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之後,絕塵穀主說道:“這個空間通道所連通的異度空間,既不屬於凡間,也不屬於仙界,據說是大宇宙世界形成之時,把世間最為汙穢,最為邪惡之物排擠在外,所形成的一個特殊之地,那裏才是真真正正的魔域,世間萬魔的起源之地。”

“我所掌握的原始魔氣,與這種能量比起來,也隻是孫子輩的;那邊誕生出來的魔,才是真正的魔族,他們的邪惡程度遠超你所想象,乃是整個大宇宙世界所有生靈共同的敵人,也是最大的敵人。”

說到這裏,他卻是語氣一轉,變得陰沉了許多:“蘇徹,對此你竟然一無所依,足以證明,你根本不是仙人轉世之身!因為,萬魔起源之地的傳聞,仙界之中,任何一個仙人都應該知曉,與起源魔族對抗,這是每一個仙人的責任,不可能不知道!”

“竟是這樣?”

蘇徹微微一愣,這才明白,他剛才發出的大笑聲,並不是嘲諷自己的無知膽大,而是自己說漏了嘴,露出了破綻。

不過,這也是無所謂的事情,自己的身份來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如今有了足以與之抗衡的實力,這才是關鍵。

於是,蘇徹淡然一笑,並沒有接過這個話茬,而是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不把這樣的空間通道毀掉,卻隻是封印住它?”

“隻能封,不能毀!”

絕塵穀主頗具耐心地講述道:“這樣的空間通道,整個大宇宙之**有九十九處,凡間有九,仙界九十,不會再多,也不能減少;若是把其中一處毀掉,全新的一處空間通道不一定又會在什麽地方誕生出來,還不如就這樣一直封著它呢。”

“那邊的魔族,可以通過這些空間通道,來到這邊嗎?”蘇徹又是問道。

“凡間的九處通道,隻能向這邊傳輸魔化能量,仙界的九十個大型通道,才是起源魔族入侵生靈世界的主要途徑。”

絕塵穀主回道:“所以說,凡間之內,因魔化能量變異而成的魔物,隻是一些小魔頭罷了,掀不起太大風浪,並不會給凡間修仙界帶來太大的災禍。”

“說的輕鬆。”

蘇徹反駁道:“我曾與你所說的這種‘小魔頭’交過手,很清楚它們有多麽難纏,若不是依靠這裏的雷電之力,根本無法滅殺它們。”

“那是你不了解它們,不知道它們的弱點。”

絕塵穀主的口吻透著明顯的蠱惑意味:“蘇徹,你放心,咱們不需要把這個封印法陣徹底毀掉,隻需破開幾個漏洞,使得魔氣泄露的速度加快一些,足夠你我,甚至更多人吸取,也就行了。事後,再把這些漏洞堵上,不就可以嘛!”

“咱們?”

蘇徹不可能輕易上當,立即駁斥道:“你是你,我是我,不要用‘咱們’這樣的稱呼,把你我扯到一起。”

“哈哈!”

絕塵穀主何等智慧,立刻猜到了蘇徹話中的意思:“你是不想沾上因果,背上罪孽是嗎?沒關係,我不在乎這些,所有因果,所有罪孽,都由我來承擔。”

蘇徹還是沒有接茬,而是反問道:“這個封印法陣應該是仙界的力量布設而成的吧?你若破壞了法陣,仙界負責監管此事的人,難道會無動於衷?”

“所以說,這件事必須掌握好一個度!”

絕塵穀主回道:“巫族的崛起,把凡間修仙界搞得烏煙瘴氣,混亂不堪,借助這個亂局,咱們隻要把握好分寸,動靜別搞得太大,仙界那些家夥不會發現的。”

聽了這番話,蘇徹默默不語,心中快速權衡著利弊:“封印法陣一旦遭到破壞,所能引發出來的後果,必將是難以預料。”

“絕塵穀主這個家夥,吸取魔氣五十年,就會拍拍屁股走人;我也一樣,吸取一百年魔氣,也可以抽身而退。”

“還有他說的那些聞著味兒找到這裏的一些老怪物,吸取到足夠的魔氣,都可以打著飽嗝悄悄溜走,但是,留下來的這個爛攤子,誰來收拾?”

老黑則是說道:“主人,我覺得這件事挺好!反正,咱們也需要吸取大量的魔氣,這個黑鍋由他來背,倒也不錯。再說了,你若不不同意的話,他就會糾纏不休,搞得你無法修煉……剛走了一個雪玉,若是再來上一個絕塵,那可真是煩死了。”

“況且,他都說了,不需太久,還會有更多的老怪物找到這裏,他們若是聯合到一起,你就是想攔,那也攔不住,反而會成為他們合力攻擊的對象……”

蘇徹心中點頭,對於老黑的這番話表示了認可。

隻是一個絕塵穀主,那都是勝負難料的一種局麵,若是再加上其他對手,隻會成為殉道而亡的犧牲品。這樣的傻事,蘇徹才不會做呢。

除魔衛道的事情可以做,前提必須是,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否則,就會轉變成對方‘除道衛魔’的可悲下場。

