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藥園第二層,蘇徹看到了血參、紫雪蓮、赤焰果、天藍星之類的上品靈草,還有一些藥齡超過五百年的下品和中品靈草也會移植到這一層。

靈草的價值高低,不光要看先天品級,它的藥齡長短更為重要,比如說,七星草雖然隻是下品靈草,但是,一株千年七星草的價值就要遠遠超過任何一株百年藥齡的上品靈藥。

走了挺長的一段距離,一直沒有看到極品靈草藥田,蘇徹猜想,極品靈草在藥園第二層肯定被劃分到了一個較為特別的區域,更會被千般小心,萬般嗬護地細心照料。

玲瓏的住所是一座二層小樓,正麵朝陽,背麵貼靠山壁。在藥園裏,算得上蘇徹見過的最為精致的一座樓舍了。

進入一樓的客廳,玲瓏說道:“先請坐,我上去把那株靈草端下來。”

蘇徹點點頭,坐到了桌子右側的椅子上,很快,玲瓏端著一個超大的花盆從二樓下來了。

花盆的口徑足有四尺,連帶著裏麵的泥土,至少二百斤,端在玲瓏的手上卻是輕若無物。當然了,這不足為奇,不要說已是練氣八層的她,就連蘇徹也具備千斤之力,隻憑肉體力量舉起一千多斤的重物極為輕鬆。

這麽大的一個花盆裏,隻種了一株尺寸很小的靈草,整體高度都不到一尺。這株靈草的造型倒是極為獨特,葉片修長,閃爍著淡淡金光,不像是真實的葉片,倒像是金色霧氣幻化出來的飄忽之物。

仙獄裏,老黑翻閱著一本靈草圖鑒,對蘇徹介紹道:“流雲金盞,葉片類靈草,先天品級雖為極品,不過,其稀有程度,早已超越了大部分的絕品靈草,五十年藥齡就能賣到數十萬靈石的天價……”

隻可惜,這一株‘流雲金盞’已是金光黯淡,細長的葉片無力垂落,失去了翩翩飄舞的靈動感,明顯是病情極重,距離最後的枯萎已是不遠,全靠著埋在花盤泥土裏的高級靈石和靈藥,還在吊著一條小命而已。

“它天天都在哭泣,很可憐的,你救救它吧。”玲瓏目光淒淒,心疼無比地看著這株弱不禁風的小草。

“救救它吧!”這句話,她不知道對多少人說過了,卻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株小草漸漸衰弱,漸漸枯萎……

蘇徹低聲問道:“這株靈草,對你來說,一定具備極為特殊的意義吧?”

蘇徹認為,玲瓏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一定是相當感性,如果說,隻是由於這株靈草價值昂貴,極為稀有,還不至於讓她如此傷感,這其中,很可能寄托了某種特殊的情感。

果然,玲瓏輕輕點頭,小聲說道:“它是母親生前的心愛之物,不知道因何緣故,兩年前母親不幸去世,它便開始了日漸虛弱……都怪我,沒有照顧好它……”

怪不得!蘇徹暗暗點頭,心說:她還算不錯了,最起碼還有至親之人的遺留之物可以寄托情感,自己的妻子,未出世的孩子,親生父母,兄弟姐妹……在那場該死的大天傾中,所有的一切全都化為了虛無,不可能再讓自己尋到一星半點的遺物了……

想到這裏,蘇徹深深吸氣,低沉道:“試試看吧,我不敢保證什麽。”

“好的,謝謝你。”

玲瓏語聲輕柔,其實,她也沒有報以太多的希望,就像蘇徹事前預測的那樣,隻不過病急亂投醫罷了,見到任何一個自稱是具備靈草種植天賦的人,她都會這樣的拜托一番。

蘇徹哪裏懂得救治靈草,即便仙獄裏的韓佑明稍稍具備這個方麵的天賦,也根本不具資格對這等品級的珍稀之物施以診治。陳總管都說過了,就連藥園長老那等人物,都已是束手無策。

蘇徹繞著花盆走了幾圈,裝作仔細觀察,其實,什麽東西都看不出來,心中在和老黑商議:“她剛才說,她的母親去世後,這株靈草就開始枯萎,莫不是這小草成了精,具備了靈性,主人一死,它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意誌?”

