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季湯所擒獲的這個人,身上幾個血窟窿正汨汨湧著鮮血,已然活不了。

季湯也察覺到了異樣,低頭往地上看去,不由得雙眉緊鎖,目『露』怒火。方才的暗器分明要殺人滅口。

人死了,場中這麽多人看的分明。

“人死了……天龍派殺人了……”人群中又有人鼓噪起來。隻是前車之鑒,讓人心中惴惴。

此時,場中已是混『亂』不堪,有人持兵器衝向天龍派弟子,更多人在蠢蠢欲動。季湯再想找出暗藏之人難上加難。而天龍派弟子緊守山門不敢妄動,讓這些血氣上湧的江湖漢子膽氣大盛。

又是一陣‘乒乓’之聲大作,馬長老三人再也掌控不了局麵,一些天龍派弟子被『逼』無奈,已與對方交起手來。

在人群後方,那個黑髯漢子看著眼前一切,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做了個隱秘的手勢,便悄悄轉身躲開了人群,隨後又有兩人尾隨而去。

“馬長老——!”秦仁麵帶憂『色』看向馬長老。

馬長老輕輕頷首說道:“無妨!我已派弟子急報掌門,眼下維持山門不失,定不能讓這些人衝上山去。”

秦仁衝著左右清喝一聲:“留下十人隨外門弟子守護山門,餘者隨我將此魑魅魍魎之輩逐去!”

馬長老不甘人後,已然出手。他長須飄飄,衣袂舞動,腳下飄忽不定。兩個衝上來的漢子,被其隨手奪下兵器,並封住了『穴』道。

十餘名青衫弟子一聲齊喊,隨馬長老三人衝向人群。

雙方終混戰在一起。

見馬長老並不下殺手,秦仁與季湯二人心中有數。

季湯軟劍舞動,朵朵銀花護住二人左右。秦仁出手如風,不斷有兵器被擊飛,不停有人倒地。十餘名弟子扇形隨後,招式卻狠辣了許多,道道血光乍現,哀嚎聲四起。

江湖中人欺天龍派人少,心中不忿對方出手殺人,依舊纏鬥不休,卻是不敵馬長老一行的武功高強。

近身者,不是被馬長老點中『穴』道,便是被季湯一腳踢飛,要不就被秦仁封住『穴』道扔在一旁。而這些江湖中人卻不肯離去,依舊與其他青衫弟子糾纏。

忽然,隨著一聲驚呼聲響起,這些江湖漢子紛紛麵『露』忌憚之『色』。

隻見山門處陡然出現更多的天龍派弟子,怕不有百人之多,皆身著青衫,手持兵器,帶著蕭殺之氣,向江湖眾人撲來。

馬長老回首,見是孟長老帶著百餘內門弟子前來,便起身一躍,至其身邊。

二人竊語片刻,馬長老點頭,麵『露』欣『色』。

孟長老大聲喝道:“掌門有令,堵我山門不願離去者,全部留下——!”

孟長老用上了內力,他的大嗓門在裏許方圓內都清晰可聞。

天龍派要將這些人全部抓起來?

孟長老的聲音如同一石『蕩』起千層浪,讓這些江湖漢子心中駭然。剛才叫囂著要與天龍派討公道的人,皆失去了身影。

此時不走,是傻子!

山門處‘嘩’的一聲,人人皆往外逃去。

天龍派眾弟子在馬孟二人帶領下,若猛虎逐鹿,使得江湖眾人潰散四去。剛剛還硬賴著不走的幾百人,眼前隻剩下地上一些躺著不動的人了。

天龍派如一隻發怒的老虎,瞬息之間,讓這些江湖人見識了天下第一大派的可怕之處。

這些聚集在一起的江湖人,皆是一些小門小派中人。當然,其中夾雜一些別有目的的人另當別論。這些人平日裏聲震鄉裏,英雄一方,也是口傳相誦的豪傑人物。隻是見識了天龍派的青衫弟子,才知這武功的差距有多大。更別提那些掌門弟子與長老級的人物了。

鐵牛便是這些江湖人中的一位好漢。他生得膀大腰圓,一身的腱子肉有用不完的力氣。早年隨一位師父習得一身的好拳腳,也練出一套好棍棒,十裏八鄉的,沒人不知道鐵牛的大名。

日子久了,他也結識一些江湖中的兄弟,這些人對鐵牛的一身力氣大加讚揚。於是,鐵牛便成了遠近聞名的江湖高人。加之『性』情豪爽,為人仗義,他名聲還真不錯。

鐵牛也聽到了來自江湖的傳聞,說天龍派高手如雲,是有一條通天之徑,得到這條捷徑,便能武功大進,超凡脫俗。

為此,鐵牛心動不已,便如鬼使神差一般,隨江湖中的朋友前來九龍山。至於結果如何,他並未真正去想過,隻是想來看看天龍派有何高明之處。

與眾江湖朋友齊聚在天龍派的山門前,讓鐵牛很興奮。他很想進去瞧瞧,這九龍山中究竟埋藏多少新奇的東西,真有登天的路嗎?要是有的話,自己豈不是會變得更加的厲害。憑借武功成為天下傳名的好漢,應是多麽榮耀的事情。心有企盼,神有所屬,他便也隨著眾人起哄。那些天龍派弟子不過如此嘛!還比不上自己的腱子肉顯得有力。

