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美人謀

映心立刻收住了手中的碧綠柳枝,冷冷地說:“誰?”

被這個丫頭發現了,沐如白夜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邁步走進了院子:“是我!”

是夜帝?!

這麽晚不睡覺,他來自己這裏逛什麽?

映心迅速地想了想,趕緊屈膝給沐如白夜行禮,輕聲說:“奴婢映心見過陛下。”

沐如白夜點點頭,輕聲說:“你也沒睡?”

映心莞爾一笑,回答:“天氣很熱,睡不著,所以出來練練武功。”

沐如白夜微微一笑:“我也是,不過,我是因為心事太多,所以睡不好。”

“哦?”映心輕輕地挑起了眉頭,“陛下是因為什麽事煩心?”

沐如白夜淡淡一下,撩起袍子坐在幹淨的台階上,他衝映心招招!”

映心搖搖頭:“奴婢不敢!”

沐如白夜輕輕地沉下臉,說:“朕命令你!”他又拿出來命令的口吻了。

映心隻好乖乖地走到沐如白夜的身邊,也坐下來,雙手托著腮幫子,仰望那星光燦爛的夜空。

“陛下還沒有告訴奴婢,陛下在發愁什麽?”映心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沐如白夜那張俊俏的臉。

“很多,國事……”沐如白夜輕聲說,他也弄不清,自己為什麽要跟映心說心裏話。

“哦?”映心輕輕地挑起了眉『毛』,“可不可以讓映心知道呢,或者,映心可以出出主意。”

沐如白夜輕聲說:“現在火鸞的南部大汗,朕分撥出來的賑災糧款卻被層層盤剝,發到百姓的手裏也許連十分之一都沒有了,我素來憎恨貪官,也下大力氣整治過貪汙,但是,這次災情,依然還是出現貪汙現象,縱然是朕派出的欽差查起來也十分困難。”

原來是這樣。

映心心裏想,血飛翎說的對,沐如白夜雖然冷酷,雖然無情,但是並不是一個昏君,他是非常想將國家治理得國泰民安的,如果是昏君,隻需要自己過的快活,哪裏管老百姓的死活?

“陛下其實一直在加大力氣懲治**是不是?”映心問。

“是的,朕其實最恨貪官酷吏,每次發現,定斬不饒,而且,我的懲罰手段一向是非常殘忍的。可惜,就這麽嚴懲,依然還是有人在渾水『摸』魚,吃準了我不能一一排查是不是?”沐如白夜淡淡地說。

映心微微一笑:“沒錯,全國地方這麽多官員怎麽可能一一排查,那要排查到猴年馬月?況且陛下派出的欽差也不見得就是那麽清廉的,依映心的意思,陛下可以這樣,讓每個官員都盯著自己的上一級官員,在皇宮外設置意見箱,鼓勵各個官員檢舉自己的上一級官員,隻要接到檢舉,立刻徹查,如果情況所實,立刻將犯事兒官員革職嚴懲,他的官位由檢舉的官員替代。這個嚴懲的尺度,要陛下控製才行,”映心那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了沐如白夜,“這樣,等於陛下為自己設置了無數個監視器,我相信,哪個官員不想快速升職?在短時間內,這樣的方法是最好的。”

聽了映心的話,沐如白夜的俊臉上展開了微笑,他淡淡地說:“沒想到,你真的很聰明。想出的方法真的很好。”

映心嫣然一笑:“映心隻是想為陛下分憂,而且,映心對貪官酷吏也從來不齒,無論是哪個朝代,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最可恨,尤其是這種賑災救命錢,他們也敢貪汙,我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

嘴裏說著,她的小臉上也是咬牙切齒的神情。

映心就是這樣,她的愛和恨都太強烈。

沐如白夜淡淡地笑著說:“你這種『性』格,倒是和朕很像!”

映心輕聲說:“映心從來都是愛憎分明,不過容易走極端。”

沐如白夜輕聲說:“朕也是這樣。”

“那麽,陛下如果徹查出貪官,要怎麽懲治?”映心輕聲說。

“我會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也許會株連九族!”沐如白夜冷冷地說。

映心輕聲說:“怪不得陛下總是被人說的非常殘暴,其實我覺得株連九族這個刑罰真的是太殘酷了,犯罪犯法的隻是這個貪官一個人,也許他的家裏也嚐到了他的貪汙所帶來的物質享受,但是他的九族中人也有善良的人,如果隻是因為同這個人同族而受到族誅,實在是太冤枉了,希望陛下能夠三思。尤其是『婦』孺和天真可愛的孩子,他們又有什麽錯呢?其實應該是冤有頭債有主才對,要是我說,貪官淩遲車裂也不為過,但是其他的人,似乎太冤枉了些……”

她那雙善良的大眼睛裏,『露』出了憂鬱,這一瞬間,沐如白夜覺得自己似乎有點被觸動。

真的很奇怪,關於自己的刑罰的嚴酷,從來沒有人同自己說過,也許他們都在害怕自己的權威吧,而那時候,自己通常也是常常處於盛怒之下,真恨不得將犯法的所有人都殺光剮淨。

但是,現在這個小丫頭卻在勸慰著自己。

沐如白夜點點頭,第一次接受了別人的建議,而且是一個小女奴的建議:“好,朕會考慮。”

映心淡淡一笑:“其實映心這樣鬥膽建議,隻是不希望陛下背上殘暴的名聲,在映心的心裏,陛下的殘暴隻不過是一種表現,其實,陛下的心根本沒有那麽冷酷而已。”

沐如白夜輕輕地外起了嘴角:“那麽肯定?”

映心淡淡地說:“不是肯定,而是一種直覺。陛下想必也並不是真的喜歡看奴隸決鬥吧?那些可憐的奴隸死在沙場上,真的能讓陛下感覺到愉快嗎?”

沐如白夜輕輕地眯起了眼睛,不說話。

映心見此情景,知道自己不能太過分了,她趕緊說:“陛下,更深『露』重,還是早點回宮休息吧!”

沐如白夜靜靜地看著映心,真是,這個小丫頭竟然一直沒有意思要留宿自己,自己堂堂一個帝王,在她的麵前好像變得無足輕重一般。

他自己都要懷疑,自己是否同這個丫頭曾經春風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