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上次在空港相遇,還是懷念比較多的話,現在舒宇則滿心都是警惕。

太巧了……

她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嗬嗬,我就隱隱有預感,在這裏會遇到你,果然見到了!”

文靜笑得眯起了眼睛,滿臉的溫柔恬靜。

舒宇默然片刻,說:“真巧。”

文靜笑著說:“這不是說明,我跟何大人頗有緣份嗎?”

緣份嗎?或許吧……

兩人一起漫步在路上,飛梭從頭頂掠過,旁邊也有陸行車疾馳而過。

文靜就像一個真正的粉絲一樣,含羞帶怯,難掩激動。舒宇則有些心不在焉,一邊跟文靜說話,一邊冷眼打量著她。

初識時的情緒波動漸漸消失,看著麵前的文靜,舒宇心裏那個柔弱清純的少女形象不知不覺中淡去,他的眼神也變得冷淡起來。

文靜……的確是進化了。感覺上,進化程度還不低,很有可能已經突破了超級強者的壁障。不過,這樣說起來,她帶給人的感覺有些奇怪,明明與異網相連接,但總感覺與別人有些不一樣。憑空讓人覺得生厭……

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上一次出現,還是在精衛的身上。

為什麽對原始形態的精衛感到厭惡?那是因為精衛是人造的生命,並非自然產物!

舒宇突然悚然而驚,轉頭望向文靜!

文靜疑惑地偏頭問道:“何大人,有什麽不對嗎?”

舒宇緩緩搖頭,說:“沒有,突然想起了別的事情……”

難道說,文靜的異能並非自然進化而成,而是人工造成的?

他的眼前掠過一個影子,當初在學校時,文靜骨瘦如柴,卻又精神奕奕的模樣浮現在他眼前。當年她的這個情況引起了同學的注意。卻沒有查出原因。難道說,當年文靜就已經開始被人強行推進著進化?

是誰做的,還用說嗎?當然是原飛!他本來也是野火研究所出身的異能研究員……

舒宇一下子把前後線索全部串連在了一起,看著文靜的目光又有不同。

居然有人可以讓非進化者進化到這種程度了?看上去是跟自己所用的完全不同的方法,帶著不一樣的詭異氣息……

文靜沒有留意他的目光。她的注意力突然被旁邊櫥窗裏的一幅海報吸引了過去。

海報上。一個少女牽著一匹馬,抬手遮住眼睛,微笑著望向前方。她的頭發飄揚,神情悠然。滿臉浸浴在自然裏的愜意。

文靜看著這幅海報,突然間出了神。

舒宇也在想著自己的事情,走前了兩步才發現她沒有跟上,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順著她的目光就看到海報上。

這下。舒宇也怔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文靜才回過神來,眼睛卻仍然在海報上留連。她仿佛解釋一樣微笑著說:“啊,看到這張海報,就想到了小時候。小時候我挺喜歡騎馬的,每次一到馬場,就覺得特別開心!”

舒宇有些走神,順著她的話問道:“有馬場的話,你家裏挺不錯的嘛。”

文靜的臉上突然掠過一片陰霾。片刻後才說:“嗯,還行吧。”她突然轉移了話題,繼續說,“後來在學校的時候,我見過很厲害的人!當時他還是個非進化者。以前從來沒接觸過騎馬,也沒接觸過射箭,但是卻在學校組織的騎射比賽裏拿了第一,超過了所有參加比賽的進化者!”她眼睛裏閃著光。興奮地強調,“這些同學裏。還有九級進化者哦!”

舒宇眼裏異光微閃。文靜突然提到以前的事情,他心裏微微一驚,表情卻一點兒變化也沒有。他細心打量著文靜的臉色,發現她隻是單純地懷念以前,並不是在懷疑他的身份。然後,聽著文靜的話,他仿佛也回憶起了當初的陽光與風,還有馬匹與草地的氣息……

他嘴裏信口問道:“非進化者?那勝利了也沒什麽好果子吃吧?”

文靜的眼睛突然從海報上移開,沉默了下來。她凝視著前方,片刻後才搖了搖頭:“沒有,他不久後就進化了。”

舒宇問道:“進化了?那不是很好嗎?”

文靜的臉色更加陰鬱,這次,她徹底沉默了下來。

舒宇心中微起疑惑,當初一些不明白的事情,現在也還是想不通。

當初,他進化了卻沒有對文靜說,無疑是一種欺騙。他知道文靜對他的感情,當然也知道,進化者與非進化者之間有一道深深的鴻溝。可以說,除非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這兩種人是絕對不可能在一起的。

不過,雖然他有錯,但又有多錯?對於每一個弱雞孩子來說,能夠進化都是最大的夢想,尤其是他們這種快要成年的非進化者!