“沒那麽玄乎。”老黑回道:“這株靈草若是成了精,肯定瞞不過我的感應。再說了,品級越高的靈草,生長周期越為漫長,沒有個萬年歲月,不可能產生靈智。主人你看,這株靈草,隻不過一百多年的藥齡而已。”

“我看不出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蘇徹心中嘀咕。

老黑嘿嘿一樂,又道:“咱們也沒有其他本事了,隻能依靠仙獄的療傷功能,也就是你說的那種暖流試上一試,這都不好使的話,那可就真的沒轍了。”

“好吧。”

蘇徹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撥開‘流雲金盞’垂落下來的細長葉片,輕輕觸碰到它的莖杆。

站在一旁的玲瓏心中一喜,同時,也是大為緊張了起來。因為,她求助過好多人救治這株靈草,除了藥園長老,再沒人有膽量觸碰它了,他們都會懼怕,一不小心就把這奄奄一息的靈草給碰死了……

這個名叫‘蘇徹’的少年,竟敢和藥園長老一樣直接下手,這說明,要麽就是他藝高人膽大,要麽就是初生牛犢不知死!

所以,玲瓏才會心存期盼又大為緊張,甚至在心中念叨著:“臭小子,若是毛手毛腳地把它治死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啊!”

正想著呢,就看到‘流雲金盞’的一片金葉子掉落了下來,當然是被蘇徹碰下來的。玲瓏不禁地驚呼了一聲。

“我去它個……”蘇徹也是心中一驚,禁不住暗罵了一句,這玩意兒簡直是太脆了,差不多快要爛透了吧?這般小心,都能碰落葉片?

玲瓏竭力控製住一劍砍翻他的衝動,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唯恐再次驚呼嚇到他,他的臭爪子若是一哆嗦,搞不好都能把莖杆折斷呢。

心驚膽戰,緊張死了!玲瓏按捺不住的輕聲問道:“要不,還是算了吧?”

“別打擾我!”蘇徹咬著牙根,以傳音之術對她說道。

之所以使用傳音入密之術,也是唯恐自己開口講話,近距離噴出氣息,再把這株垂死的爛草給吹成個葉片紛飛,隻剩了光杆一根,那可就無力回天了……

此時此刻,已成騎虎難下之局,蘇徹知道,自己若是救不了這株爛草,縮回右手的時候,肯定還會帶落更多的葉片。

無知也是罪啊,早知如此,自己還真是不敢隨便下手!

好在,蘇徹內心強大,再怎麽緊張,右手都沒有顫抖半下,拇指和食指穩穩地捏住了靈草的莖杆。

“若是不給我麵子,直接捏死你,與你同歸於盡!”蘇徹默默發出恐嚇之詞,同時,來自仙獄的奇異暖流已經出現了。

絲絲暖流,源自眉心之處,順著蘇徹的右臂緩緩流轉而下,透過兩根手指,最終流入‘流雲金盞’的莖杆之中……

一開始還是毫無反應,但是,十幾息的時間過去,老黑便有了感應……

“主人,有效啊。”這等時刻,老黑也不敢大呼小叫,而是壓低著嗓門對蘇徹說道:“我能感覺到,這道暖流已經開始滋潤它了。”

“是嗎?”蘇徹心中一喜:“有效就好,有效就好,我就知道,仙獄本身不凡,它所具備的任何能力也都是極不普通!”

絲絲暖流繼續傳輸給這株靈草,又過了一小會兒,老黑提醒道:“可以了,這家夥已是虛不受補,給得太多反而會把它撐死。估摸著,就這樣再來個十幾次,每次間隔三五天,一定能把它救活。”

“每次間隔三五天,十幾次就可以救活……”蘇徹默默重複老黑的判斷,心裏已經盤算好了另一番籌劃。

暖流已經停止,不過,蘇徹還是裝模做樣的捏著莖杆,神情莊嚴,嘴裏無聲地念叨著什麽,空閑的左手也開始掐動各式各樣的手訣……當然了,這些做法毫無用處,隻是故意的裝神弄鬼罷了。

蘇徹認為,這種事不能顯得太簡單太輕易,最好是拖得時間長點,搞得複雜一些,才能更讓人信服。

站在一旁的玲瓏,大氣不敢喘一下,真的是越來越緊張了,但是,內心的期待也是越發濃鬱。看起來,這個小家夥挺像那麽回事的,這麽長時間都沒有製造出最為可怕的險情,說不定,真的有些本事呢!

又過了一刻鍾,蘇徹這才決定,可以結束這頭一次的‘治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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