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蟲潮,所有看守蟲音分辨器的士兵都皺起了眉。|

因為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恐怖的蟲潮——不論是質量還是數量。

蟲音分辨器的幻光屏上,已經全是代表著蟲的光點,滿滿地將屏幕堆成了一片閃光的海洋。

而通過蟲力頻道的調節,他們發現這些蟲中竟然混入了數量極多的高蟲力蟲。

其中竟然有許多蟲力達到甚至超過了100的家夥存在。

當他們將這一情況報告給軍團長時,所有的軍團長神色都變得凝重了起來,他們立刻下達了最高的防衛命令。

“對地導彈發射!”

隨著軍團長們的命令,一枚枚導彈如雨點一般飛射而出,向著二十公裏之外的蟲潮飛射而去。在這種時候,每個人都不再考慮如此大規模的導彈雨,會將外麵的環境破壞成什麽樣子,每個人隻是擔心不能殺死足夠多的蟲,好讓一會兒近戰時戰士們的壓力更小些。

導彈雨很快落到了遙遠的二十公裏之外,在遠處掀起了一圈圈環形的爆炸網,即使相隔二十公裏之遠,軍區這邊的人仍能聽到那遠處傳來的爆炸聲,原因很簡單——爆炸太密集了。

蟲音分辨器的幻光屏上,代表蟲的光點在迅速地減少著,很快就恢複了最早時清靜的樣子。但這種清靜並沒有維持多久,新的光點就又占滿了整個屏幕。

又一輪的導彈雨飛射而出,落在二十公裏之外、十八公裏之外、十五裏之外……它們一次次清空了幻光屏上的光點,但光點卻又一次次頑強地占據了幻光屏。終於,蟲潮以不怕壯烈犧牲的姿態,挺進到離守城不足十公裏的地方。

導彈雨停止了,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消耗巨大無法始終維持,一部分原因是蟲潮離守城已經太近。

這種距離下的爆炸當然不會威脅到守城,但卻會極大地破壞守城近周的環境,這是軍區方麵不願意看到的。

不久之後,遠程火焰開始咆哮。這種中程武器雖然也會破壞地麵,但程度畢竟比導彈要弱得多,軍區方麵倒是不在乎。

蟲潮繼續挺進,終於越過了火炮的彈雨來到了近處,於是機關炮又開始咆哮。

魯錦和沈征坐在總司令部的指揮中心中,皺著眉頭盯著巨大幻光屏上傳來的各守城外的圖像。

“怎麽會有這麽大規模的蟲潮?幾乎是將軍區包圍了起來……”魯錦愕然自語。|

“總司令到哪裏去了?什麽時候能回來?”沈征問魯錦。

“現在聯絡他也來不及了。”魯錦搖了搖頭,“而且他不可能輕易回來的——幾天前我們的外圍偵察兵發現了一股極可怕的蟲潮,帶隊的竟然有融蟲者級別的蟲,他為了保證軍區不被這股蟲潮侵犯,先一步去解決它了。”

“融蟲者級別的蟲?”沈征大吃一驚。

“我想現在的這股蟲潮,可能和那一股有關吧。”魯錦皺眉說道,忍不住捶在桌子一拳。“該死,這麽大的蟲潮,為什麽之前我們無法發現?”

“多虧是有雪素。”沈征回頭看了看站在身後的雪素,魯錦也轉過頭來,對雪素抱以感激的一笑。

“飛蟲潮來了!它們是從東邊和西邊兩個方向入侵的。”

就在這時,指揮中心負責看守蟲音分辨器的士兵大聲叫了起來。

“立刻通知戰鬥機編隊迎敵!”魯錦沉聲下達命令。

很快,如同鳥群一般的戰鬥機編隊就從軍區各機場中起飛,迎著那空中的蟲群而去。在與對方相遇之前,飛行員們先將戰鬥機上的航空導彈射了個幹淨,在遙遠的天空中,又製造出了一個個環狀的爆炸帶。

如此密集的爆炸,讓空中的氣流也動蕩起來,形成了或大或小的各種風。

機群中的一部分立即返航,重新裝載航空導彈,然後再次升空,向著遠處發射。地麵上為數不多的對空導彈防衛係統也運作了起來,將一枚枚對空導彈射向遠空,但因為數量太少,基本無法對龐大的蟲潮形成什麽致命威脅。

幾輪導彈飛射之後,蟲群已經到了近戰的距離,戰鬥機群射空了導彈,也不再回地麵裝載,而是直接衝向了蟲群,在空中將航空機炮彈傾泄向對方。

一隻隻強悍的飛蟲自空中墜落,但不時也有戰鬥機冒著煙從天下掉下來。

“我們必須出手了。”魯錦皺起了眉,“光靠那些控蟲者們,是無法對飛蟲潮形成有效壓製的。你和雪素到西邊去,我到東邊去。隻要我們在那裏釋放威壓,就能有效地遏製飛蟲群,使它們不敢輕易進入軍區範圍。”

