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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楊站起來,在屋子裏走了走,指著徐德笑了笑,“行。小子,你真敢戳,這裏可不是蔚縣,我們什麽都不是,知道麽,我,在人家的眼裏,不過是個能打的遊擊隊長!是什麽啊?!所以,——”楊拉長了聲音,猛然一轉身子,說,“我怕什麽!要是這事他娘的真有說道,就搞!好歹老子也來了趟延安,說不準還能青史留名呢!”

“那我就說說,”徐德笑了,嘴裂地像吃了大蜜棗,站起身子來,走向門口,“我去叫他們進來,外麵冷。”

楊一聽,知道這幾個小子肯定是商量好了的。

果然徐德在門口一戰,也沒有說話,隻是將房門輕輕地打開了一道逢,楊就聽到在遠處牆根處,有人貓步走來,很輕很輕。

宋岩春帶著一個人進來,是那個被楊抱著扔下台子的人。那人一進門,雙手一抱拳,“楊隊,在下海生,特來拜望。還望隊長多多指導。”

海生是家傳武學,專走輕功一路,高來高去,上房越脊,竄蹦騰挪,自有一種心得。也是個眼高於頂的家夥,被楊一招製服,心裏很不是滋味,但是知道離人家的武功太遠了,心裏竟然生不出一點嫉妒之情。一個半月下來,訓練的各種課程令他大開眼界,很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今天的事就是他的起由。

海生,有個『毛』病,就是愛走夜路。他喜歡在夜裏到處走走,因為他的輕功很高,一直沒有什麽用處,心裏也憋悶,就借著晚上溜出去的空,奮力地在空中飛來飛去,從樹上跳來跳去,竄房越脊,發泄一番。後來和徐德等人相處後,聽到他們的一些故事,感到自己一下子找到了什麽東西,心裏很是羨慕徐德,不時地托徐德,要求徐德跟楊講,走的時候,帶上他,到外麵的打鬼子,殺漢『奸』。

這樣,徐德也和他很熟識了。

就在前天,徐德發現了海生一直悶悶不樂。偷偷地逗他一逗,海生卻說出了一件震驚整個延安的大事件。

原來海生在一次夜遊的時候,偶爾到了延安城北的一個小村子裏,聽到了一個令他氣炸胸肺的事情。那是一對小夫妻,看樣子剛剛結婚,他是被兩人的哭聲吸引過去的,那女人看上去還是很漂亮的,男人有點孱頭,木訥。夫妻兩人正抱頭痛哭,旁邊桌子上,昏黃的燈光之下,孤零零地擺著一包毒『藥』,海生認得那是延安這地方毒殺老鼠常用的。

良久,屋子裏的兩人止住了哭聲,男人將那包老鼠『藥』捧到女人麵前,“花,你先走吧,我隨後就跟你來。”

被稱作花的女人,一把將老鼠『藥』搶了過去,哭泣著說,“生哥,花對不住你,對不住你,我先走了。”說著就要吃下那『藥』。海生手裏早就扣著一枚石子,見狀飛出石子,將女人手裏的『藥』包打掉。顯身從房上跳了下來。

屋子裏的兩人嚇得抖抖的,抱作一團,恐懼地看著海生,一時不敢說什麽。

“你們這是咋了?為什麽尋死?”海生一說話,帶出了他特有的東北口音。

“你是誰?”男人微微正了正身子,將自己的女人擋在後麵,“你不是老爺派來的?”

“老爺?什麽老爺?”海生『迷』『惑』地問了一句,“老爺要派人來害你們?為什麽不去找『政府』呢,現在可是講民主平等的啊。”

“『政府』?民主?平等?”男人一聽倒是激動了,氣憤地咬牙道,“就是『政府』的**害我家的花兒的,你讓我去找『政府』?難道地主老爺和我們講平等?我們都租種他家的地,要和他平等,他就不讓我們種地了。什麽平等!哪個『政府』管?”

不對啊,延安這裏要是沒有平等,那整個中國就更沒有什麽平等了!海生雖然不是『共產』黨員,但是他走的地方多,知道這裏還真的是人間少有的樂土,也正是因為這,他才在這裏留了下來,想看看『共產』黨的所作所為,一年多了,他還是很佩服『共產』黨的,官兵一致,官民平等,說到做到,還是不錯的。

“你說的是什麽**害了你家的花兒?”海生知道這女人叫花兒了,“他還要怎麽著?”

