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時間定在夜裏11點,楊南為仁帶人壓著吳應熊到兵隊前門的一個胡同裏,悄悄地在一家大門洞裏隱蔽起來。時間慢慢地流過,星空流轉,繁星將夜『色』映照得並不怎麽黑,二十幾步之外,影影綽綽地也可以看到人。

大街上很清冷,晚風卷裹著冷冰冰的葉子和雜塵,發出低低地掃『蕩』聲,在空街上遊動。憲兵隊門口的兩個哨兵,在門口的電燈照耀下,佝著身子,背挎著大槍,來來回回地走動著,不時還向街的盡頭遙望,黑洞洞的街口,像巨大怪獸的眼睛,空洞而幽深。

楊看了一下表,還有5鍾,遠處的周德信應該開始行動了!

果然,猛然在遠處,軍火庫那裏,爆發出凶猛而激烈的槍聲,聽聲音劇烈得很!楊心裏一愣,周德信果然有兩下子,四五個人打竟然打出了幾十人的聲勢!好!

楊看看胡同口的南為仁,南為仁悄悄地向楊做出一個手勢,楊輕聲地上前,南為仁輕聲說:“楊隊,好像不對勁兒!我是說周德信那裏!別再是鬼子有準備了吧?聲勢弄得這麽大,別回頭撤不下來,『亂』了整個計劃!”

“先別考慮那個,等鬼子支援過去再說!”楊眼睛盯著憲兵隊大門,兩個哨兵很警惕地將槍抱在手上,槍口對著遠處,茫然地等候著。

很快,整個保定城裏發出了淒厲的警笛聲,接著憲兵隊裏也發出了緊急集合的聲音,厚重巨大地鐵門。被人從裏麵慢慢地拉開。兩個哨兵向裏麵跑去,幾輛汽車飛快地駛出憲兵隊,上麵滿載著鬼子。汽車頭上架著機槍。

汽車剛剛駛出大門,兩個哨兵也跟著跑了出來,大門緩緩地被兩個士兵關閉。

楊剛要發出衝鋒地命令,猛然兩聲清脆的槍聲,兩個哨兵幾乎同時栽倒,將厚重大門一下子擋住。從另外方向上,一小隊人影子衝了出去,很快就衝到了憲兵隊大門口,槍聲漸緊,大門口裏的鬼子很快就被消滅!黑衣人衝進了憲兵隊大門!

楊南為仁兩人相視一驚,『操』!這人是誰?敢占八路地便宜?!

楊帶人向憲兵隊撲去,黑衣人顯然沒有實戰經驗,竟然沒有人防護後路。大門口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楊剛轉過大門,就聽到兩個崗樓上機槍密集地噠噠響了,黑衣人小隊在通道上一下子被滅了三四個,其他人迅速地躲進路邊的灌木花草後麵。楊向後一揮手。並分兩路,衝進憲兵隊!

不用說。楊身後的南為仁帶人一下子將黑衣人壓製住,使得他們連抬頭的機會都沒有,楊帶人直撲崗樓。黑衣人兩麵受敵,倒也清醒冷靜,很快就發現,後麵的槍子打得高,隻是不讓他們抬頭,前麵鬼子地槍打得野,是往死裏打!

楊在燈光明亮的大門口一出現,崗樓上的鬼子就看到了,以為是援軍到了,放過楊他們,專門掃『射』黑衣人躲藏的草叢灌木。楊一撲到崗樓下,立刻揮手讓人突擊,自己帶人守候在下麵,掩護警戒著憲兵隊隊部方向。很快,崗樓上機槍啞巴了,南為仁一聲叫喚:“一條線上的!自己人!”喊完,跟著楊突擊鬼子憲兵隊隊部,黑衣人回應了一聲:“謝謝各位好漢,俺們是紅眼龍大哥的人,後會有期!”帶人向裏突入。

鬼子隊部裏僅有幾個文職人員,很快就被消滅,楊命人將隊部裏的東西搜剿一空,帶人向裏撲去。

甬道的盡頭,中門冷冰冰地擋在眼前,但是並沒有看到黑衣人他們,而裏麵地槍聲卻更加激烈了!楊向李保國揮揮手,李保國從背後的背包裏取出一顆槍榴彈,裝填進發『射』器,對著厚重的木門,嘭!一聲爆炸,木門應聲而碎!門後的鬼子被炸飛十幾步,倒撞在一棵樹上掉下來,楊已經帶人撲了上來,發現裏麵已經混戰在一起,成群地鬼子,從各個牢房裏湧出來,向被圍困的黑衣人發起猛衝,房頂上地鬼子,機槍掃得像炒豆子,噠噠噠不分點。

楊他們一進門,就被一陣機槍招呼上了。最前麵的楊往旁邊一個空翻,

去,後麵的戰士們迅速的找隱蔽,裏麵的黑衣人,則座房子,喘息著,咒罵著什麽!