當鐵牛耳中聽到天龍派殺人了,心中很生氣。這天下第一門派便可草菅人命不成?江湖中人,理當行俠仗義,仁義為先!一定要尋這些天龍派弟子找個說法。

當有人往後退縮之時,鐵牛自以為義薄雲天,緊要關頭,方顯男兒本『色』,他舞動雙拳便衝了上去。

誰知當頭便遇到了季湯師兄弟。季湯見其赤手空拳,軟劍走空,便饒了鐵牛一命。秦仁卻下手不留情,順手封其『穴』道扔向一旁。

鐵牛很憋屈,自以為他一身力氣少有人敵。這天龍派弟子就是再厲害,說什麽也要走上幾個回合。誰知一個照麵,便被人製住。自己碩大的塊頭,根本不放人家眼中,就這樣丟人的給扔在地上。

鐵牛躺在地上,動彈不得。這要是回去了,還怎麽在江湖同道中抬起頭來呢?

隻是,今日感到憋屈的,並非隻有鐵牛一人。

……

杜鬆騎在馬上,往日的勁頭沒了蹤影。身為外事堂中翹楚,巡山護衛中的佼佼者,押送一趟貨物,竟差點兒為此丟掉『性』命,還是載在女人的手上,他隻覺得胸口憋悶,很想對林一吼上兩嗓子,來宣泄一番。

可自己與韓繼倒地不醒時,林一的不離不棄,讓跋扈的杜鬆也不好借口刁難。隻是他的臉『色』一直不好看,讓好脾氣的韓繼也拿他沒一點辦法。

韓繼回首見馬車趕了上來,他對林一笑笑說道:“林師弟,首次外出公幹,真是難為你了!回去後,我會為你在木管事前如實稟告。你若是想離開車馬大院,想必也是不難!”

林一抬頭看看天『色』,天黑前應能趕回去。他笑著說道:“一路上承蒙韓師兄照應呢!不過小弟在車馬大院呆的還不錯,以後若是想離開,再求韓師兄不遲!”

韓繼有些『摸』不著頭腦,這還是首次聽說有人不願離開車馬大院呢!或許這林一年紀尚小,還不知前途之重要吧!

“韓師兄,你發現什麽了沒有?”林一問道。

韓繼在馬上四顧,眉頭也皺了起來。隻見路上不時有江湖打扮的人迎麵而來,隻是一個個腳下匆忙低頭趕路。見到林一等人時,這些人的神情竟陰晴不定,似有躲閃之意。

“這些人來自九龍山方向,莫非前麵出了什麽事情不成?”韓繼嘀咕了一句後,對林一點頭說道:“師弟小心駕車,我去與杜師兄知會一聲”他輕磕馬腹往前趕去。

林一坐在車上散開了神識,心頭忽然一動。他沉思片刻,悄悄將乾坤袋中的小弩取了出來,掛弦上箭,將其放入皮囊中掛在了腰後。

路邊一處叢林中站立三人,其中一人,正是在天龍派山門前挑唆眾人的那個黑髯漢子。一旁是其兩個手下。

一人拱手笑道:“這次天龍派可是顏麵盡毀啊!錢堂主的妙計令人佩服!”

另一人也附聲說道幾分得意,他對手下的恭維不以為意,隻是想到這份功勞定會讓幫主高看一眼,獎賞也是跑不掉的,也算是出了許久以前的一口悶氣吧!

前後打量了下,附近並無他人,黑髯漢子竟伸手慢慢撕開麵頰上的胡須。除去胡須後,黑髯漢子轉眼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揉』了『揉』臉頰,被稱為錢堂主的中年人,陰冷的笑了笑,說道:“讓兄弟們趁機煽風點火,天龍派越『亂』越好!”

兩個手下忙道:“都已按堂主吩咐去做了。”

錢堂主微微點頭,自言自語說道:“天龍派與江湖同道為敵,屠殺江湖豪傑之事,幾日後便會在江湖中傳的人人皆知,嗬嗬!”

“堂主,前麵來了兩個騎馬的。”

“後麵還有一輛大車,從其衣著上看,似是天龍派弟子。”

兩個手下倒是警覺,忙出聲提醒。

“殺了,再嫁禍他人,嗬嗬!”

猶如野狼嗅到了獵物,錢堂主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