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戰邊退中,沈征慢慢消耗著槍頭蟲,而槍頭蟲們也不斷地消耗著沈征的蟲力。
當槍頭蟲的數量隻剩下十幾隻時,沈征終於有機會殺掉了兩隻黑蟲,然後一切就變得更為簡單,在不斷的遊擊戰中,沈征奮力殺死了剩下的黑蟲和所有的槍頭蟲,然後從蟲力過百的蟲群中殺了出去。
憑借著那種超強的感應力,他快速地擺脫了蟲群,來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
一屁股坐在地上,沈征不由喘了半天氣,倒不是真的氣力不濟,而是他真的需要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放鬆一下。
這一場仗打了有兩個小時吧?他暗算琢磨著。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過,從來沒有。
之前雖然在狼牙軍團時,也有過與蟲潮作戰的經曆,但那時身邊有無數的夥伴,從來沒有讓他一個人麵對整個蟲潮過。到現在他才知道,這種在蟲潮中獨自堅守的戰鬥,消耗更多的卻是人的意誌力。
孤獨一人,麵對無邊蟲潮,那種感覺就好像隻身被丟在無邊的沙漠中。
想到這裏,他不由又笑了笑。
如果換成那時的我,麵對這樣的蟲潮會如何?
沒有如何。
任何一個植蟲者,在這種蟲潮之下都隻有一個結局——被蟲潮秒殺,屍骨無存。
這種孤獨是屬於強者的,反言之,也隻有強者才能體會這種孤獨。
他站了起來,做了兩次深呼吸。
好吧,今後的日子裏,這樣的經曆隻會更多,不會更少。我已經是控蟲者,為了進步,我隻能選擇將這種危險的地方當成自己的試練地。
隻要我夠強,這裏就不是死亡地獄,而是屬於我的寶庫——那麽多強力的蟲,將為我奉獻多少蟲核?
振作起精神,靜靜地感知著周圍,沈征沿著腦海內的線形地圖,向著來時的方向而去。當時一路打打殺殺著走來,倒不覺得怎樣,現在靜了下來隻是走,卻發現原來自己已經離開初戰時的那個長坡那麽遠了。
一路回到長坡,看到的是遍地的蟲屍,卻不見了蟲和關雁書的影子。他順著另一個方向,跟著地上的蟲屍走,漸漸越走越遠。
許久之後,蟲屍突然不見了,沈征憑著殘留的蟲息又找了一陣,最後連微弱的蟲息殘留也全部消失,他也隻能是長歎一聲。
地穴之路錯綜複雜,沒有線索的話想要找一個人簡直是大海撈針一樣,沈征終於決定放棄。
關雁書的實力隻比自己強,不比自己弱,這一點沈征是明白的,如果自己能安然無恙地退出,那麽他也能。於是沈征拿出導航儀,找到離自己現在位置最近的一個出口,摸索著向上而行走了十多分鍾後,從一處荊棘叢中鑽了出去。
看到外麵的陽光世界,沈征不由感到一陣輕鬆,看好方位後,向著戰鬥機群停留的方向全力奔去。
五公裏的路程在控蟲者眼中並不算什麽,全力奔行下用不多久也就到了。一到近處,立刻有一群戰士圍了上來,為首一個看起來是軍官的人驚訝地問:“沈副司令,你沒見到我們總副司令?”
“他沒回來?”沈征心裏咯噔一聲。
“他回來了,等了您一陣,可您一直沒回來,他就急了。”那軍官焦急地說,“所以他又衝過去找您了。您沒見到他嗎?”
“錯過了?”沈征一怔,隨即轉身飛奔而去。“你們放心,我必將你們的總司令帶回來!”
一路飛奔中,沈征的心中多少有些感動。
不論關雁書的目的如何,能在這種危險的時候轉回頭衝入蟲穴去救他,足以說明關雁書是個可以信仰的真漢子。如果說最初時,沈征對於兩國建交還有一絲猶豫,那麽現在這猶豫也全打消了。
就憑他是這樣的人,就值得結交!
一路飛奔回到了死亡地獄洞穴的入口處,沈征二話不說就衝了進去。此刻,他腦海中有著清晰的線形地圖,又能感應到蟲群,所以一路向前挺進,很快就來到了那處激戰的長坡地。
先向自己的戰場那邊而去,轉了一圈一無所獲後,又轉到了關雁書的戰場這邊,卻仍是沒有發現。他拿出導航儀看了一下,猜測了一番關雁書可能逃離的路線後,又向另一個出口而去,但直到出了地穴,也沒發現關雁書的蹤跡。
一皺眉,再次衝入了地下,又回到長坡處,想再向著另一個出口去尋找。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得自己體內的蟲力劇烈地湧動了一下,然後脈衝就有一種跳湧的感覺,在刹那間,那種感覺又轉化成了他十分熟悉的饑餓感。
這裏有好東西!
