳聲。
“他死了。”紀於景深吸一口氣,語帶顫音。
“死了。”左秋雁怔怔重複,仿佛失神。
宮北陽不語,應傲天微微搖頭感歎:“各位,今後地球勢力將重新洗牌,你們心裏要有準備。”
眾人無語,抬頭望向遠空的秋雲之,突然覺得秋雲之真是明智,一開始選擇了與不起眼的沈征為伍,如今,已成收獲最大者。
沈征歎息,不為林崖之死與自己之勝,隻為那一種控製巨力的感覺,也隨著白蛇的長尾橫掃,隨著林崖的生命終結,而漸漸消失,沉睡於他的心海深處,似再不會輕易醒來。
這是跨階的神技,如果掌握,將成為二階星係之主中絕對無敵的存在。
可惜,實在可惜。
“你勝了。”秋雲之飛來,立於身邊,麵帶笑意。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悅與激動。
“得多謝你的地獄式訓練。”沈征笑。秋雲之搖頭。
“不,我的指導隻是個輔助。”她毫不敢居功。“主要是你自己的天才。你是個怪物。”
說完,她笑,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沈征的欣賞目光。
沈征望向遠空,那裏,四大聯盟盟主如同雕像般呆滯。
應傲天最先緩過神來,目視眾人:“我們過去吧,終將要麵對這樣的沈征,誰也躲避不了。”說著,率先飛去,另三人各懷不同心情,也飛向沈征。
“恭喜。”到近處,應傲天先是點頭一禮。
“多謝。”沈征笑得淡然,點頭回禮。
那三人飛來,不知說什麽好,假意微笑點頭,也隻道聲恭喜。沈征淡然回應,最終目光落在應傲天身上。應傲天知道,自己身為聯盟之主中的第一人,自然要承擔些什麽,他並沒有逃避的意思。
“沈盟主接下來有何打算?”他問。“林崖一死,林崖盟也形同虛設。沈盟主是否要將之接收?”
“我若說‘是’,應盟主有何看法?”沈征問。
“我無力與你爭搶。”應傲天說得直接。“沈盟主方才展現出的力量,已經與我和秋仙子接近,若交手,勝負在兩可之間。但沈盟主能發揮出跨階的力量,使出三階星係之主的隔空攻擊,我就絕不是對手了。放眼地球,沈盟主已是無人可擋的角色。你要如何,便可如何。這是強者世界的規則。”
“那麽,我便接了林崖盟。”沈征點頭,“它今後將不再叫林崖盟。”
“那就是聖盟的分部吧?”宮北陽假笑著插話。他感覺日後必然要麵對沈征,不如在此時打破尷尬,將來也好見麵說話。
“是啊是啊。”紀於景也明白此理,笑容虛假,點頭應聲。左秋雁亦不是傻子,急忙跟著應聲,不敢落後。
“不。”沈征搖頭。“我會解散了它。”
“解散?”應傲天也是一怔。
秋雲之隻是看著沈征,不發一語,一切全由他來作主。似乎對於沈征的決定無條件支持,並不問原因。
“是的。”沈征點頭,“不光是林崖盟,連聖盟一起,都要解散。”
宮北陽和紀於景、左秋雁臉上滿是驚愕,互望,猜不透沈征的心意,隻覺他要麽是瘋了,要麽是在試探。
“為什麽?”應傲天問。目光中有驚訝,但更多的是好奇。
“異地而處,各位是否希望更強者能給自己一個機會?”沈征目光掃過眾人。“將心比心,若晉級的資源被更強者壟斷,各位有何感覺?”
“強者世界的法則就是如此。”紀於景忍不住開口。“弱肉強食……”
“那不是強者世界的法則。”沈征搖頭,“那是叢林法則。人不是野獸,為何要依野獸的法則行事?這事上或有不公,你我或許也都曾因不公而不平,為何又要將這種不公擴散開來?地球的資源已足夠豐富,星係之主級蟲族身死後不到一兩個月,便會再有新蟲晉級補充,而我們擁有數百年的生命,依靠如此不竭資源,人人都有晉級的希望。為何非要貪心不足,壟斷別人晉級的希望?”
應傲天不語,其餘人則深鎖眉頭。
“我不會依仗武力強求他人。”沈征說,“每個人有自己的原則與生存方式,強行要求別人按自己的原則行事,也不過是另一種獨裁與壟斷。我既然要反對獨裁與壟斷,自然當從我自己做起。約束自身,實行我之原則,那是我自家的事。所以,我隻解散聖盟與林崖盟兩大聯盟,今後任何自由人,均可在這兩大洲蟲場中自由獵殺蟲族。”
他目視眾人:“各位若是同樣解散聯盟,那麽也可到這兩大洲蟲場獵蟲。否則,便請不要貪心。我也將不再與其進行任何交易。”
“我明白了。”應傲天點頭,“傲天盟今日起,也將解散。”
他微笑,在眾人驚愕注視的目光下,麵對沈征,神情淡然:“沈盟主,如此,我也可以自由地到這兩大洲蟲場中獵蟲,並與你交易了吧?”
“自然。”沈征微笑點頭。
“好。”應傲天笑,再不多言半句,轉向宮北陽等人。
“我說話算話,今日起,傲天盟正式解散。我的規矩,與沈盟主一般無二,各位,若也解散聯盟,自然可到歐亞大陸獵蟲,否則,請看好自家蟲場。”
語畢,人衝天而起,瞬息飛遠。
“各位,不多陪了。”沈征一笑,衝秋雲之點頭,二人亦向著大洋洲方向而去。
“瘋了,都瘋了!”宮北陽愕然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