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洪簡像是聽到了好笑的笑話一樣大笑了起來,但笑聲中充滿了憤怒與仇恨。“好啊,那動手啊。”
“這就來了。”沈征點了點頭,“但容我像蹩腳電影裏的主角們一樣囉嗦兩句:多行不義必自斃。在你縱容你的弟子傷害別人的時候,沒想到報應會在某一天,以極殘忍的方式來到吧?”
“在你逞英雄的時候,也不會想到你自己將以多麽殘忍的方式結束生命。”洪簡低聲說著,突然向著沈征衝了過來,一道紅光在他手中閃耀,化成了一支三股叉,帶著濃烈的火焰直刺而來。
淩空而起,沈征一個空翻躲過了這一叉,然後在空中猛地踢出一腳,踢在叉杆上,那巨大的衝力讓洪簡竟然握不住那三股叉,險些脫手而出。
一腳之後,沈征另一腳再次踢出,向著洪簡的頭部踢去,洪簡慌忙偏頭躲過,但沒等他有所運作,另一腳已經踢在了他的胸口,他悶哼了一聲,立時飛了出去,撞破牆壁摔進另一個房間裏。
沈征人一落地,就飛身撲了過去,不等洪簡掙紮站起,連續三腳將他踢得口噴鮮血,然後一腳重重踏在他的胸口,將他踩得仰躺在地。
“給我滅!”一聲大喝中,沈征身上的蟲力向著四麵八方擴散,瞬間化成了無數雨絲,中和了那要燃盡一切的火焰,那燒遍了幾層樓的大火,就在瞬間熄滅,就連原本應該有的煙塵,也在那雨中被澆得一點不剩。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洪簡吐了兩口血,掙紮著抬起頭,盯著沈征問。
“沈征,朧星國副司令,文蘭學院名譽院長。”沈征看著他,緩緩回答。
“不可能!”洪簡用最後的力氣咆哮著,“你怎麽可能是沈征?沈征是一個新進的控蟲者,他成為控蟲者的時間最多隻有一個月,他怎麽可能會這樣厲害?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沈征。”沈征平靜地說,“如假包換。”
“怎麽會是這樣?”洪簡怔怔地看著沈征,仍是不敢相信。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沈征冷冷地說道,“所以連我自己都覺得我是個怪物。”
“這麽說,我愚蠢地招惹到了一隻怪物?”洪簡喃喃地說道。
“在你縱容弟子四處行凶時,就應該想到。”沈征說,“這世界很大,強者很多。你像隻驕傲的公雞,四處亂啄亂叫,終有一天會不小心惹怒真正的猛獸。”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洪簡咳嗽了幾聲,每一聲咳,都帶出一堆血沫。“關於死,我想過無數種可能,但絕沒想到會是這種死法。死在一個新進控蟲者的手……不,是腳下,而且還是被人家三招兩式就打倒……我不甘心啊……”
他嘟囔著,頭慢慢地垂了下去,最後砸到地上,再也不動了。
有紅色的光芒從他的身體裏流出,化成了三股叉的樣子,然後慢慢地融化掉。沈征看著那件東西,卻並不想將之吞噬。
可以想象,洪簡的三個弟子身上也有蟲靈,但沈征一樣不想吞噬。
看到這四個人,沈征隻感到惡心,他們身上的蟲靈再好他也不想要。
“他死了?”肖麗麗怯生生地轉過頭,望著洪簡的屍體。
“是的。”沈征緩緩點頭。“我剛才那一腳,用上了特殊的力量,使喚我的蟲力輕易滲入了他的體內,已經震碎了他的內髒。他能挺著說了這麽久的話,確實證明他是位高手。”
“天啊。”肖麗麗覺得自己有點暈。
三位蟲力滿百的巔峰植蟲者,一位老牌控蟲者,竟然就這樣因自己而死?
“害怕了?”沈征問。
“不是。”肖麗麗心呯呯直跳,但臉上卻現出一抹微笑。“我……我倒有是有點興奮。一位控蟲者為了我,而擊殺了另一位控蟲者,這種事對別人說了,不知有多少人會羨慕死我。簡直就是我人生中最閃亮的閃光點了。”
“……”沈征一陣無語,不由啞然失笑。
此時街上,已經聚焦了一大群驚訝圍觀的人,警車也來了好幾輛,警員們正在聚散人群,同時派人往酒店裏衝。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如飛而至,來到了酒店之下,警員們看清他的模樣後,立時都激動地立正敬禮。
沈征向下一看,立時發現,那正是郎煉。
這位文蘭國的最高元首,此時一臉的焦急,站在酒店之下想衝上去,卻又心存忌憚。
沈征不由笑了,突然向外麵跳了出去,嚇得肖麗麗驚叫著將頭埋入他的胸膛,死命地摟緊了他。
眼見快要落到地麵時,沈征腳下突然爆發出火焰之力,如火箭助推器一樣推著他向上升了一小段,然後飄然落地。
“我一聽說洪簡找你麻煩引你到這裏來,就立刻趕過來了。”郎煉看了看沈征和他懷裏原肖麗麗,看抬頭看看上麵,一臉的疑惑。“你能不能告訴我,我來之前都發生了什麽事?”