他一邊說,一邊快速地站了起來。

沈征一點頭,和雪素一起出了指揮中心,駕駛一架戰鬥機直接向著軍區西側疾飛而去。

很快到達了軍區西側的防區,從飛機中向外看,可以看到遠處空中那激烈的交戰,沈征麵色凝重,毫無保留地將融蟲者的強大威壓釋放了出去,用威壓將眼前的防線盡可能地籠罩起來,然後再沿著西側的外圍防線來回移動,將威壓散布在西部防線沿途。

而在下方,那些鎮守守城的軍團長們,也都開始釋放他們的控蟲者威壓,配合著沈征在西側防線布下了一道無形的威壓防禦線。有零星的飛蟲繞過了戰鬥機群的阻截,飛到了這邊,但在那無形有威壓麵前卻瑟瑟發抖地遠遠退開,並不敢衝入其中。

不止是飛蟲,在地麵上,近距離的作戰也已經開始,不光是軍團長,連後備將領也加入了這次戰鬥,他們盡可能地釋放著威壓,用威壓布下一道無形防線,那些強悍的蟲遇到了這恐怖的威壓,一隻隻都猶豫不前,被機關斷然撕成了碎片。

但那些更強悍的蟲力滿百或過百的蟲子,則瞪著眼發出了令人膽顫的吼叫,一馬當先地衝在前邊,釋放出了自己的氣息,這種氣息與控蟲者的威壓對抗著,讓跟在它們身後的普通蟲子們有了喘息的餘地,也將威壓撞開,讓普通蟲子們的恐懼漸漸消失,跟著它們一起向前衝來。

控蟲者們不得不忙了起來,他們駕駛著戰鬥機奔走於各大守城之間,將由自己蟲力化成的槍彈傾泄而下,把一隻隻蟲力滿百或過百的蟲子打成碎片。

他們都知道,如果讓這樣的蟲子衝到了近處,那麽多數的士兵都會成為它們的犧牲品,所以既然忙到不可開交,他們也不敢輕易地停下來。

於是一架架控蟲者級的戰鬥機,就在各大守城上空不斷地穿梭巡航,沒有一位控蟲者可以輕鬆地坐在指揮室中,隻發布命令而不親自動手。

相反,他們已經將一些指揮權交給了自己信賴的副官或是編隊長,自己則不得不奔波著充當戰鬥尖兵的角色。

目睹這一切,沈征不由歎息一聲。

質量的優勢,必須達到一定程度才能形成完全的壓製,否則仍會敗給數量。

蟲族最強的武器是什麽?就是數量。因為數量龐大,它們永遠也不會在人類的強大武器麵前滅絕,每一次蟲潮過後,它們都能快速積累起龐大的軍團,於幾個月之內改動新的蟲潮,永遠止息。

想到這裏,他不由心中一動,隱約想到一種可能。

也許蟲子最喜歡的地方,就隻是地下,它們對地上的世界並沒有什麽眷戀與渴望,隻不過因為它們的繁殖速度太快,而經常會使地下世界處於一種飽和狀態,所以才形成了蟲潮這種消耗性的攻擊波。

不是嗎?

沈征仔細地想著,發現自己所知的曆史上任何一次致命的蟲潮中,人類都隻是作為被殺戮的對象,而不是“食物”。

是的,蟲子雖然也會咬碎人類的身體,將人類吞下肚去,但那隻是一種殺戮的方式。每一個被蟲潮毀滅的城市,都會剩下大量的人類屍體——蟲子並不是將他們當成食物全部吃光或是帶走,它們隻是殘殺。

這是為什麽?

沈征過去沒有仔細想過,但現在他明白了。

蟲子的食物,也許隻是蟲子。

它們生活在地下的世界裏,並不想來到陽光明媚的地上,因為它們不喜歡這裏,就像人類不喜歡黑暗。它們生活在地下,過著弱肉強食的生活,強者依靠強大的力量,而弱者依靠趕快的繁殖能力。

而地下的世界畢竟是有限的,當蟲子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就是一種災難了,而為了緩解這種“人口危機”,蟲族才進化出了“蟲潮”這種消耗技能。

將過剩的部分“流放”到地上,由人類來完成消滅的任務,這實在是一種最快速也最經濟的解決辦法。

沈征一邊想著,一邊觀察著眼前的蟲潮,然後忍不住覺得有什麽不對。

是什麽樣的巨大蟲穴,會產生出這麽多的過剩“人口”?

而且在巡航中他仔細地看過,並用超感應力掃瞄過後驚訝地發現——這些蟲絕對不是來自於同一個蟲穴之中的。

因為他發現,這些蟲潮之間都會留有不明顯、但確切實在的“分割線”。乍看上去,仿佛蟲潮是連成了一片,但仔細看——尤其是用超感應力觀察,就會發現其實它們分成了不同的陣線,每股蟲潮之間,都會有形狀或規則或不規則的“分割線”——間隔差不多在半米左右的線型空地。

而在這“分割線”兩端的蟲子,就算是同一類,在外形和氣息上也都有很大的差異,這說明它們並不是在同一個環境下長大的。

這一定是集中了數個大型蟲穴而形成的蟲潮!沈征在心裏下了定論。

可為什麽會形成這麽奇怪而可怕的蟲潮?

當他這樣想著的時候,十多個穿著同樣服裝的人出現在了十二軍區的中央地帶。為首的那一個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微微一笑。

“兄弟們,盡情地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