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征看著尋千絕和林良,感激地一笑。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尋千絕笑著說,“這裏是你的家鄉,如果我們不能幫你把它保衛好,又怎麽好意思享受你為我們帶來的地位與榮耀?”

“都是自家人,這樣的話我看也不必多說了。”林良也笑著說,“沈征,你去吧,這裏有我們照看著呢。”

“多謝。”沈征站起身,衝兩人敬了個禮,兩人立時跟著站了起來,向他還以標準的軍禮。

出了指揮中心,沈征和雪素直接從守城的高牆上跳了下去,落地後並肩疾奔,不多時就穿過了數公裏的距離,來到了凶蟲山穀。

“我感覺,你要讓他們把首都遷到這裏來,他們都會答應呢。”雪素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嗯,也許吧。”沈征一點頭,“這一切都是力量的差距帶來的,難怪許多人都喜歡把更強的強者稱為人中之神。”

“所以很多人都會追求力量的極限吧?”雪素問。“那就是他們生存的意義。”

“有人隻是單純地追求力量;有人則是想要那之後可以獲得的權力。”沈征說。

“那麽你呢?”雪素問。

“我要保護我的家人和朋友。”沈征說,“這是我最初的目的。那時一切很簡單,但到了後來,在強者的路上走得越久,我就越是身不由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有人會用更強的力量欺壓你,你若是不想低頭,就隻能變得更強。”

“嗯。”雪素緩緩點了點頭,突然又問道:“你……說到我時,對他們都說了謊,這是為什麽?”

“這個……”沈征尷尬地一笑,“如果照實說,就會引起軒然大波,而且恐怕將來也會有各種勢力盯上你。所以還是撒個小謊的好。”

“這麽說,並不是所有欺騙都是惡的?”雪素問。

“人類社會,是不能缺少了欺騙的。”沈征歎了口氣,“隻要這欺騙在保全自己利益的同時,又不傷害別人,那麽就不算是惡的吧。如果還能幫助別人,那麽就是善了。”

雪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路疾奔,出了凶蟲山穀,來到了凶蟲森林中。很快,沈征就沿著蟲群逃生的路線找到了蟲穴的入口,但為了謹慎起見,他還是一邊用超感應,一邊四處奔走,在確定整個森林隻有這一處入口時,才和雪素一起進入其中。

通過超感應,沈征發現這個蟲穴極為龐大,大致來說可以分為四層,前兩層都隻是普通的蟲類,是每次蟲潮中都能見到的小角色,雖然數量驚人,但完全不足為懼,沈征也就根本沒理它們。

而第三層中空間變小,但蟲卻強悍之極,那些銀甲豹蟲和冰甲蟲就生活在這裏,沈征用超感應探測後估計了一下,大約有近千隻銀甲豹蟲在這裏。

“看來得忙一陣了。”沈征歎了口氣。這些蟲對他來說,基本上也真的隻能算是“蟲”,但對梁隆等人來說,卻是可怕之極的死亡使者,所以沈征必須將它們清除幹淨。

第三層隻有一個向上的出口,沈征要雪素幫自己把守好後,便一個人出擊。

這些蟲子對沈征完全沒有半點威脅,隻是數量龐大,殺起來著實費了一番力氣。

當最後一隻銀甲豹蟲消失於第三層之後,沈征長出了一口氣,向著第四層而去。

第四層中,是數量達到三百以上的冰甲蟲,這些長蛇一樣的家夥,蟲力範圍在90至100之間,就算是巔峰植蟲者見到它們,也會情不自禁地退縮。

但對於融蟲者來說,卻是太不夠看了。

很快,沈征就將第四層中所有的冰甲蟲消滅了個幹淨,用超感應探查了一遍,確認再沒有什麽遺落之後,轉身向外而去。

但就在這時,一種強烈無比的危險感突然襲來,沈征瞬間驚出一身冷汗來——要知道,他一直在用超感應探查著周圍的一切,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應,但這危險感來得既強烈又突然,實在令他想象不到。

他猛地向前一躍,身在空中時擰身轉體,手中紅光一閃,蟲靈彎刀已經在手,揮出了一道能封凍一切的寒氣。

但那寒氣並沒能阻擋住那種危險感,沈征隻感覺那危險隻是微微停頓了一下,就又向自己襲來,而令他驚訝無比的是——在他的身後空間中,明明什麽也沒有!

