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戰雙方停下,眾人亦停,漸漸向著遠處散開。|i^

“不用聖靈界?”林崖開口詢問。

“否則,我也不會選這茫茫大海為戰場。”沈征點頭。

“我也是這個意思。”林崖說,“事先絕好,省得到時各自做無用功費力。我們的較量,就在純粹的殺伐之上吧。不比較誰力強,誰力弱,又或技術的高低,隻論不借助外力的勝負。”

“林盟主真能不借助外力?”沈征笑,似在嘲諷。

“沈盟主難道就能保證絲毫不借外力?”林崖眼中寒光露出墨鏡。

“借有許多種借法。”沈征說。“自己努力,再由別人相助,讓力量提升,此是一種;自己努力,再由別人出手打壓對手,令對手不能全力施展,又是一種。兩種孰高孰低?又或者說,哪個高尚,哪個卑鄙?”

“高尚與卑鄙都是後話。”林崖聲聲冰冷,“眼前最重要的是勝負。勝者生,負者死。生者活著,光耀八方;死者死去,魂歸大地。不久之後,死者終將被遺忘。正確,錯誤,高尚,卑鄙,不過是曆史中不幹起眼的浪花。誰會追究?”

“你這話倒令我有所感悟。”沈征點頭,“不理會他人,堅持自我原則,便是了。走錯了路,還是走對了路,終點自然分曉。”

“你我的終點,就是生死。”林崖突然笑,笑得陰森。如果要形容,似乎隻有魔鬼的麵容可與之相比。

“不死不休?”沈征笑。

“不死不休!”林崖抬手,紅光閃於掌間,蟲靈武器破體而出,竟然是一根如發的細絲,飛舞於掌間,在空中扭動,如水草舞於水中。

沈征抬手,白芒閃現,血靈鞭在手,舞於空中,如靈蛇。

白光自體內散發,柔和,給人以高貴之感。一水一火兩道力量自玄武蟲核中飛射而出,注入白光,與之融合後化為光之體將沈征包裹。氣息瞬間強大無比,四散向周圍空間,引發空間的動蕩。

“這就是那秘法嗎?”紀於景愕然而視,眼中有驚愕之意。

左秋雁皺眉,宮北陽驚訝,應傲天麵無表情,但目光一閃。

不同,已經完全不同,與那時相比,他已判若兩人。那時,他使用這秘法,不過勉強達到一階星係之主巔峰,而如今……怕便是在我之下,也相差不多吧。|i^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他望向秋雲之,忍不住把一切的原因歸結於她。他不明白,為何她擁有如此力量,竟然可以讓沈征在不到半年時間裏,達到這種境界。

另一個疑問也在他心中生成。那疑問的源頭是決戰中的另一方——林崖。

林崖,本不過是六大聯盟盟主中最弱者,並不被任何人放在眼裏,但短短半年間,他卻突飛猛進,隱隱達到了二階星係之主巔峰的程度。如果堂堂正正一戰,恐怕宮北陽都不是他的對手。

又是什麽人,什麽樣的力量,可以讓他有如此變化?

應傲天不解,思之無果。但他隱隱感覺到,似乎地球上有一場劇變在悄悄發生,以他的級別雖然足以在地球稱雄,但仍無法與那主導變化的力量抗爭。

甚至無法感應。

突然間,他生出了渺小的自卑感。此種感覺,初次植蟲成功後的興奮中,聽到控蟲者的傳說時有;拚命成為控蟲者後,聽說離自己遙遠無比的最巔峰屬於位麵之主時有。

但他並未因此沮喪,反而生出喜悅。

知不足,是一進步;知不足後奮勇精進,是一大進步。惟有了解自己的渺小,方能追求更高的偉大。

兩人未戰,已先影響了周圍之人。

兩人未戰,已先有某種力量在全球席卷縱橫。於黑暗之中,於光明之內,兩個人慢慢地推動著這股力量,如同漩渦、如同狂風、如同巨獸,在地球上奔騰、激蕩。兩個人的不同控製法,使這力量生成兩道,互相對抗,不相上下。

“你終於直接出手了。”光明中,指導者周身光芒大作。“那麽我也將毫無保留。我不為破壞,隻為守護,規則之力,將傾向於你。而你,必敗亡無疑!”

“力量很強大。”黑暗中,全身被袍子遮擋,隱於黑暗包圍中者無聲冷笑。“但亦無法阻止我。相反,若被我捕捉到你,你終將成為我力量的一部分。”

“時機到了。”林崖低聲輕語著,一種黏稠的力量開始釋放,周圍空間變得如同膠水,令人感到受困,不安。

他不再等待,如同獵物已經到了眼前的獵殺者,絕不放過瞬間出現的時機。他動,便全力而動,人如閃電,一閃即至,絲如同纏魂的線,繞向沈征的脖頸。若被纏中,必如利刃斬頸。

沈征目光如水流動,不凝於一點,似乎盯住了四麵八方,又似乎什麽也沒有入眼。他亦動,手腕抖動,血靈鞭如蛇扭轉,鞭梢打在絲上,以絕頂巧妙的力量,將更柔弱的絲撞開。

陰柔的力量對抗陰柔的力量,旗鼓相當。

絲收回,掌攻出,左掌帶動黏稠的力量打向沈征,無數絲般空間在掌周圍一成,攻防一體。

第二世界力量蔓延,化成拳套般的空間,沈征左拳亦打出,與對方對撞。空間與空間撞擊中,沈征感覺如同一拳打入了黏液泥潭,有層層蛛網般的東西裹住自己拳頭,感覺十分不好。

林崖同樣感覺不好。他覺得自己的力量被無數種力量分割,完全不能發揮原本的威力,輕易就被破壞,完全不占有優勢。

力量相當嗎?

