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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男和壽穀幾乎同時警覺到前麵的危險,那純粹是一種直覺,毫無原因,隻是因為經曆了太多的生生死死所生出的第六直覺。兩人同時相互警示地看了一眼對方,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裏的三八大蓋,子彈早已上膛,刺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一左一右,兩人伏下身子,貼著山壁向山口緩緩『摸』去。身後的川崎等人,也都貼著山壁,向前跟進。

山口一片寂靜。就是這寂靜,讓兩人感到恐慌。這是一種帶著死寂的沉默,壓抑的氣氛連草叢裏的蟲兒都知趣地停止了鳴叫,鳥雀隻在空中飛鳴,不曾落下一隻。風,從山口微微吹來,隱隱有血腥之氣,雖然很淡很淡,但對這些每天都在生死間遊『蕩』的人來說,這已足夠了。

休男向身後的人伸出手,所有的人都明白,他是要機槍。壽穀也端起一挺機槍。幾乎同時兩人大叫著扣動了扳機,子彈瘋狂地彈跳著飛舞,『射』在岩石上,火花四濺。

衝出了山口,毫不猶豫地向來路衝去。後麵的人也大叫著緊緊跑出來,跟在兩個發了瘋的機槍後麵,向來的方向跑去。嘈雜的機槍聲中,幾乎沒有人聽到微風中的兩聲輕微的『毛』瑟步槍的槍響,從不遠處的樹上,濃密的樹葉子之間,淡淡的硝煙幾乎沒有任何的停留,就消散在空氣中。但是明證是有的,那就是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休男和壽穀。抱著機槍快速跑著的休男和壽穀,幾乎同時象被魔手攫取了所有的力量,一頭栽倒在地,巨大的慣『性』讓兩人的屍體倒出四米之遠。後麵的川崎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邊的草木中就響起了劇烈的槍聲,幾乎沒有痛苦,沒有任何的感覺,剩下的人就失去了他們鮮活的生命。

川崎是最後一個被擊斃的,幾乎所有的士兵都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保護他,作為士兵,保護自己的長官是早就被刻印在腦子裏的第一個法則,看到一個個的生命脆弱地失去,川崎心裏忽然一陣明悟,生而為何,死而何懼。不知為什麽,在生命的盡頭,他想到的不是他秀氣的女兒,美麗的老婆,而是,而是一具具屍體,死在他的刀下的中國平民的屍體。一張張掙紮的臉,一個個獰笑的怒罵,一陣陣淒烈的慘叫,猶響耳邊。一片白花花的女人的『裸』體的景象,占據了他的所有目力,白白的,士兵的狎笑,女人慘痛的呻『吟』,還有……匯成一陣陣轟鳴,漸漸遠去。

女人……,死。川崎想笑,狂笑,但嘴角一陣無力抽搐。

看著抽搐的屍體,李政選輕輕吐出一口氣,“亡我者,我必亡之!”

芳子沒有看到什麽,但槍聲告訴她,帝**人的下場是意料之中的了。她想恨,但她恨不起來,因為她對帝**人的失望已經到了極點。她的好朋友,和她一起來中國的枝那子,就是被所謂的帝國功臣給折磨死的,有一個變態的老兵,竟然一口咬掉了枝那子的『乳』頭。枝那子慘叫著掐扭撕打那人時,被圍觀的帝**人扒光了身子,在院子裏當眾強暴而死,一根根直矗的東西,在芳子眼前一直晃了好幾天。枝那子身上所有能『插』的空洞,都給那幫所謂的帝國功臣的塵根塞滿,白晃晃的精『液』,幾乎讓所有的女人嘔吐,瘋狂了的士兵們開始搜捕女人,那一天,救護院裏的幾乎所有的女人都被強暴,如果不是一個軍官想獨占她的身體,恐怕她也早已半死了。一想到這些,她真想去死,但在軍營裏,『自殺』是不可能的,而且聽說還要連累自己的父母爺爺。看著身邊這些陌生人的臉,芳子有些釋然了,最好能死在這些人手裏,也算戰死的了。

但芳子驚訝的發現,這些人竟然連帝**人的衣服都扒下來,可是有一個士兵,從帝**人的口袋裏搜出一些銀元時,毫不猶豫地上繳給了一個頭目樣的人,盡管沒有來監管他們。

這到底是一支怎麽樣的軍隊啊?

李保國南為仁兩人率領自己的特戰連很順利地穿『插』過鬼子的布防區。鬼子的高橋部隊本是在洋河北岸行軍,但由於路麵上被設有大量的真真假假的地雷,高橋為了不影響士氣,排除大量的工兵排雷,大部隊還沒有行動。所以當李保國等人穿『插』時,有時和鬼子的巡邏隊僅僅距離十幾米遠,有時鬼子的巡邏隊還很友好的向他們打招呼,幸好李保國和南為仁的日語還能對付過去。

浮橋的上遊不足五百米處便是一片緩坡,緩坡上鬆樹柏樹榆樹等茂密雜生,秋草已見衰勢,反而更加濃綠,顏『色』顯得有些黑綠。緩坡的後麵便與連綿起伏的群山混為一體,森林匆匆鬱鬱,不見邊際。

緩坡之下,李保國正教幾名特戰隊員做簡易的木架,那是用來承載頭盔定時雷的。兩根木棍夾著頭盔,木棍的後麵向下後方斜斜地拖著一個長長的木條,相當於木船的舵。看上去很簡單,但李保國的要求是很嚴格的,頭盔的位置、木棍的角度,木條的長度等都有一些模糊的要求,否則這些水雷就不能順利衝到地方爆炸。

忽然,負責警戒的南為仁傳來警訊,又有一隊鬼子巡邏隊過來了,和剛才被消滅的那隊鬼子相距剛好十分鍾。看來鬼子對這個地方的警戒是很嚴密的,也看出這個緩坡的危險『性』。李保國看了一眼幾個隊員,迅速地收拾好東西,撤到一塊不大的石頭後,隱蔽下來。

特戰隊的大部分隊員都集中在稍遠的密林裏,這裏僅有李保國、徐德和鐵血連一班的十名戰士;南為仁和劉劍帶的血刃連的伏擊戰士。鬼子巡邏隊一共十人,排成單行,間距一米,向緩坡走來。

李保國在石頭後麵,透過石頭下的草叢根部的縫隙,窺視著漸行漸近的鬼子,心裏不由得緊張起來。這可是在鬼子的眼皮低下!不足五百米的距離,不要說重機槍,一般的三八大蓋就能打過來!鬼子的大部隊又近在咫尺,一個衝鋒就能把他們包餃子。他仔細地看了看南為仁埋伏的地方,心裏對南為仁大加讚賞。不愧為狙擊王,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們的位置,要發現他們恐怕還真的費些功夫。草叢還是那麽旺盛,雖然已經被剝離土地;小鳥竟然還是那麽自然地站在他們的頭上的枯草徑杆上,微微有蟲鳴,在風中清唱。

就在鬼子最後一個轉過緩坡,最前麵的鬼子距離李保國他們不足兩米的時候,輕微的“噗”“噗”聲響起,其聲大不過翠鳥的尖鳴之聲。鬼子像是得到了臥倒的命令,一個個癱軟在地上。草叢還是沒動,僅有小鳥被突然爆起的聲音驚飛。李保國向後揮揮手,帶領戰士們出來,繼續工作。

三十個水雷,很快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