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生意上門

劉銘九聽完王熙德的話後,微笑的麵容更加燦爛了。不過心裏究竟怎麽想的,如果武家兄弟在也許還能知道,現在他麵前的這些人,卻沒人知道了。劉銘九接過話說,衝著王熙德說到:“各位有什麽話,咱們就在這說吧。不過在下這幾天晚上實在是事務繁忙,所以不是不想和各位多多聯絡下感情,實在是要事在身啊。”

王熙德和那些商人都很清楚,劉銘九雖然是北京那個政府的外交次長和一大堆兼職的官職在身,可實際上劉銘九此次來到天津,主要還是他的華夏集團事務。但他們並不知道,其實劉銘九真的還有其他一項秘密的使命,那就是張作霖向西方國家尋求新的經濟資助的特使。

既然劉銘九已經說了有事不能去赴他們的宴,這些天津的富豪們也不敢太強求什麽。他們的能耐,用去剝削和其他貧苦百姓也許還行,碰上劉銘九這個從未吃過敗仗、軍政雙奇的少帥後,立即隻能變的一無是處。而且還有一點,這些來的人中,其實王、張兩家此時已經不及往日了,之所以還能堂而皇之的做所謂八大家的領袖,多是他們以往的積德而來。而新八大家那幾家,此時也都是正值多事之秋。

種種原因,才最終逼著這些人,通過給李景林送禮,找到了張學良的關係。再借著張學良的關係,見到了這個奉軍乃至全中國的首富。他們此次來,當然都是有著各自不同的目的的。即有懼怕,也是有事要求劉銘九,自然不敢太造次了。

聽完劉銘九的話後,這些人憂鬱了一會,還是向來以膽大心細出名的元隆綢布店胡樹屏在寒暄了幾句後,先將話題切進了他們的真實目的中。他對劉銘九開門見山的說到:“劉少帥,也不瞞您說,我們的生意現在資金上周轉很是緊張。這次冒昧來訪,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少帥您的銀行裏借出一些資金,來支持下我們的生意周轉來。”

“哈哈,好,胡大掌櫃夠敞亮。”劉銘九終於聽到了第一個願意不講那些虛套、直接說出目的的人所說的話來,笑了一下後繼續說到:“你們元隆綢布店的二位大東家,在這個天津衛可也都是響當當的人物,現在來找我的華夏銀行借貸款,那也是對我們的銀行的抬愛呢。隻是不知道胡大掌櫃你們要借多少錢?又能用什麽來做抵押呢?其實一切你們都可以直接去找盛總經理商量的嗎。”

胡樹屏的大膽,讓他第一個摸出了劉銘九其實是個喜歡在生意上直來直去的人。這樣的人一般都是很會做生意,要麽就是完全不會做生意的人。很會做生意的人,喜歡直來直去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經驗讓他們不會吃虧。而不會做生意的人,主要也正是缺少經驗才會直爽。

胡樹屏也很明白這一點,但是按劉銘九現在的身家,他可不相信劉銘九是後者。於是還是直截了當的對著劉銘九說出了他們的條件和抵押,他說到:“我們現在急缺三百萬銀圓的周轉資金,還貸期呢大概是需要一年到兩年的時間。不去直接找盛經理的原因,也不瞞少帥您說,主要就是我們現在很多的資產都已經抵押了,沒抵押的跟缺少的這部分資金相差的太大。”

劉銘九明白了,在來天津前他就已經通過武同周和盛蘋蓀對這些天津的豪門都了有一定的了解。這個胡樹屏應該也沒有說謊,因為他們去年的兩筆大生意,一筆在江浙戰爭的時候虧了個血本無歸,一筆在上海炒債券給套住了大筆資金。如果不是這樣,相信以孫家和胡樹屏的實力,還真不會來找自己借錢。

不過劉銘九畢竟也已經久經商場了,又有前世帶來的很多經驗。雖然一直都是他的意見、武同周的操作,但對這些真正的商業經營上的事,劉銘九卻真的很有一定的洞悉能力的。他很快就在腦子裏飛快的轉了幾圈後,想出了主意。

劉銘九想出主意後,還是麵帶微笑的看著胡樹屏和元隆的另外一個東家孫烺軒說到:“其實二位雖然現在資金和資產已經無法低壓給我的華夏銀,二位也不必犯難的。你們還可以拿你們的股份來做抵押,還有那些上海你們搶購的債券也可以一並抵押。當然,這相對讓我們華夏銀行承擔的風險就要很大,自然也就不能按市場現在的價格來抵押了。”

用股份抵押?孫、胡二人對視了一眼後,立即犯難起來。他們很清楚,一旦他們真的拿了華夏銀行的這筆貸款後,經營再不成功的話,很可能就將孫家三代人發展出來的產業,拱手讓給這個奉軍少帥、民國巨富之少了。拿證券抵押,他們在搶購那些債券、股票的時候可是沒少砸錢,可是現在的市值已經貶到了他們買進價的一半左右。如果再按劉銘九的意思,那不知道還要貶掉多少呢。