黑暗之力?虛無之力?沈征愕然想著,皺眉間急忙開始集中力量,準備使用那新得的虛無力量。

這種力量方便是方便,但就是每次用前都要去數秒來集中力量使其散布全身,而當遇到這種突然發生的危險情況時,往往就來不及發揮作用。沈征也隻能拚盡了全力,左手向前推出一道爆炸之力,推動自己更快地向後退去。

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那種危險感以遠超過沈征的速度,降臨到了他的身上,而在那一瞬間裏沈征才突然看清,原來那危險來源於一隻蟲子。

一隻普通人眼中的蟲子。

那蟲子全身黑色,在黑暗的洞中極難被察覺,而且個頭極小,隻有一粒米那樣大,看起來就像夏天常見的那種小蚊子。

隻是它的速度遠超蚊子,而且飛行間也不發出任何聲音。

沈征見過無數巨大而可怕的蟲子,但從沒有哪一隻能像眼前這個小東西這樣可怕。它小到讓人肉眼難辨,小到連使用超感應時也會將它不自覺地忽略。

當沈征看到那危險的源頭時,那家夥已經落到了沈征的胸口,一瞬間,沈征的危險感覺狂升,他突然有一種即將要死去的恐懼,全身瞬間變得冰冷,耳朵也開始鳴想,大腦在那刹那間似乎已經不再思考了。

但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飛射而至,竟然是守在三層出口處的雪素。她一靠近這邊,便伸出了手對準沈征,同時嘴裏發出一種似有若無的聲音。

當那聲音響起之時,那黑色的小小蟲子,突然停止了動作,而那種危險感也突然消失,沈征急忙揮過手去,要將那小蟲子捉住捏死。

就在他的手指捏住那小蟲子的一瞬間,他腦部的蟲力突然劇烈地湧動起來,強大的力量讓他整個人陷入了一種麻木的狀態之中,就好像是普通人遭到了電擊,思維痛苦無比,而軀體則完全無法受自己控製。

腦部的蟲力,在讓沈征痛苦的同時,卻讓這小蟲子舒暢無比,它隱隱發出一聲細微的鳴叫聲,然後突然間由如夜的黑色化成了白色,接著就放射出了強烈的光芒,一下就掙脫了沈征的控製。

但它並沒有繼續向沈征攻擊,而是在空中快速地一轉,飛落到了沈征右手中的蟲靈彎刀上,彎刀在那一刻裏也發出了同樣的光芒,瞬間變化成了本來的血靈鞭的模樣,那小蟲子在鞭上盤旋著,突然一下就鑽入了鞭中。

血靈鞭上的光芒立時大盛,將整個黑暗地穴照得如同白天一樣。

雪素微微後退,卻並沒有上前來幫沈征。

許久之後,沈征腦部的蟲力湧動終於停止了,沈征踉蹌著退了幾步,勉強站穩,緩緩地抬起了右手,驚訝地看著手中的血靈鞭。

那耀眼的光芒已經消失了,血靈鞭又恢複成了原本的血色。但那血色又與之前的不同,仔細看去,可以見到鞭身上處處隱約閃耀著星星般的晶瑩光芒,仿佛是那小子化身千百萬個附在了鞭上,不斷地光化閃爍著。

一股澎湃的力量,分散在那些閃耀的“小星星”中,沈征能感覺到它的強橫可怕,但卻無法真正地撐它們。他驚訝地打量著血靈鞭,然後將蟲力輸入到鞭中,感受著鞭子的力量,但感受到的隻是血靈鞭原有的力量,卻並不能與“小星星”中蘊含的力量合而為一。

“這是怎麽回事?”沈征皺眉低語。

“主人,你這蟲靈的來曆很特殊。”雪素走了過來,低頭看著沈征手中的血靈鞭。

“是很特殊。”沈征點了點頭,“說出來許多人都不會相信——它其實是我從一隻銀甲豹蟲身上得到的。就是方才第三層中那些不起眼的東西。”

“它們連體內生有蟲核的都少見,怎麽可能生成蟲靈?”雪素搖了搖頭。

“是啊,所以我才說不會有人信。”沈征說。

“剛才那隻蟲……也很奇怪。”雪素說。

“真不知那是什麽東西。”沈征舉起了血靈鞭,“你看,它竟然和我的蟲靈融成了一體,化成了散布在這上麵的光點。現在我這血靈鞭倒有些像是血色宇宙,它就是其中點綴的繁星。”

雪素緩緩地抬起了手,輕輕地撫摸著血靈鞭,半晌後突然說:“主人,你這蟲靈的來曆絕不簡單。”

“你知道?”沈征吃了一驚。

“嗯。”雪素緩緩地點了點頭,“我想方才了那隻奇怪的小蟲,其實就是你這蟲靈原本的實體,而你手中的蟲靈,應該就是它的分身。”

“它?”沈征驚愕地看著雪素,“你這是在說笑嗎?”

“不。”雪素搖了搖頭,“看到它後,有些記憶就在我腦海中浮現了出來。我想它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