“你得做好處理外交事件的準備了。”沈征淡淡地說道,“洪簡的三個弟子膽大包天,到文蘭學院綁架我們的學員,引我前來,想讓洪簡擊殺我,我隻好反擊。洪簡被我殺了,而他的三個弟子死於洪簡的火焰。就是這樣。”
“……”郎煉瞪大了眼睛看著沈征,半張著嘴卻不知說什麽好。
“你?殺死了洪簡?”半晌後,他才強壓住自己的震驚之情,壓低了聲音問沈征。
“弄輛車子,我得把我們學員送回學院去。”沈征一笑,“你看,她這副打扮不大適合在大街上被人圍觀。”
一聽這話,肖麗麗的臉色不由大紅,想到這床單之下,自己除了沈征的一件上衣外什麽也沒穿,羞得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郎煉急忙回身,命令一輛警車開了過來,沈征抱著肖麗麗,將她放入了車裏。
“你跟我來一下。”郎煉衝著沈征一點頭,人已經飛快地向著酒店大樓衝去,一躍而起,順著酒店外壁就這麽一路跑了上去。沈征不甘落後,也跟著飛奔向上,隻是他沒法像郎煉那樣如履平地般地垂直於牆壁奔跑,跑了一段後,隻能是足踏爆炸火焰,以手抓牆借力,跟著上了樓。
來到那被燒得慘不忍睹的三十層,沈征將郎煉引到了那個房間中。房間裏,洪簡的屍體仰躺在地上,頭歪向了一邊,郎煉過去摸了摸他的脈象,確認人已經死去。
看著臉上明顯帶傷,胸前一片鮮血的洪簡,再看看身上幾乎是一塵不染的沈征,郎煉覺得自己腦筋有點不夠轉了。
“這麽說……金中庭確實是你自己一個人殺死的?”他看著沈征,忍不住說道。
“你這是怎麽了?”沈征不由笑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
“可我到現在才真的相信。”郎煉歎了口氣。
“這種事有什麽好騙你的。”沈征搖了搖頭。
“太不可思議了,你真是個怪物!”郎煉抬起頭看著沈征,目光有了一些變化。過去他看沈征時,那眼神像在看一個後輩,但現在,他看沈征的眼神,有點像戰士看著自己的將軍。
“我自己有時也覺得,我就是個怪物。”沈征笑了。
“知道嗎,洪簡雖然在天和國內實力排名第四,但在六國之中,恐怕他的實力排名也是第四。”郎煉看著沈征,“尋千絕,我,還有關雁書,都遠不及他。你這麽輕易地殺了他,也就是說你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更可以在六國所有控蟲者中,排入前四名。”
“這讓我有點意外。”沈征說,但他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意外”的表情。
“沒想到這個囂張的家夥也有這麽一天。”郎煉看著洪簡的屍體,搖頭一歎,隨即又皺起了眉。“他這麽死在文蘭,恐怕要引起了場大亂了。”
“他是咎由自取。”沈征說,“不論什麽人來問,他都不占理。”
“強者的世界裏,力量就是惟一的真理。”郎煉苦笑一聲,“不能用凡人的法則來衡量啊。”
“人已經殺了,擔心也是多餘的事。”沈征平靜地說道,“我們三國結成聯盟,為的不就是不再受天和的欺壓嗎?難道結了盟,我們仍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那麽結不結盟又有什麽意義?”
“是啊。”郎煉的目光也變得堅定了起來,“該來的總會來。不過我得立刻聯絡千絕和關雁書他們兩個了。我們必須采取一些措施……”
郎煉和沈征很快下了樓,又讓民眾飽了一次眼見強者“跳樓”的眼神,命令那輛警車先將肖麗麗送回學院後,兩人一起回到了文蘭總司令部,在通訊室中,用有嚴格保密措施的視頻會議的功能,同時聯絡上了兩位國家領導人。
尋千絕最先連線,一分鍾左右之後關雁書也連了上來,會議這才正式開始。兩人都很詫異,不知道郎煉怎麽想起搞這種電話會議來。
“怎麽了?是沈征的事嗎?”尋千絕出於一種本能,認為這事或許和沈征有關。
“你猜對了。”郎煉點頭,看了看沈征,聳了一下肩。“我不大知道這事說出來後,你們會不會相信。”
“有話直說吧。”關雁書說,“雖然我們兩國之間還沒有正式建立友好邦交,但實際上我們已經是同盟夥伴的關係了。”
“那我先祝我們的聯盟能蒸蒸日上吧。”郎煉衝關雁書笑了笑,“能和你成為夥伴,是件榮幸的事。”
“客氣了。”關雁書也是一笑。
“洪簡死了,死在我國,是被沈征幹掉的。”
郎煉接著的這句話,讓另外兩人都沒了發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