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向著楊靜宜身後拉開,現出她麵前的大環境。.她一身布衣素服,上麵甚至還有一些泥土,身後的房屋也破舊不堪,讓人懷疑下雨時會不會漏雨。不過她臉上無論怒氣還是笑容都那麽鮮明,就像野地裏盛開的花朵,展示著與眾不同的奪目美麗。
一個憨實的大個子走到她身邊,勸說著她。孩子們還小,好好說就行了,不用這麽生氣。結果大個子也被她拎著耳朵罵了一通,最後摸摸通紅的耳朵,和孩子們一起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有惡人上門吵鬧,楊靜宜和大個子一起把他趕了出去。孩子們偷偷地在後麵使絆子,楊靜宜一邊罵孩子們太魯莽,一邊抱著他們笑得像花一樣。
很明顯,他們的曰子過得不是那麽富足,卻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幸福,心裏漲得滿滿的。
文靜的淚水越流越凶,楊靜宜活生生地給她展示了另一條道路。可以沒有力量,可以沒有錢,但是,還是可以有幸福的!
在看到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將會擁有的未來時,她的心防就已經動搖。如今,楊靜宜的幸福讓她自己的臆想徹底破碎,她凝視著鮮活的楊靜宜,目光裏又是羨慕,又是絕望,陷進法則之樹手裏的果實卻不知不覺放鬆了下來。
舒宇一直小心觀察著她的舉動,正準備伺機搶回法則之樹的果實,文靜的身上突然出現了詭異的變化!
與法則之樹脫離後,她全身**,一覽無疑。舒宇有些不太好意思直視她,目光不時躲閃回避,更多的集中在她手上的果實上。所以,舒宇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些變化。
等到他發現時,文靜的身體上已經泛起了無數大大小小的血泡,這些血泡迅速連接成片,在她身上大麵積的潰爛開來。
文靜自己好像也沒有感覺,直到潰爛擴散到她的手上,她才驚呼一聲,低下頭,抬起手。眼淚掉在已經開始潰爛的手背上,突然好像變成了濃酸,一下子把半個手掌都侵蝕了個幹幹淨淨。
她伸出手,驚呼道:“我,我怎麽了?”
眼淚落下的地方潰爛得最快,但其他部位也沒有慢多少。短短的片刻內,她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片完好的地方,整個身體一片血肉模糊,甚至連筋骨也開始溶化!
舒宇閃到她麵前,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下手。
文靜有些慌亂不知所措,她低頭打量著自己,不斷發出驚呼聲,無比惶恐!她的身體正在急速地腐爛,可是,她一點感覺也沒有,仿佛眼睛與身體已經完全脫離開,成了兩個部位。這更加增加了她的恐慌。
她再也握不住手上的果實,手指一鬆,讓它落了下來。
舒宇剛準備伸手去接,隻見紅光一閃,一片不知什麽東西卷過,讓果實再次脫離了舒宇掌握。
舒宇猝不及防,定睛看去,這才發現,難怪他的感知沒有警告,奪走法則之樹果實的不是什麽其他東西,而是文靜自己——不,準確地說,是她的身體!
她的左臂已經完全腐爛,脫離了她的身體,變成了一堆肉醬。更可怕的,這堆肉醬好像具備讀力的意識,完全不受文靜的控製,可以自由行動!
文靜也看見了自己身體的這個舉動,她驀然再次尖叫,嘴裏發出的,卻是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根本就不屬於她!
緊接著,她的嘴裏發出了各種各樣不同的聲音,一個接一個,有的沙啞低沉,有的尖銳刺耳,有的嬌媚婉轉,有的陰森冷漠,每個聲音都屬於不同的人,好像她一個人的身體裏,就藏了無數人的靈魂。
“啊啊啊啊,我不要死!”
“如果我死了,就可以換到我想要的——那麽就來吧。”
“答應我,答應我,一定要幫我報仇!”
“啊啊啊啊,放開我,我不要死!”
“你是誰!你是什麽東西!”
“嗬嗬哈哈哈哈!”
各種各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每一個都是那麽絕望,仿佛臨死前的哀號——或者說,這些聲音的確就是將死之人發出來的。
伴隨著各種各樣的聲音,文靜已經完全不誠仁形,除了一張臉還勉強保持原樣以外,整個人都變成了一灘血肉。這一大灘血肉像是擁有無數意識,向四方八方努力張開觸手,而最核心的部位,卻緊緊包裹著那顆法則之樹的果實。
這一切發生得極快,異能的力量原本已經是強弩之末,瞬間卻變得極其洶湧,硬生生地把舒宇往後逼退了幾步。
這幾步間,他心念電轉,許多圖景在腦海中閃過,轉眼間,已經推演出事情的經過。
文靜本來是個非進化者,是被極進盟的原飛改造成現在這樣的。改造的道具就是舒可仁的**做的那個盒子。
舒家是監察者家族,本身與人類有異,舒可仁的**當然也是。通過這種方式改造成的進化者,文靜先天就跟別人不一樣。
她對待瓦格莉時,能夠瞬間吸取她的異能力量,把她打回到s級以下。之後對待英尼特,也能趁著他力量虛弱時一舉吸幹他的小半身體。
從這種情況可以看出,文靜一路究竟是怎麽走過來的——她大量吸收各種進化者的力量——對了,舒宇突然想起來,最早時,在第七中級學院,女生宿舍的殺人事件。那幾個非進化者的女生被異樣地吸收了全身的血液,那應該就是一切的起始點!
