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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咱們這才叫倒行市(倒行市——北京話,形容人不受歡迎,不得誌,吃不開。)呢。”
“什麽叫份兒?都是扯淡,這才叫份兒,頭一份兒,白混。”
“甭管你長犄角,還是三頭六臂,惡心人家,橫擋豎攔,人家照舊。”
“這才是南斯拉夫的鐵托兒呢。”
“這就是命,別跟命爭。”
“不就是托兒嗎?沒托兒狗屁不沾。”
“別玩兒這個,恨人不死?就是玩兒這把家夥,玩兒真的,不服,你也對著幹呀。”
“涼粉就是個克星,她身邊沒人。”
“那娘們兒,找人都找絕了。”
“真沒這豔福,哪怕一天都行。”
“歇,紮地裏算了,還玩兒漂呢,差點死這上麵,還犯勁呢?”
“樂意,管得著嗎?”
“真是嘴和心不對著說話,想貼牆上,幹嗎撂同案呀?什麽玩意兒。”
“你這孫子,揭疤是吧?”
“得,都省省吧,想著往外奔吧。”
過智的喜氣勁還沒過,慶賀小酒還沒喝,就讓人當頭一棒,楚指導員談話,提一炮。
過智站得筆直。
楚指導員:“挺得意,是吧?得逞了。”
過智不敢言語。
楚指導員:“名揚天下,直接減刑,光榮,真光榮,目的達到。”
語氣就不對,氣氛很緊,人更緊。
突然,楚指導員大喝一聲:“恥辱,就是恥辱。”
過智:更是不敢亂看,目注前方。
楚指導員:“是的,的確,他們都身居高位,直接管理我,就是扛不過,說的是實話,也是現實,我得聽著,得執行。”
“這一次,做得更好,根本不用授意我們,直接辦掉,幹脆利落,立竿見影,這一下,你過智在許多人眼裏,更是個人物。
“錯,在我眼裏,在我的戰友過勇的眼裏,你是一個投機者,你是一個完完全全沒有改造好的罪犯,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玩兒弄權術相當可怕、相當危險的人。
“不用站那麽直,心,有點虛吧,事已經做出來,是好是壞,就得自己扛。我就納悶,論心計,論膽識,比過勇還過勇,怎麽就不會光宗耀祖,反會一正一邪,一白一黑,真是邪門到家。
“社會風氣必須正視,不能讓你得意,必須夾著尾巴做人,大道理也不想多說,你比誰不明白?警告你,也是正告你,刑是減了,但絕對不允許你將中隊的風氣帶壞,給我豎起耳朵聽著,憑著自己的真本事減刑,那才是真正的男人,真要是有種的話,後年自己往上奔,隻要是條件到位,我全力,要是弄虛作假,我這,沒門。
“該說的全講了,回去想吧。告訴你,別在我的班上慶賀,知道了,嚴懲,沒二話,回去吧。寫封信回家,讓老家兒高興高興。
“等會兒,記住我一句話:人在最興奮的時候,最容易自我膨脹,也最容易放鬆警惕,別給別人機會。”
過智挨的這頓罵,還真讓他想得挺多,雖然嚴厲,人家走得正,做得正,辦的事更正,就得服。
不過,多少提醒了自己,畢竟,能做到今天這樣,寶麗她們得付出多少努力,才換來今天的成果,真是為難了她們。
這次動靜太大,肯定招人恨,後麵的事兒少不了,可是對付這幫孫子的辦法,隻有使用流氓的手段對付流氓。
因為,正經的流氓有理可講,可是,混蛋就沒有理可講,隻能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有些事本應該遵循楚指導員的警示,但是,在這個喪失人性的怪圈兒中(過智自己的觀點),有些事根本不可能躲,還得遏製住,打垮他,讓他永不翻身。
這幫“人精”一看過智托兒確實頂天,又有老鬼子和胡子一起抱團,暫時也真沒人敢跳出來,但是,有過節的,還是心裏恨著,等著機會。
年初,從看守所又送來不少新人,機修也不例外,收了七八個。
過智正在放風圈兒走著圈兒。
“過哥,真巧,您在這兒。”
“過哥,認得嗎?兄弟銀豆子。”
一抬頭,過智馬上反應過來,好嘛,真是冤家不聚頭,哪也不熱鬧,老日本的兄弟銀豆子、小克難的兄弟麻老四,正笑嘻嘻地傻樂呢。
過智:“你們怎麽來了?”
銀豆子:“狗子瞎整,為了一個小娘們兒,碴架,折了,不知道哪根筋鬆了,非得撂事,想上來,這不,兄弟搭了進來,哼,等我出去,連那小娘們一起弄,日本大哥帶著兄弟們跑了小一年的路,還跑著呢。”
過智一翻眼睛:“你呢?老四?”
麻老四抓著頭皮:“德彪要結婚,咱哥們兒不想讓人說出話來,把飾店崩了,送哥們兒個大份禮,不知道哪孫子給點了。”
銀豆子:“大哥,走哪兒說哪兒,跟您混了,咱們一盆水。”
麻老四也說:“過哥,這圈兒咱們最近,您得扛著我們哥兒倆,好了好混,壞了壞混,有事並肩子上,一致對外。”
過智沒有多想:“先洗洗,晚上我接風。”
一聽他這口氣,哥兒倆誰都明白:“得嘞。”都折過圈兒,知道過智夠橫,放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