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征拚命掙紮著,但麵對那巨大的力量,終是無計可施。%&*";
身體飛快地越過了無窮的空間,一下被投入到一片紅色的世界之中,這紅並不深重,隻是如同剛剛灑出的鮮血一樣觸目驚心。與之相比,回過頭能看到的來時之境,則如同已經幹涸了多年的血跡,顏色深沉,亦死氣沉沉。
沈征終於能憑著自己的力量停下來了,他喘息著——雖然他並不需要呼吸,但這種動作卻能緩解他的驚慌。
這是哪裏?難道是深紅巨怪的肚子裏嗎?他環視四周,做著猜測。
前方的世界完全是一片鮮紅的顏色,看得久了讓人忍不住有種想要與強敵一戰的衝動,空中蔓延著某種若有似無的力量,不斷地影響著人的意誌。
一些大小不一的碎片飄浮在其中,大的如同小山一般,最小的則如同指甲,那是血霧的結晶體,以及巨蟲的甲殼碎片。
仔細望向深處,能見到鮮紅的空間如同星係漩渦一樣地在緩慢地運轉著。
沈征回過頭去,望向外圍。那裏是一片深紅,仿佛是這鮮紅世界的邊緣。
他望著那裏,慢慢地向著來處飛去,但隻飛出了十幾米遠,就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擋住,再難以向前分毫。
他不由皺了皺眉,猛地疾退向後,直退出上千米遠,才突然全力加速,向著那邊界處猛地衝去,集中全力狠狠地一撞。
沒有想象中的轟然巨響,他隻是感覺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突然拉住了他,將他的衝勢全化成了虛無之力,最終,當他來到之前那邊界處時,又是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輕輕擋了回去。
那力量似乎並不強大,但卻完全無法逾越。
“主人,究竟怎麽了?”雪素的意念自蟲核中傳了過來。
“我好像被深紅巨怪吞了。”沈征長歎了一聲,打開蟲核空間將三人放了出來。
這裏已經沒有極限曆練的領隊監視,也沒有強大而可怕的蟲族,倒算是個安全的地方。
水清清和燕無心瞪大了眼睛打量著這裏,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天啊,這難道是深紅巨怪的肚子?”水清清嘟囔著,“簡直就是另一個宇宙空間嘛!”
“一會兒會不會有什麽消化液噴出來消化我們呢?”燕無心一本正經地想著。%&*";
“滾!”水清清氣得踢了他一腳,“你就不能盼點好的?”
“事實如此啊。”燕無心爭辯著,“既然這是深紅巨怪的肚子,那麽就是它的消化係統了。我們既然是它的食物,當然得被它消化了。”
“主人,厲雲河呢?”雪素環視四周,雖然也對周圍的世界充滿了好奇,但卻仍是先一步想到了關鍵的問題。
“不知道。”沈征搖了搖頭,“他應該也被吞食了,但我卻並沒有見到他。”
“難道他已經被消化了?”燕無心自言自語。
“喂,拜托你別老說這麽恐怖的話好不好?”水清清打了個哆嗦,忍不住環顧四周,緊張地觀察著有沒有什麽消化液之類的東西奔湧過來。
“害怕也沒用。”燕無心假裝出一副悲傷的樣子,看著水清清。“清清,不管你喜歡我還是討厭我,用不了多久我們就都要被化成血水融為一體了……”
“啊!”水清清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我倒不覺得這麽悲觀。”沈征環顧四周,“你們不覺得這並不像是什麽生物的體內,而更像是一個封閉的世界嗎?就像超空間一樣。”
“真的嗎?”水清清戰戰兢兢地打量四周,然後長出了一口氣。“好像真的就是個獨立的空間喲。”
“問題是我們出不去。”沈征指著那深紅的邊界說,“我用盡了最大的力量,仍不能突破這裏。邊界這邊有一股力量阻擋著我,而內部又有一股力量拉扯著我,始終無法突破。”
雪素迎著邊界那邊飛了過去,很快也被那力量擋住,她伸手推了推,那力量隻是溫和地反彈,卻並不傷害她。
“這就是深紅巨怪的消化方式吧?”燕無心在一旁說,“讓我們受困其中永遠不能脫離,自生自滅,它連分泌消化液的力都省了。”
“你再胡說八道,我撕了你的嘴!”水清清打了個哆嗦後對燕無心怒目而視。
“直言逆耳。”燕無心一聳肩,“直男難當啊。”
“滾一邊兒去吧!”水清清又飛起一腳了,燕無心靈巧地躲了。
“如果一直出不去,倒真是要困死這裏了。”沈征皺了皺眉,“不過……厲雲河到哪裏去了呢?我們是一起被吞下來的,以我的力量都無法反抗,他更不可能逃脫得了。難道那一吞之間,還將我們分進了兩個不同的空間?”
