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萬生平時習慣指使舒宇做這做那，但關鍵性的大事上，卻很少真正命令他去做什麽。
這次，他突然來讓舒宇阻止方繡他們的實驗，竟然用了少有的“命令”式語氣，毫無轉圜的餘地。
舒宇一向知道陳萬生厭惡異能，覺得那是不正常的，但完全沒想到，他的厭惡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他想起自己心中曾經出現過的一個懷疑——為什麽對異能的研究這麽關注，進展卻這麽少？這個銀河係，除了少數非進化者，人人都在進行異能的實踐活動，幾百年下來，再複雜的東西，也應該有了一點頭緒。
但現在卻並非如此。幾百年過去，人類還是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打亂撞，不知道異能是什麽，不知道異能從何而來，不知道它的動作方式是什麽，跟普通的能量有什麽不同……已經進入星際時代的人類，擁有了極盡發達的科技力量，但對異能，就像原始時代拜火的猿人一樣，處於絕對的盲目之中。
單說異網，隻要s級進化者就能感受到的東西，卻從未出現在任何紙麵的資料中。是為了保持競爭力而隱瞞嗎？那也不可能做得這麽絕對！
難道這背後，就是有像陳萬生這樣的超s級進化者在從中作梗？讓人類的異能研究遲遲不能得到發展？
舒宇忍了又忍，終於問道：“為什麽？”
陳萬生嚴肅地說：“你去做就是了。我還是不能告訴你，不過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舒宇呆呆地看了他半天，最後還是歎了口氣：“好吧，我去。希望我得到那個答案時，不會失望……”
陳萬生輕輕哼了一聲，轉過頭。舒宇在他背後叫道：“老頭，你要知道，我這麽做是因為信任你！”
陳萬生一回頭。一煙鍋用力敲在他腦袋上：“我是你師父！你不信任我，還能信任誰！”
舒宇被敲得眼前發黑，心裏的鬱結卻也被敲散了。他終於嘿嘿地笑了起來。說：“對啊，這樣才是我師父，你板著臉的樣子可把我嚇壞了。徒弟我膽小得很哩……”
陳萬生的表情也鬆動下來。他用力一瞪眼睛，大聲說：“少說廢話，還不快去！”
舒宇站了起來，揮揮手指，說：“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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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項戈開始關注這件事情之後，就給方繡他們的研究換了個地方。
由於方關語從一開始就涉入了，他們沒辦法隱瞞朱宿領，索性也大方地與朱宿領共享，雙方共同關注研究的進展。
現在，這個叫“轉化實驗室”的地方位於喬木市郊。一個約有數千平方米的工廠裏，格物的製作場地也搬到了這裏。
除了轉化實驗之外，朱宿領在格鬥裝備製作上也給了長春領巨大的幫助。無論材料還是人才，朱宿領都輸送了大批過來。以前這隻是方關語的個人行為，現在則是朱宿領的全力政策傾斜。
兩個勢力之間簽訂的盟約並不是花架子。至少在這一刻，他們是朝著真正親密無間的合作者方向去的。
舒宇才一表示要去實驗室看看，就得到了從汪銘印到方繡的大力歡迎。
方繡更是在電話聯絡時坦然笑道：“早就想找你了，隻是看你忙，不好意思打擾。現在我們還處於實驗數據的積累階段，你看看有什麽問題。盡管提出來！”
汪銘印更是高興，說：“其實，我應該沒那個資格說歡迎吧……最早開始，這中間就有你的指導。唉，說起來，你給長春領的幫助實在太大了，我真是完全沒想到。過來看看吧，他們做得非常好，我感覺很有希望成功！”
聽見他們的話，舒宇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心裏還是難得的有些不安。但他信任陳萬生，相信他這樣要求，一定是有原因的！
因此，他點頭微笑：“現在正好有點空閑，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吧。”
汪銘印問道：“項戈這兩天在那邊，正好可以讓他接待你。需要派車嗎？”
舒宇搖頭：“不用，我自己過去。”
“去哪裏去哪裏？”精衛的聲音在他腦袋裏響起，舒宇掛斷電話，它已經順著他的胳膊一直爬到了肩膀上。
舒宇摸摸它的小腦袋，問道：“這幾天一直不見你，上哪裏去了？”
