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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子也樂:“不為難你了,麗麗,回來,聽見沒有?”麗麗老大不情願地咧著抹著重口唇膏的嘴,回到皮子身旁,很快,又恢複常態,過分地大動作,又圍著皮子。

皮子正色地說:“看見沒有,錢的作用,如果沒錢,就沒有今天的這景兒。”

邊說邊不管不顧地將手伸向麗麗抬眼可見深深的乳溝,使勁地揉搓。

麗麗嚷著:“哎喲,大哥,您輕點,那不是鐵,輕點,哎,好舒服。”

皮子動作緩了下來,抽出手,在麗麗的潔白光滑的大腿上擦著。“兄弟,現在的世道,拿什麽衡量人?”

過奇很冷靜地回答:“金錢。”

多三也插嘴:“沒錯,什麽哥們兒仗義,扛事叫碴锛,有錢,比有什麽都管用,現在的流氓沒幾個。”

皮子喝口酒:“有什麽別有病,沒什麽別沒錢,世道在變,以前是叫份兒拔份兒立名號,如今是沒錢別叫份兒,有錢敢拔份兒,拿錢砸你。

“像你多哥,以前真是跺跺腳,別人真給麵,為兄弟真是衝在前麵,可結果呢?自己折了,出來整個是個窮光蛋,光耍胳膊根也不行,當然,叫起勁來,還是大哥級的人物,不管四九城是誰,有多哥,還是一門靈。

“衝衝殺殺是少不了的,但分時候,現在摟錢比什麽都重要,真是擠對到份上,隻有魚死破。

“最可氣的,有些人天生就是賤骨頭,你不揍他,老覺得你不靈,真給他玩兒家夥,立馬就踏實,這號人,就欠這個。

“就說這黑店,聽起來嚇人,其實沒什麽,隻要你自己站穩了,嘛事沒有,這行當挺孫子,好人幹不了,平頭老百姓想不出這缺德招,更幹不了這缺德事。”

多三插嘴:“咱們缺德嗎?憑本事把別人口袋裏的錢放到咱們手裏,這是能耐。”邊說邊伸手往小姐身上**一通。

皮子:“壞人也幹不了,有份兒的流氓不幹這個,當然,多三除外,想收幹點正經買賣,真正能適應這行的,就是半玩兒不玩兒的主兒,你一點社會經驗也沒有,蒙不住客人。

“其實最早的這行,就是從上海傳過來的風,讓北京人給揚光大了,過去上海就是小酒吧,一間小屋,也沒有隔斷,就這麽吧台,全都是火車座,頂多也就有四五套位子,那時候,人剛有錢,想嚐嚐洋酒什麽味,酒吧也是個新生事物,都想進來坐坐。

“酒吧養著倆小姐,陪客人喝酒,客人是一口一口抿著喝,小姐可是概不論,一口一個,你喝酒了,就得付錢,沒的說,最早都是真喝。”

過奇:“後來就是倒了。”

皮子:“聰明,最早還都是真酒呢,後來就是假酒了。”

過奇:“那咱們也是假酒,假o?”

皮子:“然也。”

過奇:“怎麽配呀?”

皮子:“你得幹一行鑽一行,聽好:可樂加茶水加二鍋頭,齊活,口感和顏色相差不多。”

過奇:“夠絕的。”

皮子:“兄弟,要不一門心思往裏撲,這錢你怎麽賺呀?”

過奇:“這倒是。”

皮子:“這行得機靈,腦子得轉得快,反應靈敏,再有得有悟性,領進這門,你得往裏鑽,不能有善心,你善了,錢誰給呀?談到具體,不是拉你,真想出類拔萃,就得實踐,沒有言傳,從實踐中,慢慢積累,客人跟客人不一樣,出現的情況也不一樣。還有,不幹則已,要幹就得出彩,出大彩,幹出個名堂出來。”

多三:“你小子,行,我看行。”

皮子:“要是幹出個北京第一結,我還是你的啟蒙師傅呢。”

這哥兒倆當著過奇的麵,毫不掩飾地與小姐打情罵俏動手動腳。

而過奇卻在沉思中:身在這行中,別人錢怎麽掙得那麽多?別人能幹,自己為什麽就不能幹?自己太傻,太幼稚,根本就不需要什麽影響自己,看著別人比自己瘋狂,比自己瀟灑,什麽是真正的生活?差的十萬八千裏,甚至更多,用不著別人引導,自己會上的。

過奇畢竟是老實孩子,沒經曆過什麽,有賊心,賊膽還真得培養,幹與不幹放在心裏還真是塊病。

“秋姐,這人你說活著為什麽?”