他第一時間就是一喜,眼中不由閃起了精光。
饑餓感瞬間變得異常強烈,強烈到他根本無法拒絕它的**。他忍不住順著自己的感應,向著遠處走去。
慢慢的,他順著曲折的地穴不斷向下深入,也不知走了多遠的路,來到了地下極深處。感覺引領著他快步向前,最終來到了一處空曠的“大廳”中。
一個巨大的黑影,靜靜地伏在那大廳中央,沈征看到那是一隻伏在地上時也有三米高的巨蟲。
巨蟲的外殼看起來極是堅硬,並不光滑,而是布滿了疙瘩般的尖刺,遠遠看去顯得委膽粗糙。
巨蟲有著長長的、甲殼層疊的脖子,頭上有著可怕的大顎,兩隻複眼隱隱散發出紅光,六條粗長的節狀足緩緩地發力,將那長達八米的巨大身子緩緩撐了起來。它的眼睛盯著沈征,口中隱隱發出噝噝的響聲,似乎是呼吸的聲音。
我怎麽沒能感應到它的存在?
沈征微微皺起了眉頭,隱約感覺到這隻巨蟲應當極不一般。
一人一蟲這樣對峙著,誰也不先動一下。一切好像是突然間靜止了,停留在這一幅詭異的畫中。
有水滴從岩石上的石上滴落,打在地上,清晰可聞。
不知從哪裏吹進的風,在洞穴中微微地蕩著,發出隱約的聲響。
還有心跳——強勁有力,沒有一絲慌亂的心跳。
突然間,沈征先動了,他毫無保留地將全部蟲力催動起來,手掌中紅光閃耀,血靈鞭破掌而出,在空中劃出優美的曲線,抽向巨蟲的頭顱。
無數的曲線狀光線閃起,映出了巨蟲頭外的一層保護膜,那膜完全由強大的蟲力構成,平時是透明不可見的,但受到攻擊時就會閃起這種曲狀光線。
血靈鞭打在其上,隻是耀出了數十道光線,卻並沒能將之擊毀,進而傷到巨蟲。
沈征微微一驚,隨即全力旋身一鞭橫掃,再次抽向巨蟲的一條前腿。
這次,巨蟲並沒有停在那裏硬抗,而是仿佛知道沈征意圖一般,在沈征旋身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抬腿,雖然動作比沈征的要慢,但勝在領先一步,所以竟然輕易地就這麽躲了過去。
將巨足輕輕落下,巨蟲仍沒有攻擊,隻是用那冰冷的目光看著沈征,仿佛在嘲笑他的無能。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沈征冷哼了一聲,突然將血靈鞭舞成了一團旋風。血靈鞭如靈動的長蛇一般在空中舞動,快速地抽向巨蟲頭臉和前肢。
在這種快節奏的攻勢下,巨蟲再難像之前那樣躲閃,隻能用那蟲力護罩硬抗。但它那堅實無比的蟲力護罩實在是太過強橫,任沈征的血靈鞭如何抽打,始終不見有一道裂縫。
難道它的防禦是銅牆鐵壁?沈征不由被激出了倔勁,不把這蟲力護罩打個粉碎還就不想走了。
那種饑餓感此時轉化成了一股力量,讓沈征充滿了興奮,他手中的血靈鞭在興奮之下揮舞成了一團繚亂的紅光,始終籠罩在那巨蟲身周,血靈鞭與蟲力護罩的撞擊聲如同爆豆一樣響個不停。
或許是被沈征這種快速的攻擊激怒了,巨蟲突然發出一聲怒吼,那聲音如同平地打了一聲雷,震得整個岩洞都搖晃了一下。
然後,它就動了起來。
沈征沒想到,那身體龐大的家夥動起來竟然如此敏捷,那甲殼層疊的脖子突然一伸,巨頭就已經到了沈征近前,兩把如巨刃一般的大顎倏開倏合,向著沈征狠狠咬來。
腳下火焰之力瞬間爆發,推動著沈征飛速地跳向一旁,才堪堪閃過了這可怕的一咬,沈征背上卻不由冒出冷汗來。
但沒等他在原地站穩,巨蟲的一隻節狀肢已經狠狠地掃了過來,驚得他急忙不顧形象地一處俯身趴在了地上,才算驚險地躲了過去。
雙手用力一撐地,如做俯臥撐一般地發力彈起,沈征人在空中大吼一聲,左掌前推,數十發爆裂彈飛速射出,然後一同爆炸,將火焰爆發之力和無數尖刺射向了巨蟲。那爆炸巨大的威力,甚至推動著沈征從空中再次彈躍而出,落在了遠處。
所有的能量都打在巨蟲的能量護罩上,激起無數漣漪,卻仍是未能將那護罩破開分毫。
而巨蟲卻似被激怒了,猛地轉過身來,如同豹子一樣猛地向著沈征撲去。
不好!
沈征剛剛落地,還來不及做出什麽動作,這家夥就已經撲了過來,嚇得沈征急忙一躍跳向一旁。
但這家夥又故伎重演,這次是一隻後足輕輕一抬,向著沈征擊來。
危急關頭,沈征大喝一聲,伸掌一推打出一道火焰爆炸之力,將自己的身子淩空推遠。
但那巨蟲的足尖,卻還是掃中了沈征側肋,立時將他打得橫飛出去,狠狠撞在一麵洞壁上,又摔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