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門的申豹,是個錙銖必較、睚眥必報之人!他盡其羞辱之能事,肆意折磨著來自九州的一夥修士!

無論是公羊禮、聞白子,還是鬆雲散人及在場的其他幾位,無不是九州名動一方的人物,何時遭受過如此大辱?

這還是那個期待已久,並曆盡千辛萬苦所要尋找的仙域嗎?

不見靈丹妙藥,修為尚未提升,還沒看清這個衡天仙域的真麵目便橫禍突降,致使眾人失手遭擒。如今身陷囹圄,又遭此淩辱,著實叫人不堪忍受!而修為被伏龍樁所封,四肢為困龍索束縛,我為魚肉,人為刀俎,又該如何……

便在此時,又一聲冷喝響起:我來殺你!

申豹正自得意,聞聲詫然四顧。伏龍樁上,被縛的八人一個不少。是誰要殺我?

突然有所察覺,申豹忙抬頭看去,不由得神色一變。不及多想,他猛地閃至百丈之外,卻突然去勢一頓,竟然僵立在了半途中。其周身上下死死裹著一層禁製,任憑如何掙紮,一時難以動彈。而便在此時,一個身著灰袍的年輕人出現在了半空之中,一手持著金劍,一手拿著一塊禁牌……

看著那個並不麵生的年輕人,以及其周身所散發出來的洶洶威勢,申豹失聲叫道:“元神分身?你……你不是元嬰小輩,你是化神……煉虛……”他不由得忙亂起來,轉首衝著遠處大喊:“晉山子,速來助我……”

此時,鬆雲散人、聞白子、公羊禮等六位化神修士,還有花塵子,皆忘卻了憤怒,隻顧著怔怔看著半空中冒出來的林一。他雙眉斜挑,神態冷然,周身上下閃動著一層神異的金芒,更顯威武不凡!而其沛然而出的威勢,比起之前的那兩位煉虛的高人亦不遑多讓……

林一,曾於後土仙境一劍驚八方!其終究隻是一個元嬰修士罷了,還難與化神修士相提並論!不過,他此時怎會顯現出如此深不可測的修為?猝然之下,用墨門的禁牌困住了申豹,尚可理解!而這年輕人卻要殺了一個化神後期修為的對手,已超乎想象!而另外一個林一,依然被捆縛在伏龍樁上,垂首不語……

在場的九州諸人震愕之時,林一毫無征兆地消失在半空之中,繼而倏然一閃,業已到了申豹的近前。他這回不再囉嗦,而是揮手劈下一道金光。

申豹駭然色變,大驚道:“仙器……”他話才出聲,便隨著驟襲而來的劍芒戛然而止。眨眼之間,其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卻突然從頭頂竄出一個拳頭大小的人兒,猶自帶著滿臉的恐慌逃向遠方。

林一好似早有預料,收起禁牌的左手曲指淩空彈去。間不容緩之際,一縷黑色的火焰,便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倏然追上了小人兒。霎時,半空中傳來一聲細微的慘呼,申豹的元神已在天煞雷火中焚成了虛無。

半息、一息,還是閃念之間?沒有地動山搖的聲勢,亦無驚心動魄的交鋒,隻如疾風掃葉般的無情與從容,林一便這麽輕而易舉地滅殺了一個化神後期的修士……

當九州的諸人震愕之時,尚自呆立原地的申豹,忽而連同身上的禁製一道緩緩裂成了兩半。轉瞬之間,其‘撲’的一下化作了血肉碎屑。不過刹那,一聲轟鳴乍起,山穀中頓起狂飆……

須臾之後,風雷盡隱,山穀之中靜寂無聲。申豹的肉身早已沒了蹤影,隻有林一傲然當空。他手上拿著一個指環默默打量,隨後將其收起來,轉而昂首看向遠處。

昊天穀的穀口,晉山子與一、二十個元嬰弟子惶惶而立,猶自滿目驚愕不已!方才申豹出聲呼喚的時候,他根本未予理會。誰料轉眼情形大變,便是有心上前相助,亦無力回天……

這夥來自下界的修士之中,竟然隱藏著煉虛的高人。其非但不懼伏龍樁與困龍索,並持有仙器,還一招殺了申豹,太過匪夷所思……

忽見那個年輕人看來,晉山子心頭一寒,忙轉身大聲吩咐道:“死守穀口!門中長輩頃刻即至……”話未說完,他揚手拋出數道傳音符。事態緊急,唯有召喚強援!真若走了這幾個下界的修士,自己絕逃不過師門的重懲!

林一見那些衡天修士並未逼近,隨即折身返回。他無暇顧及九州眾人的反響,徑自虛空踏行,手上金龍劍猛地落下——

“轟、轟、轟……”八聲悶響過後,八根黑玉煉製的伏龍樁被金龍劍劈成了粉碎,困龍索隨之消失,被縛的八人相繼脫困……

花塵子扯起撕破的衣裙擋住**的肌膚,猶自驚魂未定。她一雙明眸緊盯著那個挺拔的身影,心緒莫名!

