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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中佐?!”左木剛坐在地上,準備抽一口,忽然聽到小林那怪異的笑聲從樓底傳來,嚇得他一激靈,忙站起身,向後轉。他深知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很特殊的,因為這個廢舊的火車站是個不規則的四邊形狀,他所在的這裏,就是不規則的凸出的一角。

黑影!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左木還沒來得及興奮自己的先知,就感到脖子間有『液』體流出,極力地大喉一聲示警,卻怎麽也聽不到聲音,明明自己很用力了,用力!“哦,呀……”低微的聲音隻在夜風中短暫地一頓,就消散了。無力的感覺從心裏蔓延開來,腿軟地象餓極了的時候一樣,田澤呢?那個來自邊郊僻野農村的孩子呢?田澤!左木看到一個委靡的瘦弱身子縮躺在地上,沒有血,孩子安詳得象睡熟了一樣。這是左木最後的一個念頭,我也是困極了?

楊頡手裏握著一支長長的竹竿,緊盯著伏在前方的南為仁。南為仁正在用那隻夜視鏡觀察炮樓,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炮樓裏實際上隻有三樓的一個了望哨有人持槍觀望,其他的都沒有人。炮樓頂上的人倒不足為慮,在***明亮的地方望黑暗處,隻要不是運動的物體,一般不會引起他們的警惕的。就在三樓的鬼子轉身去取桌子上的水杯時,南為仁輕輕向前一揮手。楊頡身子一晃,從地上一彈而起,手裏的竹竿在壕溝裏一撐,身子淩空飛起,向前方撲去。

就在楊頡的手鬆開竹竿的時候,李保國已經快速地將拴在竹竿上的繩子一拉,把竹竿收回。

也就在這一瞬間,左木看到了楊頡身體的殘影,但不要說是他無意間看到,就是南為仁在後麵用夜視鏡一直看著,也沒看出楊頡是怎麽從落地飄到牆根下的。南為仁真有一種看電影的感覺,楊頡的動作也隻有在電影裏的特技才會作出,但南為仁知道,楊頡的真功夫可能比那還要高。就看他飛在空中飄逸的動作,雙臂伸展,象一隻大鳥,輕盈地如同沒有了重量,卻又能夠快速地向前滑行。就在他腳尖點地的一瞬間,身子急速地縮成一個團,向牆根彈去。

至於地上的釘子板,楊頡他們腳上穿的都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特戰靴,就是專門防範陸軍的鋼釘陣都奈何不了它,何況是區區的釘子板?

沒有人相信會有人能夠在短短的幾秒鍾躍過重重障礙,來到這個死角。

南為仁在左木用探照燈掃視的時候,已經很好的隱蔽了,他仍然通過夜視鏡看到楊頡正在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吸附在牆體上,麵對圓形的炮樓,楊頡竟然象一隻壁虎,向上遊爬。

壁虎功!

楊頡當然聽到了小林中佐的聲音,他甚至已經判斷出來視察的人的身份,因為本來很是安靜的炮樓裏隨著那人的到來,響起了一片嘈雜聲,是吆喝敬禮和軍鞋碰撞的聲音。楊頡在接近炮樓頂的時候,左手四個手指輕輕地扣住女牆的凹窪處,右手從嘴裏取下虎牙戰刀,整個身子全靠左手的四指之力淩空懸掛,深吸一口氣,突然,身子向上翻起,左手同時在牆上一推,空中滑過一道弧線,落進了炮樓頂層。負責看守探照燈的小鬼子被突如其來的黑影嚇呆了,張大了嘴,發不出聲音。楊頡右手的虎牙斜著向左木脖子的咽喉飛擲,同時左手鎖喉,象一把鋼鉗,一下子將小鬼子的脖子捏住,裏麵傳來骨頭破碎的聲音。

左木無力地歪倒在地上,眼裏空洞地望著天空,又一隻飛鳥淒涼的鳴叫著盤旋在夜空裏,久久不曾離去。

楊頡一手慢慢地搖晃著探照燈,一手將自己的特戰匣子槍取出,放在女牆上。將兩個鬼子的屍體放好,楊頡才從腰間取出一條細細地魚絲線,輕輕地拉動,他的注意力卻放在了身後的樓梯出口,因為那裏隨時都有可能出來一兩個鬼子。

魚絲線的盡頭是一個拇指粗細的麻繩頭,塗成黑『色』的麻繩在楊頡右手裏慢慢移動,南為仁那裏沒有傳來動靜,說明可以拉動的。鬼子都被小林嚇怕了,緊張地收拾自己的東西,完全忘記了了望外麵。楊頡隻需要拉動幾下,李保國就將係在繩頭上的窄木板搭過了壕溝。探照燈掃過南為仁那裏時,一點輕微的反光晃過,楊頡停止了拉動。

南為仁在夜視鏡裏看著鬼子們忙『亂』一陣後,馬上就要各就各位了。忙向李保國一揮手,低嗬一聲“快!”。李保國早就收拾好了,聞言向前一竄,腳在木板上一踩,借助彈力,幾步跨到壕溝對岸,接著幾十米的釘子板,南為仁緊張地望著李保國移動的身影,一向沉穩的他,竟然感到有些渾身打顫。鬼子就位的時候,李保國離牆根不足三米了。這裏已經相對安全了。

李保國過去後,徐德他們就把木板撤回去了。探照燈仍然漫無目的的掃視,毫無異常。

李保國順著繩子爬上來的時候,正好是小林中佐踏上上炮樓頂層的樓梯的時候。楊頡一手提起一個鬼子屍體,放在樓梯的出口後麵。李保國則慌張地脫去夜行衣,『露』出裏麵的鬼子服裝。

小林中佐被命令親自坐鎮負責物資安全,他當然知道其中的含義,尤其是那個秘密的含義。今天,就在他決定出來巡查的時候,山下田大佐又打來電話,告訴他最新的消息——有一小股反對力量將憲兵隊的十幾個皇軍擊斃。

小林的第一站就是這個位於西北角上的凸出點哨位。檢查的結果是令他滿意的,士兵們士氣昂揚,內務整理的很好,精神也飽滿。在了望口,小林默數了探照燈的掃視的頻率,很好,完全符合他作出的規定。帶著愉悅的心情,小林中佐踏上了炮樓的頂層。

應該說小林的反應是很機敏的,作為大隊長,他雖然不能把所有的士兵都認識過來,但他還是第一眼就斷定出李保國不是他的部下,這時他的頭剛剛『露』出炮樓頂層的地板。唯一的遺憾就是他碰上的對手太過厲害了,根本不是他所能夠抵抗的。楊頡看小林臉上一變,馬上俯身探手,一把薅住小林胸前的衣服,單手用力,硬硬地把小林從下麵提了上來。小林的侍從官可沒那麽機警,傻傻地跟著走上來,被李保國回手一槍擊中額頭,癱坐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