事實的確無奈,但文靜不可能不能理解。

那麽,為什麽文靜會因此對他懷恨?當初文靜怨恨的眼神,他至今也記得清清楚楚,直到現在,文靜在“何瑞”的麵前,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同樣的表情……這麽多年過去了,文靜竟然還沒有撫平情緒,可見當年的心結有多深。

為什麽文靜會這麽恨他?舒宇想來想去,也不覺得自己錯到了這種程度!

過了好一會兒,文靜才緩緩開口說:“是啊,進化了當然很好。沒有比成為一個進化者,更好的事了……”

她說得很慢,言語間很有些意味深長的感覺,讓舒宇有些聽不明白。

文靜再不看那張海報,向著舒宇展顏一笑:“哎呀,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沒什麽好提的了!說起來,何大人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是進化者的?喛?你現在究竟是什麽等級了?”

舒宇隨口敷衍著她,眼裏卻含了一些深思。

******

“咦?哥哥,真沒想到,你也會對女孩子有興趣!”

文靜居然提前訂好了酒店的房間,恰好是與蔥蘭同一間。所以,他們一起進了酒店,直到電梯才分道揚飆。

蔥蘭從窗戶看見了兩人一起進來,舒宇一進門就忍不住驚奇地叫了起來。

舒宇沒好氣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這什麽話,不要亂說!”

蔥蘭興衝衝地說:“剛才那女孩子很漂亮啊!挺清純可愛的,跟你走在一起,各種合適!”

舒宇含義頗深地看她:“是嗎,你這麽覺得?”

蔥蘭一愣,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舒宇提醒道:“你就沒有覺得,她有什麽不對?”

蔥蘭隔著窗戶,距離又比較遠,的確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她疑惑地搖著頭,緊緊跟在舒宇身後:“哪裏不對了?不就是個漂亮姑娘嗎?”

舒宇吐了口氣:“我也不太確定,總之覺得,她進化的方式有些奇怪……”

蔥蘭更疑惑了:“進化的方式?這還有什麽不同嗎?”

舒宇也隻是一些模糊的感覺,還沒辦法做出實際的判斷。他搖搖頭,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深思。

蔥蘭雖然喜歡對他撒嬌,但關鍵時刻還是很會看人臉色的。她沒再說話,靜靜地坐在一邊,托著腮,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過了一會兒,房門突然被敲響,舒宇一怔,瞬間笑開了臉:“武者快進來!”

蔥蘭氣鼓鼓地把頭偏到一邊。

這麽一段時間沒見,武者的神情更見沉穩。以往的生澀寡言被磨礪得更加內斂,隱約還帶了一絲溫和。他向舒宇招呼道:“何大哥,好久不見。”

蔥蘭一臉不耐煩地站了起來,對舒宇說:“你們說話,我先出去了!”說著,頭也不回,就離開了這裏。

兩人一起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武者一向剛硬的臉上有著明顯的留戀。

舒宇看他一眼,笑了一笑:“說起來,你們倆現在究竟是一種什麽情況?”

武者搖頭:“她不同意。”

武者就這麽簡簡單單地說了一句話,至於不同意什麽,為什麽不同意,都沒有說下去的意思。

“那你打算怎麽辦?”

“順其自然吧。女孩子的心思,總要複雜一點。”

“嗯……你倒是跟以前有些不同了。”

“我倒不覺得。隻是對不同的事情,有不對的應對而已。”

兩人閑聊了幾句,兒女情長,隻是個人私事,沒談幾句,他們的話題就轉移到將要發生的事情上。

認識的事情並不算太長,但要說到舒宇信任的人裏,無疑有武者一個。他把前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對武者簡單講了一下,重點向他分析了目前深海領的情勢。

武者沉默地聽著,從頭到尾都沒有插嘴。

全部講完之後,舒宇問道:“你有什麽想法?”

這些事情,舒宇以前都沒有跟武者講過。當聽見要與一個超s級——還是一個可以完整使用力量的超s級對抗時,武者的整張臉都開始發光!

如果說,這次舒宇見到的他,就像一把被收入鞘中的利劍的話,那麽此時,劍已出鞘!

對於武者來說,這樣一個強大的敵人絕對不會使他畏懼,隻會讓他興奮!

他毫不回避地與舒宇對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舒宇一愣之後,突然笑了起來。他已經明白了武者的意思!

他重重一拍武者的肩膀,點頭道:“是的,有這麽強大的敵人,也是人生一大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