想起當時的情景,舒宇到現在也有些毛骨悚然——文靜從那個時候開始,心理就已經開始扭曲了吧。
異能力量需要靠精神力控製,文靜吸收了這麽多人的力量,從某種角度來說,也算是吸收了他們的靈魂碎片吧。這些靈魂碎片攢在文靜的身體裏,被她自身的精神力所壓製。
文靜的軟弱形成了偏執,偏執形成了強大的怨念與精神力,這些支撐著她仇恨舒宇,仇恨這個世界,想要對整個世界複仇。這的確讓她越來越強大……ss級的瓦格莉在她手上不過一合之敵,英尼特失去了力量也隻能任她魚肉。
如果不是因為她這麽強大,法則之樹也不會看中她,要利用她來跟舒宇作戰。可惜女人的心事實在太難猜測,法則之樹想利用她,結果反倒被她搞了一把,弄得自己狼狽不堪。
但是,文靜的強大來自於她的偏執,當她的偏執不複存在,她將會變成什麽樣子?
事實正擺在眼前,文靜的心防被瓦解,她的精神力再不足以支撐自己的身體,那些破碎的靈魂碎片頓時爆出,把她的身體連同精神攪得一團亂!
各種各樣詭異的聲音混成一片,光是舒宇聽到的就不下十幾種,其中還有一些隱約的呢喃,模糊不清……很顯然,文靜一路走來,變成如此強大,手上已經有了無數條人命!
舒宇震驚之下,目光頻頻掃描著那一堆血肉模糊的肉醬,心裏雖然極不舒服,但還是強打著精神,強迫自己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法則之樹的果實已經完全淹沒在這堆血肉裏,見不到一絲蹤影,但事實是,異能力量的波動越來越強大,好像果實裏所有的力量被釋放了出來,接著又被這堆血肉吸收了進去!
現在的文靜,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血肉巨怪,在黑暗的空間裏張牙舞爪,像是要掙紮著把周圍的一切全部吸收進去。
它之所以沒有馬上向外擴張,正是因為在全力吸收著核心部位的法則之樹果實!
再這樣下去會怎麽樣?
要麽是法則之樹的力量被血肉吸收,再也不複存在;要麽就是反過來,法則之樹逆轉吸收文靜,重新獲得支配權。
這兩種情況,都是舒宇不願意看見的!
他的確對文靜非常失望,但他絕對不想文靜就這樣死去,還死得這麽醜惡,這麽沒有尊嚴!
舒宇深吸一口氣,皺緊眉頭,探手抓進那片血肉裏。
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詭異感覺,無數冰冷、陰森、模糊不清的東西透過他的手湧了上來,化成一種強烈的精神衝擊,直擊他的腦海。那是一種飽含惡意、令人極不舒服的衝擊。如果不是他身為監察者,有超脫人類的一麵的話,可能會在一瞬間被這精神衝擊擊潰,直接成為其中的一員。
舒宇強忍著收回手的衝動,一層朦朧的銀白色光芒從手掌上透出,逐漸浸潤進這堆血肉。
法則之樹本身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它相當於是這個世界的不和諧音符,本身應該自我調整過來,但這種不和諧太強,反而對世界本身的諧律造成了影響。它因此驚動監察者。
監察者的力量,就是重新調整這個世界的諧律,讓它恢複原樣。
要調整,首先就要對雜亂的音符進行分解。所以,現在在舒宇的手上,血肉之中的異能力量開始逐漸分散,散化成無數光點,向外逸出。
這些血肉屬於文靜,也屬於被她吸收的那些進化者,它們作為異能的一部分被文靜吸收過來,本身就與異能力量密不可分。所以舒宇這一插手,血肉也開始逐漸分解。
模糊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一個接一個的響在舒宇身邊。
“蜘蛛海盜團隻剩我一個了,反正我活著也沒什麽用,不如就這樣吧。讓我變成她的一部分,我要向毀滅我們海盜團的人複仇!”
一個熟悉的聲音,舒宇愣了片刻,隱約想起來,曾經在罪惡雙子外麵遇見過這個海盜團。說起來,這個人的敵人,應該就是自己吧……突然,在這些嘈雜的聲音裏,舒宇聽見了一個更加熟悉的——“嗬嗬,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還能擁有這樣的成就。來,讓我變成你的一部分吧……什麽,異能原來是這樣?不可能,不可能,原來鳳斂大人是因為這個才封鎖異能研究的嗎?!難道我這一生,走的都是錯誤的道路嗎!”
原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