鬆雲、聞白子、公羊禮等六人,皆顧不得緩口氣,眼光隨著那個年輕人緩緩移動……

兩個一模一樣的林一,霎時合二為一。而不過少頃,其雙腳落地,禁不住踉蹌一下,接著便是一口熱血噴出,隨即周身那層神異的金芒寂然消失……

見狀,鬆雲散人暗暗動容。想必這小子用了什麽秘法,這才大顯神威,卻還是不免損及了自身的修為!他鄭重拱手說道:“林一!你今日舍命相救並手刃仇敵,我鬆雲祖孫倆沒齒難忘!”

聞白子輕輕點頭,跟著舉手說道:“林一,這份人情我記下了……”隨後,公羊禮、陰散人、墨哈齊與百裏川皆如此附和……

林一抬起頭來看向眾人,隨手將公羊禮、聞白子及花塵子的乾坤袋拋了過去。他臉色有些蒼白,嘴角還掛著一抹血跡,帶著幾分苦澀說道:“此時此地,生死不由人!我誰都救不了……”不容對方出聲,其擺擺手,焦急說道:“天威門與伏龍門的前輩但有一人回轉,你我斷無活路!衝出昊天穀,各自逃命,事不宜遲……”

各人心頭一沉!林一情形不堪,再指望他這個小輩去對付那些煉虛修為的高人,便如異想天開。而看守穀口的衡天修士已發出傳音符求救,大禍即將來臨……

聞白子不假思索,揚聲說道:“林一所言有理!穀口隻剩下一個晉山子,不足為慮!逃出生天,恰如此時也!”他招呼了下,與陰散人、墨哈齊、百裏川、公羊禮動身衝向穀口。花塵子從乾坤袋取出一件長裙穿著妥當,便跟著鬆雲散人一同往前。回頭見林一隨後而行,那女子不忘頷首示意。

九州一行八人,瞬間便到了穀口的數十丈開外。

此前失手遭擒加之倍受淩辱,早已令聞白子等人羞憤難當。如今掙脫牢籠在即,各自更是帶著一腔怒火殺向了穀口。晉山子及二十多個元嬰修士雖結陣據守,不過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前方的聞白子等人已各自祭出法寶,眼看著便要迎頭撞上攔路的衡天修士,隨後輟行的林一忽而心頭一懍,詫然抬眼望去。

與此同時,昊天穀的穀口突然多出一個中年人的身影。其中等身材,一襲黑袍,黃臉黃須,雙目如鷲,神情陰鷙。見九州一夥人衝來,他眸中凶光一閃,霎時消失在了原地。隨其刹那,便是“轟——”的一聲巨響。首當其衝的聞白子、公羊禮與陰散人淩空倒飛了回來,墨哈齊、百裏川倉皇後退,鬆雲散人、花塵子與林一則是不約而同地止住了去勢……

再次猝然生變,近在咫尺的穀口,依然是可望而不可及!九州的眾人正自惶然無措之時,突見那中年人現出了身形,隨即便是一道銀光閃過。臨近的陰散人躲避不及,竟然‘砰’的一下被炸開了肉身。其狀慘不忍睹!半空中,隻剩下一個元神小人……

乍然醒悟,陰散人的元神才要急遁逃命,卻為時已晚!那個中年人上前一把將其抓在手裏,用力一捏,接著便塞入口中竟是強行吞了下去,還頗有滋味地咀嚼了幾下……

聞白子、公羊禮、墨哈齊與百裏川,已倉惶退回到了鬆雲、花塵子與林一的身旁。七人聚在一塊兒,無不目瞪口呆!生吞元神!如此慘無人道之舉,竟然發生在所謂的仙域!道心何在?人性何存……

那中年人吞噬了元神之後,並未繼續發難。其淩空數丈而立,不屑地看著不遠處的九州七人,桀桀笑道:“嗬嗬!幾個小輩亦敢在衡天仙域撒野,真是不知所謂!”

“多謝前輩援手……”見來人一招定乾坤,晉山子大緩了一口氣。他才要上前拜見,便被對方不耐煩地斥退,並不以為然地哼了聲,陰沉說道:“即便沒有收到傳音符,我南行子亦要趕來會一會幾個來自下界的小輩!”

話至此處,叫作南行子的中年人下巴一抬,帶著一絲詭異的冷笑接著說道:“方才神魂俱銷的,乃一鬼修,可是陰散人?”

這個南行子,乃衡天仙域的煉虛高人無疑!而他怎會知曉九州一行的來曆,並道出了陰散人的名諱?聞白子、公羊禮等人麵麵相覷,驚愕萬狀!

“爾等隻餘下八人……哦,還有七人……”南行子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而他語不驚人死不休,接著趾高氣揚地說道:“那妖修的是公羊禮、魔修的是鬆雲散人、麵如死人的是聞白子、粗俗不堪的是墨哈齊、書生模樣的是百裏川,唯一的女子是花塵子,可惡的小子是林一!我所說的,一一對否……”(本書原創首發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