精衛指控道：“你一點兒也不關心我！你就沒覺得我有什麽變化嗎！”
舒宇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比了比手指，遲疑著說：“好像……長了一點？”
精衛悲憤欲絕：“你是色盲嗎！我現在變得這麽漂亮了，你一點兒也沒發現？！”
它的皮膚還是深黑色的，卻混入了幽幽的藍光，藍光中混合著少許的金線，比以前華貴了許多。
舒宇笑了起來，一彈它的腦門：“睡了幾天，又長大了一點？說起來，你除了外形變化，還有什麽不同啊？”
精衛得意洋洋地說：“我還學會了新的特技！”說著，它用尾巴撐起身子，四肢抬起，在空氣中胡亂彈動。
舒宇無力撫額：“就是這個嗎……”
話音未落，精衛的尾巴突然變成了彈簧的形狀，用力一撐，它的整個身體化成了黑色的流光，在屋子裏四下閃動。如果不是舒宇的眼神足夠好，甚至會看不見它的存在！
舒宇眼神一凝，看了片刻後，伸出手指，精衛輕巧地落在上麵。
舒宇問道：“你的速度又進一步提升了？”
精衛的尾巴尖一指，舒宇凝目望去，看見屋子中央的光線有些扭曲，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個空間的裂縫！
精衛得意洋洋地獻寶：“這是一個空間門啦，你可以過去對麵看看。”
舒宇果然走過去，穿過門。身體被無形的東西掃過，下一瞬間，他就已經消失在房間裏，出現在新的地方。這裏——
精衛仍然纏在他的手臂上，說：“嘿嘿，你以為我沒聽見你打電話嗎？看，我們已經到了！”
果然，舒宇的麵前出現了一個大型的工廠，他正站在工廠的門外，電子警衛的眼睛，已經轉向了這邊。
這裏正是長春領和朱宿領聯合開辦，由方繡擔任研究主管的格鬥裝備工廠、異能轉化實驗室。精衛直接開了個門，把他們送了過來。
舒宇回頭，發現那扇空間門還在他們身後。透過它看過去，光線有些扭曲，景物的輪廓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舒宇問道：“這個空間門可以持續多久？”
精衛說：“一分鍾。”
“它可以讓別人通過嗎？”
“當然！”
精衛用頭頂碰了碰舒宇的左手，瞬間就把相關這個空間門的資料全部傳給了他。
舒宇眼睛一亮，驚喜地問道：“這就是你吃了大量貴重金屬之後升級的結果？”
精衛得意地甩尾巴：“嗯嗯！”
舒宇笑著拍它的腦袋：“放心吧，以前也有很多東西吃——隨便吃！”
隻要精衛去過的地方，它就可以記錄空間信息，定下坐標。當舒宇要去這個坐標所在的位置的時候，它就可以直接打開空間門。空間門共能持續一分鍾，每次通過一個人。也就是說，如果一小隊人排成單列，一個接一個地通過，隻要動作夠快，可以過去幾十個人！
當然，如果運氣不好，卡在最後一秒過去一半的話，這個人就會一半在門裏、一半在門外，被活生生地切成兩片……
這是精衛的新技能，伴隨著它繼續成長，空間門的持續時間將會繼續增加，麵積也會擴大。
相比起這個技能來說，給它吃下的那些稀有金屬，實在太劃算了！
這時，工廠的門突然打開，一架懸浮車從裏麵出來，飛到舒宇麵前。車上迅速跳下來四個人，當先一人驚道：“何瑞大人！領主大人才跟我通話，說您下午過來，您怎麽到得這麽早！”
舒宇佯裝鎮靜，其實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說：“閑著無事，就先過來看看。小方，看上去氣色不錯啊。”
麵前這人正是舒宇到長春星認識的第一個人——朱宿領的間諜方關語。相比起記憶中的蒼白膽怯，現在的他臉色紅潤，神情中也多了一些自信。
舒宇曾經讓他吃了個大虧，積威之下，方關語現在還是有些怯怯的。他小心地笑了一下，說：“還好……我帶您進去吧。工廠才剛建起來，比較雜亂，不過還是有不少看頭的！”
這個工廠就像他的孩子一樣，他終於露出了一絲驕傲的笑容，向著裏麵一指。
舒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方關語一邊走，一邊說：“朱宿領和長春領簽訂的盟約裏，格鬥裝備的製作是其中重要的一環。長春領位於銀河係邊緣，再往外走，就是‘虛無空間’，星體越來越少。但在‘虛無空間’的邊境上，會有一些奇特的行星地貌和怪異的出產，也許其中就會有適合格鬥裝備的材料，首先，朱宿領會派出一些材料方麵的人才，幫助長春領進行探測。”
說著，他向前一指，說：“您來得正好，這支探測隊今天就整備出發，這已經是我們派出的第三支探測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