“好。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是個死,要不是你來,我們早就死了,死也找個人道道心裏的話,做鬼也不怨了。”男人將女人往床頭邊上靠了靠,自己坐在床邊,看著海生,海生一身便服,他看不出海生是幹什麽的,也沒有問,自己就嘮嘮叨叨地說開了。

原來陝甘寧邊區設有參議會,有參議員參政。

這個老爺就是一個混入參議會的好蛋。他原本是延安北下城榆最大的地

到『共產』黨在延安的勢力,一改原來的凶狠殘暴的麵孔對軍隊捐款捐物,對我黨出台的各種政策積極響應,在各個方麵都表現一番,絲毫沒有因為損失錢財而表現出任何的仇恨,反而每每在有幹部前往的時候,主動的提出要幫助解決一些經濟問題。

“老夫別的也不敢說什麽,抗日是民族的大事,人我是出不起了,就有一個兒子還不成器,不敢麻煩貴軍教導,錢財之物,老夫還是能夠綿盡微薄之力的。千萬不要客氣,嗬嗬嗬”這是他常說的一句話,而且他還時時的主動提出要減免佃農的租子等等,一下子變成了樂善好施的大善人。而且有的領導幹部還為之宣傳,一時令百姓們也大受『迷』『惑』。

大善人一時風頭正猛,成了徐德口中的好蛋。

就在幾天前,秀禾帶人前往延安,路經過小村,看到了花兒這個女人,『**』心大動,當晚就**了她,還不依不饒,將花兒的丈夫叫做土生的,強行帶到他的家中,『逼』著土生按下了手印。

“什麽手印?”楊問道。

“唉,”海生長歎一聲,“秀禾要土生每隔三天將他老婆送進府,供那個老家夥玩樂一回,用來抵消土生家的欠款。”

“真他娘的混蛋!”徐德罵了一句,“隊長,你說怎麽辦吧?”

幾雙眼睛都看向楊。

“海生,你從那家出來以後,那個花兒還在家嗎?”楊問道。

“隊長,這事怨我,可是……”海生微一停頓,“那天晚上,我正要回來找徐德商量,卻碰上了府的大管家林,他是來要人的,白天土生沒有送他老婆過去,老家夥急了,派林前來抓人的。被我打跑了。唉,沒想到,……”

“土生夫妻倆給抓走了?”楊問道。

海生點點頭,沒有說什麽。楊拍拍他的肩頭,“沒事。海生,你這是經驗不足,要知道殺人要死,救人要活啊,徐德,馬上派人封鎖下城榆所有出入口,派人二十四小時監視府。”

海生偷眼看楊的臉上,平靜地臉上沒有任何波『蕩』,但是他知道,楊已經有了殺意。因為剛才那一瞬間,他的心裏猛然一冷,是一種天生的畏懼之感。對於他這樣的練武者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殺人於無形,不隻是那麽一種手法,更是一種境界,心的境界。激於義憤,憤然出擊者,俠之為也;出乎道義,消之於無形,俠之大也。

下城榆,雖說是個鎮子,但是整個是家的堡壘。寨牆高壘,女牆之後,時時有巡邏的人影閃動。自從林出事之後,秀禾知道有人發現了他的醜陋罪惡,心裏很是擔憂,特意請來了本縣的經委員林之蔑,他並沒有告訴林之蔑什麽內幕,而就是讓人陪著林之蔑喝酒,然後給他酒裏下了春『藥』,將林之蔑放進了關押花兒的房間裏。

家大院裏,秀禾偷偷『摸』『摸』地走進了女兒的繡樓,裏麵傳來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

楊看看守衛森嚴的下城榆,有看看身後的特戰隊員和整訓隊。“特戰隊一個不用,整訓隊的人準備!”

按照作戰計劃,整訓隊300被分成10個小隊,從五個方向上進攻,小隊長就是前麵測試排名任命的,不管你原來什麽職務,到這裏,就得聽我的,想幹就得出成績來。

從五個方向上進攻是因為下城榆的特殊布局,它有五個角,每個角上兩組人,一組掩護,一組突擊。

黑夜之中,黃土夯築的高大寨牆看上去有些粗笨,但是望遠鏡裏很清楚地看到女牆之後,不時有人閃動,還有的手裏持有強弩弓箭,大概那箭上塗有劇毒之類的吧?寨牆後,高大的榆楊樹落光葉子,光禿著樹頭,在夜風裏低低地哭泣,是受害者的悲啼,還是上天憤怒的哀號?

強攻智取,各聽所便,但是必須在夜裏12點發動進攻。這就是楊的命令,而且不能出現人員傷亡。

當然可以幾個組協商搭配,但是必須是有人放棄了競爭,自願地聽從他人的調遣。

楊在遠處的樹林裏,站在一棵合抱粗的大榆樹下,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寨牆。他旁邊的觀戰的李影等人也在用望遠鏡看,李保國不時地說著什麽。

“隊長,他們弄不好要死人的,你看到寨牆上的弓弩了嗎,可是不少啊!”南為仁擔心的說,“還是讓特戰隊上吧!”

楊手舉望遠鏡,良久不語。眾人一時心裏都有點怪怪的,對方顯然有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