“怎麽,玩兒深沉?探討最高境界。”

“別鬧,人活著有意思嗎?”

“這是哪受到挫折,跑這兒找平衡呀?好,不鬧就不鬧,人活著多姿多彩,讓你哭,讓你笑,讓你恨,讓你愛,讓你受罪,讓你享福,讓你軟弱,讓你堅強,讓你柔情似水,讓你瘋狂無度,讓你平淡,讓你刺激,讓你貧窮,讓你富有。”

“怎麽什麽話到你嘴裏,跟詩似的。”

“傻小子,那是我熱愛生活,充滿信心,嚴格地講,從受的教育,到生活經曆,咱們是兩代人,但是,怎樣溝通,怎樣引導你不走歪路,不讓悲劇在你身上重演,這是我的責任。”秋凡說的是心裏話,也是這麽做的。

“秋姐,人要幹點自己想幹的事情,成與敗,是不是不應該後悔?”

“小家夥,有想法?分怎麽理解,迎合社會的,不妨一搏,即使你傷痕累累,有你姐我接著呢。但要幹與社會背道而馳的事,堅決反對,一塊大石頭,係著誰也解不開的繩,你偏要去解,不砸你,砸誰?

“這是通俗地說,正規地講,千萬不能跟**跟社會對著幹,真是雞蛋往石頭上碰,社會所不能容忍的,你要頂風,那,就是殺你儆百,毫不客氣。”

“沒那麽嚴重。”過奇覺得她說得大了,“我又不是殺人放火,搶劫銀行。”

秋凡也覺得自己太過分太**:“就你那弱不禁風的樣,能出圈兒,真是見了鬼,我也跟著你犯魔怔,你別疑神鬧鬼的,搞得人緊張兮兮的,小東西,淨想沒邊的事。”

“我覺得,我活得沒有勁。”

秋凡怒目以對,叉著腰:“什麽有勁?你說什麽有勁?”

“反正,反正我得幹點什麽,老這樣,不得勁,看著著急,生氣。”

秋凡喘了一口氣:“瞧別人比你混得好,不服氣是吧?那是虛榮心,誰都有,我也有,西餐廳經理,想著餐飲部部長,現在當上了,我還想當常務副老總,甚至老總。人,哪有知足的時候?但是你得記住我的一句話。”

“什麽話?”

“量力而行。”

“量力而行?等我拄上拐棍還量力而行?”過奇真是把眼睛瞪個溜圓。

“哈,哈哈哈,我都進棺材板了,逗得我眼淚都出來了。”她笑得前仰後合。

秋凡:“在歌廳那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容易走入誤區,那幫人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甭管是誰,呆長了就會受影響。你又是風華正茂,有想法,這很正常,也能理解,但絕不能同流合汙。

“咱們俗了俗說,那種地方是有錢人消遣的露富擺譜的地方,隻有不勞而獲的才去無節製地浪費錢財,你看著一個個都油頭粉麵一擲千金的樣子,要是查查底,甭多,三五年前指不定是什麽窮酸人家一夜暴富,找找平衡,都是情理之中。當然,你記住,那得有實力,有大把的人民幣頂著。

“不能看著一時眼熱,就想入非非,天底下不可能都遂你願,要把心態放正,酒店的內幕你還不清楚?總統套房,眼熱,你還不得死去呀?話說得重,是為你好,忠言逆耳利於行。”

過奇一言不始終聽著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秋凡有些急:“跟你說話,聽見沒有?有出息沒出息擱在一邊,你出點什麽事,我怎麽辦?你讓我怎麽活?”

最後的話,還真讓過奇猛然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