“中計了!”楊輕聲說。

“我們不過是給人做了善事,中計的是他們!”南為仁一笑,扭頭對李保國說,“帶吳應熊來!”

“老吳,你看我們把你往裏一推,怎麽樣?”南為仁笑著問。

吳應熊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道:“八路爺爺,八路爺爺,我真的不知道會這個樣子!我上有八十老母,下……”

李保國抬腿給了他一腳,罵道:“你他娘的能不能換個內容,這個多單調?!說,有沒有別的辦法進到第三排的房子裏!”

“第三排?你們要那個李德非?是嗎?”吳應熊猛然抬頭看著李保國,見李保國那凶狠的目光,嚇得趕緊低下頭,喃喃自語著什麽,很快就高興地抬頭說:“有!我帶八路爺爺去!不過,你們能不能讓我將功補過,饒我一命?”

“看你的表現了!”楊冷冷地看他一眼,“李保國,你帶人在這裏,把那兩個小迫擊炮弄來,多轟他幾炮!”

李保國點頭,後麵戰士們聞聲架好了兩個迫擊炮,背彈『藥』的幾個戰士將炮彈堆放在一邊。

“瞄準那個牢房,放!”兩門迫擊炮一齊開炮,同時命中鬼子占據的牢房,房頂上的鬼子機槍手,瞬間被轟炸而死,牆體歪倒,躲在下麵的鬼子,嚇得慌忙竄了出來,被躲著的黑衣人和大門口的特戰連的人一陣機槍,放到十幾個,其他的鬼子則躲進了後麵的牢房裏。

迫擊炮又是幾炮,將大門口附近的鬼子一下子趕到了後麵,黑衣人毫不客氣,趁機帶人向水牢方向衝去。李保國帶人向左拐,順勢在兩個牢房殘體之間的胡同裏架好防禦。在牆體下安放好炸『藥』,等候楊救人出來。迫擊炮手,將僅有的兩顆炮彈,安放在地上,靜靜地等候命令。

楊跟著吳應熊向右邊跑去,是一條很狹小的房後通道,不經常走人,腳下磕磕絆絆的。吳應熊似乎知道生死就在此一舉,跑的速度和他肥胖的身子都不成比例,要不是楊靈活,還以為這小子要逃跑呢!終於在一棵榆樹下站住,吳應熊一指高高的牆頭,“八路爺爺,上這個牆頭,裏麵是個廁所,出了廁所,是一條小道,隻有第三排房子那裏有個小門,那裏一般沒有人過來,廁所廢棄了很久了。門可能也給鬼子修補上了!應該難不住你們。”

楊點頭,向吳應熊身後看了一眼,吳應熊跟著回頭一看,猛然感到脖子上一痛,頭腦一暈,身子癱在地上。楊上了牆頭,果然是個已經廢棄的廁所,帶人跳下去,沿著荒蕪的小路往前走,在第四排房子那裏,有個小門,破舊的門柵欄僅用了幾道鐵絲捆扭了幾下,楊從身後戰士手裏接過鉗子,將生鏽了的鐵絲輕輕鉗斷,微微用力,將木門打開。

『逼』仄的小院子裏竟然有可芙蓉樹!是水牢的標誌!

第四排房子真的就是第三排?!

但是情報上說,芙蓉樹就是水牢的標誌,整個監獄裏隻有這一棵芙蓉樹!

楊往黑影裏一躲,向後揮手,讓戰士們依次進入,悄悄地向水牢撲去。南為仁在楊身邊慢慢地俯下身子,用夜視鏡仔細地打量周圍,周圍看著很安靜,除了夜風,就是外麵的槍炮聲。

“你掩護,我過來看看。”楊輕聲說,“我感到不對勁!讓戰士們小心。”

南為仁點點頭,將機槍輕輕地壓好一匣子彈,拉動了槍栓。戰士們也都將槍換上新彈夾。

水牢從外麵看,是一座巨大的沒有窗戶的房子,房子不高,一人多高。

楊貼著牆根,來到水牢的門口,悄悄地往裏一探頭,黑暗中一點聲音都沒有,似乎所有的守衛都參戰去了,隻留下空『蕩』『蕩』的水牢,幽暗『潮』濕的空氣撲出來,連門都是打開的!楊向後看了一眼,悄聲說:“眩光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