擺在蘇徹眼前的,有三個選擇:一是誓死捍衛正義,與絕塵穀主,以及後來的某些老魔頭不死不休;

二是黯然離開,裝作眼不見心為淨;

三是走一步看一步,睜隻眼閉隻眼,持續自己的修煉計劃,根據事態的發展,再做決定。

毫無疑問,蘇徹選擇的是第三種。

但在表麵上,蘇徹也沒對絕塵穀主做出任何表示,隻是默默不語地退到了某個角落,盤坐下來,開始大量吸取越發濃鬱的魔化能量。

絕塵穀主當然能夠領會到蘇徹的意思:你想幹嘛,那是你的事情,我不管了。

很好!絕塵穀主想要的,也正是這個。

於是,一道身影在銀色圓球的另一麵顯現出來,還是當年的那副麵貌,沒有一絲變化。

當然,蘇徹的樣貌與當年也是完全一致,不會因為歲月的流逝出現任何改變,這便是修仙之人所擁有的特權之一。

全無廢話,絕塵穀主立刻施展大穿透術,繼續破壞眼前的這個銀色圓球,也即是封閉空間通道的特殊法陣。

噗噗噗噗……

縱然是淩厲無匹的穿透之力,也很難對銀色圓球構成損傷,用了兩個多時辰,絕塵穀主隻是在銀色圓球之上製造出了總共六個細小針孔。

“暫時來說,應該夠用了!”

絕塵穀主像是在自言自語,實則,這是說給蘇徹聽得:“這樣的微型針孔,對於封印法陣的整體結構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將來也容易堵住。”

堵六個小洞,要比堵一個大洞容易得多。道理上來講,確實如此。

蘇徹頭不抬眼不睜,全無反應,還是一副‘隨便你,與我無關’的表示。

實則,封印陣法被鑽出六個針孔,魔氣泄露的程度比之前三年的那種自然外泄,嚴重了不知道多少倍,濃鬱的魔氣很快就把那些透明電光壓製的仿佛是奄奄一息。

水能克火,火亦能克水。很明顯,透明電光與魔化能量便是這樣的相克關係。

“過癮啊!”

老黑在仙獄裏開始了大呼小叫:“主人,這才叫過癮啊!要麽說,做一個惡人,還是很過癮的。隻求目的,不擇手段,哈哈,很爽啊。”

老黑之所以這般〖興〗奮,那是因為,依照目前的這種吸取速度來判斷,原定一百年才能積攢出來的基礎數量,不用十年就可以滿足。

十年之後,那當然是,吸取得越多越好,多多益善,仙獄空間近乎無限,再多也裝得下。

“讓我做一個惡人?”

蘇徹心中笑道:“身為仙獄的器靈,你竟敢說出如此〖言〗論,也不怕仙獄寶塔把你就此抹殺,回爐再造?”

“我也就是說說而已。”

老黑嘿嘿笑道:“我老黑每天都在做好事,在仙獄眾生的心目中,乃是慈悲的化身,聖父一般的善良之神,怎可能遭受仙獄的抹殺……”

主仆二人說笑之時,另一邊,絕塵穀主同樣進入到修煉狀態,開始吸取大量的魔化能量,吸取速度竟也是相當驚人。

如此一來,從銀色圓球內泄露出來的魔化能量,還沒有來得及擴散出這個特殊空間,就會被蘇徹和絕塵穀主各自吸收,倒也是相當微妙的一種平衡局麵。

蘇徹知道,這種平衡局麵不會維持太久,隨著找到這裏的老魔頭越來越多,難以收拾的混亂局麵,也就會隨之出現……

人多嘴雜的道理,既是如此。

時間緩緩流逝,蘇徹和絕塵穀主像是兩個互不相識的路人,因為某種原因同處一室,誰都不理誰,誰也不會幹涉誰,都是開足馬力,大量吸收魔化能量。

這是因為,兩個人都懂得珍惜眼前這個短暫的平靜期,不會浪費在無謂的敵對與爭鬥之上。一切矛盾,一切恩怨,都要放到日後再論。

一晃兩年多過去,對於蘇徹二人而言,隻如同一眨眼而已。

這一日,絕塵穀主突然睜開雙眼,暫停了修煉,衝著對麵兩百丈之外的蘇徹說道:“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到了。”

蘇徹無聲點頭,反應平靜,但是心中卻在好奇:“他如何能夠算到這些?難道,他還懂得三千大道之一的大占卜術?”

老黑則是不懷好意地陰沉說道:“主人,你的願望不是要把三千大道融於一身嘛,等到將來,這個家夥就是挺不錯的下手對象。”

“這就叫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麽想的!”

蘇徹心中一笑。

蘇徹當然不會忘記,巫黃星的那一次,絕塵穀主曾經出賣過自己,謀害過自己……這筆賬,早晚要跟他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