“要不然我們到內部去看看吧。”雪素指著鮮紅世界,“如果這就是深紅巨怪吞噬強者的方式,那麽也許有一種可能……”
“那世界的中央,仍有幸存的強者?”沈征眼睛一亮。
雪素笑了:“是啊,主人,有極大的可能呢。”
“走,我們過去!”沈征一點頭,身上已經閃起了柔和的白光,雪素三人身上也湧起了各自的力量,聯合在一起後,便能以同樣極快的速度一起向著那鮮紅世界中央飛去。
一個個或大或小的碎片在他們的身邊飛過,轉眼間他們就輕易地越過了漫長的距離,再回頭時,已經看不到那深紅邊界了。
突然間,一個巨大的影子出現在了前方,沈征一驚之下急忙拉住雪素三人,慢慢地停了下來,躲到了一座小山般大小的血霧結晶之後。
探出頭,仔細地打量著那巨大的東西,四人不由都是一驚。
那是一隻巨大的玄武蟲的屍體,那屍體甲殼的直徑就足有五十多米長,可以說是龐大無比。此時,這玄武蟲已經失去了生命,甲殼上附滿了血的結晶,看上去好像是剛剛湧出來的鮮血。
“是屍體。”燕無心說。
“看看。”沈征自那結晶山後飛了出來,迎著那屍體而去,來到近前。
巨大的玄武蟲身上,沒有一絲半點的傷痕,身體也沒有腐壞,隻是已經沒有半點生氣。不過它身上結滿了血霧的結晶,看上去倒像是與什麽人激戰一番,落了個滿身傷痕似的。
“它是怎麽死的?”水清清繞著玄武蟲飛了一圈,也沒找到半點傷處。
“不會是困在這裏老死的吧?”燕無心說。
幾個人都打了個寒戰。
“主人,它的蟲核……”雪素指了指玄武蟲的頭部,“它既然不是被殺的,那麽蟲核應該還在的。”
“我知道。”沈征一點頭,“隻是我怕小黑難過。”
“問問小黑不就知道了?”燕無心盯住了玄武蟲的頭部。“如果就這麽放置不理,那就太可惜了。這可是玄武蟲啊,最低限度也是星主級的蟲中強者。”
“還是看看情況再說吧。”沈征猶豫了一下,一揮手,將小黑從玄武蟲核中放了出來。
小黑一出現,就興奮地活動著身體,但轉眼間就看到了那巨大的玄武蟲,不由一怔,然後眼神就黯淡了下來,一抹哀傷隱隱出現在它的眼中。
“我們不能動這具屍體。”看到小黑的表情後,沈征斬釘截鐵的說。
“真是可惜了。”燕無心歎了口氣,但也不再出言反對。
小黑飛了過去,湊到那玄武蟲的跟前,圍繞著它的屍體飛行著,不住發出一陣陣嗚咽哀鳴,仿佛在哀悼一位離去的朋友。
沈征等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注視著,然後默默地低下頭去,與小黑一起默哀。
許久之後,像是結束了一段儀式一般,小黑來到了玄武蟲的前方,久久地注視著玄武蟲那已經永遠閉上了的眼睛,沉默了許久。
然後,它突然仰頭發出一聲大叫,接著,令所有人意外的一幕發生了——小黑的身上竟然湧起了一道黑潮,那黑潮洶湧而起,凝成了一道黑色的水刃,徑直向著玄武蟲的頭顱刺去。
水刃刺破了玄武蟲的頭,深深地紮入其中,又突然改變了形狀,化成了無形之潮。隨著這大潮收回,一顆直徑足有半米多的黑色蟲核,便被卷了出來。
小黑注視著這蟲核,眼中顯露出了溫柔的神色,但身上放出的黑潮之力卻再次加強,將那蟲核慢慢地壓縮,然後突然張開大口,一口將蟲核吞下了肚去。
“啊,小黑把它吃了?”水清清不由驚呼一聲。
小黑看了她一眼,水清清卻清楚地看到,小黑的眼中有淚光閃爍。
突然間,小黑化成了一道流光,疾射向沈征,進入了沈征身上的玄武蟲核之內。
而一道意念,卻從那玄武蟲核中無邊的黑潮中湧出,向沈征傳遞出一段話:
生命終結,剩下的是供後代敬仰的身體,還有封存其中的力量。繼承前輩的力量,就能讓它們以另一種方式活下去,這是我們的信仰,是我們對死者最大的尊敬……沈征,如果再次遇上我族屍體,就讓我的孩子繼承它們的力量,至於其它聖靈血親,就與我們無關了……
那段意念很快消散,但卻令沈征震撼無比——他沒想到小黑的母親,竟然還有殘留的意念在小黑的身上。
“主人,你怎麽了?”雪素見沈征神色不對,急忙關切地問。
“沒什麽。”沈征搖了搖頭,“是小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