他通過這秘法,就可以擁有二階星係之主吞噬、破滅空間的力量。我的空間力量在他麵前,並不占什麽便宜。

但……那又如何?

兩人拳力爆發,各自向後退去。

冷笑,揮手,血絲在空中舞動,形成了一個奇異的形狀,如同花,如同太陽,如同雪片。黏稠的空間之力四下裏散開,令世界仿佛也為之窒息。

林崖躬身,忽然飛射向前,黏稠的空間封鎖了周圍一切的空間力量,將之吞噬,將之破滅。前途,立時再無半點阻礙,他的速度突然提升。

對方的突然提速令沈征反應不及,而他並不驚慌。白光舞動,血靈鞭如白蛇起舞,旋轉中形成了令人眩暈的螺旋,一層層套向對方。

林崖未理會。如同失去理智一般,他隻是疾衝,似憤怒的公牛,眼裏隻有對手的身影,再無其它。白光的螺旋套上了他,但卻遇到了黏稠力量的阻擋,白光立時破滅了那黏稠的空間。

但卻不能破滅空間力量的主人。

血絲之花的引領下,林崖衝入螺旋,無視白光的纏繞,推動著血之花向前。血之花仿佛盛夏陽光下的花朵,突然綻放,絕大的力量撐開了螺旋狀的白光,直接打向沈征胸口。

白光收縮,血靈鞭如靈活的長蛇,突然盤起了身子,全力勒住血之花。第二世界的力量開始吞噬,吞噬的同時全力破滅對方的空間之力。那巨大的綻放之力,幾乎全被消彌。

但最後的血花,還是撞在沈征胸口。身子顫抖中,沈征飛退,光之體內的嘴角微微溢出一抹血色。

“果然強大。”

低語,目光電閃,鎖定了一擊得手後再次加強力量殺向自己的林崖。抖手,血靈鞭在空中舞動,突然間抖成筆直,堅硬如金石,瞬間化成了銳利的槍,如電光疾射,直刺向林崖。

攔手,血絲再次化成了一朵綻放的形狀,如花,如日,如一切自中心向外放射力量的形狀。血絲銳利,黏稠之力保護在外,如棉裏藏針,紗掩刀鋒。

白光與血色交擊,刹那間,銳利的白光輕易破開了血花的防禦,以集於一點的第二世界之力,將黏稠的力量層層分開,再與銳利血絲相撞。絕大的力量,推動在後,使長槍之鋒一往無前,血絲之花不能阻擋。

冷笑,林崖後退,血絲不退,順勢纏繞在血靈鞭上,如同蛛絲纏繞巨柱,以柔之力克剛。黏稠的力量發揮作用,讓血靈鞭衝勢消減,漸漸停住。而當它停止之時,就是林崖反攻之時。

林崖笑,目光鎖定沈征胸膛,那是他反擊之時的目標。此次,他有把握一擊突破一切防禦,將血絲刺入沈征心髒。

驀然間,白光一閃。

血靈鞭突然化為柔軟長鞭,於扭動中與血絲牢牢纏繞在一起,合血絲無法脫離。而沈征揮拳,風與雷的力量融合,還帶出一抹火勁,破空化箭而來,射在林崖胸口。

如此變化,林崖萬料不到,立時中招。但強者就是強者,臨危之際,黏稠之力猛然爆發,集中保護在中招的胸口,血絲也化成血光,收回體內,人迅速地向後退去。

雖然這一箭仍是射中胸膛,但也僅是震動了他的軀體,並未能將之破開。

可僅是這一震,也已經讓他氣血翻騰,口邊一抹血色,悄然而下。

“平手。”應傲天凝立遠空,緩緩自語。“好淩厲的一番攻防。換成我是其中任何一方……怕也是這種局麵吧。他們,很強。”

“那人究竟用了什麽秘法,能讓你強至如此?”目視林崖,沈征未開口,但意念裏有聲音傳出,入林崖之腦海。

“那人又用了什麽秘法,讓你強至如此?”林崖亦未開口,意念之音流入沈征腦中。

“世間事逃不過一個公道。”沈征笑,“那人用卑鄙手段限製我的力量,等它爆發之時,必將驚天動地。卻可能於我有利。你受他拔苗助長,隻怕……”

不再多說,給林崖留下自我想象的空間。如此,卻是更大的打擊。

“少來。”林崖冷哼,“挑撥無用,受死吧。”

身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