想到這些,孫烺軒先有了知難而退的意思。他可不想三代人的產業,一旦失敗斷送在自己的手中,而被家中的那個老爺子趕出家門。於是他看著劉銘九擠出一幅笑臉後,說到:“劉少帥,您這條件似乎也太嚴了一些吧。怎麽說這元隆綢布店,也是我們孫家三代人的心血。您這一次貸款,就要了我們的股份,這樣的借款,說實話,我們真的沒辦法接受。”

劉銘九聽完孫烺軒的話後,“哈哈”的大笑了一聲後,盯著他說到:“孫當家的這話說的可有點意思了,怎麽著?難道你們二位連對你們自己的生意都不放心了嗎?既然你們對自己的生意都不放心了,又怎麽能讓我們放心的把錢借給你們呢?要知道現在可是天天都有人從富豪變成販夫走卒呢。別說我還真沒看上你們的產業,即使我看上了似乎想要得到也不用先給你們一大筆錢讓你們恢複元氣後,再來阻止我吧?難道我劉銘九很象唐山話裏的‘棒槌’不成?”

“劉少帥您這話說的讓老夫汗顏,老夫絕無此意、絕無此意啊。”孫烺軒聽完劉銘九的話後,不禁渾身冒出了冷汗。他也很清楚,如果劉銘九真的想要他們家的產業,不用別的,隻是華夏集團那強大的資金,就可以迅速將他們從天津八大家的序列中打擊成市井小販。他現在可得罪不起這樣一位人物,無論從那個角度他都惹不起的,隻能連連作揖的告饒起來。

一邊的胡樹屏見自己的合夥人竟然一句話就把劉銘九給惹火了,也嚇的夠戧,連忙也對著劉銘九連連作揖的說到:“劉少帥你息怒、您息怒。孫大當家的其實也是怕元隆號在我們的手上出什麽問題,這才在您說以股份做抵押的事後口不擇言了。以少帥您現在的身份和財力,又怎麽可能真的看上我們這樣的小家業呢。”

劉銘九冷哼了一聲,就不再與這兩個人說話了,而是轉過身與其他幾個人攀談起來。胡樹屏見劉銘九並沒有再追究的意思,用手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用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已經抖如篩糠的孫烺軒,嘴裏低聲的嘟囔了一句什麽。

轉過身的劉銘九,很快又與其他幾個大商家的當家人談了火熱,很快就基本清楚了他們此次前來拜見自己的真實用意。同益興棉紗莊的範竹齊、敦慶隆綢布店的紀慰瞻、喬澤頌的用意與元隆綢布莊的相同,都是被江浙戰爭和上海的金融證券熱潮給弄的資金短缺,是來他借錢的。

隆順棉紗莊的卞潤吾是來尋求與華夏紡織公司進行合作的,華夏紡織公司的很多產品,卞潤吾都想做天津和直隸的獨家經銷商。

瑞興益棉紗莊的金桂山、潘耀庭則是想跨下行業,想做魯北油田洋油的銷售商,而且也是缺少一些資金,想順便借些貸款的。

至於已經實際上沒落的王熙德和張福來,目的則相對來說是最簡單的了。他們隻想跟劉銘九攀上關係,以圖日後能借東風,不過此時他們還不知道能怎麽借這東風,也就沒有說出具體的要求來。

知道了這些人的目的後,劉銘九讓王琬給武同周、盛蘋蓀去了個電話,將二人很快就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中來。武同周和盛蘋蓀接到電話後,隻幾分鍾就趕到了劉銘九的辦公室中。

等他們坐定後,劉銘九才停止了和八大家的談笑風聲,轉過身看了一眼盛蘋蓀後說到:“明天你跟瑞興益棉紗莊、同益興棉紗莊、敦慶隆綢布店辦理下貸款的相關事務吧。瑞興益棉紗莊一百五十萬、同益興棉紗莊一百二十萬、敦慶隆綢布店一百八十萬,都是用他們的資產做抵押的。你去的時候直接帶著會計師和清算師,我跟幾位老板都談好了,利息按五厘收就成了,具體事務你們再接著談吧。”

盛蘋蓀應了一聲後,向三家的當家和掌櫃示意了一下後,沒有再多說話。劉銘九也沒再繼續多說,而是將目光轉向了武同周後,說到:“隆順棉紗莊的卞老板想做咱們石油公司那些洋油的銷售商,一會你按咱們指定的代理模式,給卞大當家的一個天津、直隸和山西的汽油、柴油的總代理經銷權,具體事務你們去談下吧。”

武同周點了下頭,與卞潤吾互相抱拳示意後,劉銘九才又將目光轉向了孫烺軒和胡樹屏。他們兩個見同行來的其他人,都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也很清楚劉銘九此時又看向他們的意思。孫烺軒是不敢再說話了,隻能將目光投向了胡樹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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