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念完各自的報告後,都站到了一邊,靜靜的看向了已經麵色凝重的劉銘九。劉銘九過了好半天,才悠悠的又開了口,念叨著:“這一個早上,就給我打沒了六千多號子人啊。這群河北老坦,老子不滅了他們還真不解恨呢。”

羅希良聽出了他是心疼起那些陣亡的官兵了,其實羅希良也很心疼,畢竟那些人都是他們一點一點拉出來,從什麽也不會、什麽也不懂的農民變成士兵的。但希良還是打斷了劉銘九的沉思,說到:“還有一件事,咱們的後勤補給出問題了。咱們炮彈運到葫蘆島後,在往淩南運輸的途中,已經三次遭到日本人化裝成的土匪的伏擊。昨天一天運輸隊陣亡三百六十多人、損失105毫米口徑炮彈三萬發、80毫米野戰炮彈六萬多發,還有一千兩把挺捷克式輕機槍和三百架馬克沁重機槍。根據情報,那些日本人正把這些東西從葫蘆島往他們的關東軍駐地運輸。咱們的炮彈現在已經開始有些不夠用了。

“什麽?”劉銘九聽到後,豁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開口就罵了出來:“我操他媽了我就,這群小日本子,在這個時候給老子斷後?搶了老子的東西去給他們的關東軍。好,很好,非常好,老子不跟你們會氣了,你們他媽的找上我的門來了。來呀,傳我命令,遼西四縣全麵發布征召令,動員所有陸軍中學、各中學適齡青年和軍墾部隊的預備兵員,三天內向當地團練局報到。我操你媽的小日本,老子讓你看看什麽是四十萬大軍揍你們。”

羅希良先是被劉銘九的喊聲嚇的愣住了神,等聽明白劉銘九是要動員所有兵員去跟日本作戰後,立即上前拉住了他,急忙的說到:“使不得、使不得,九子,咱別急,你不總說還不到跟小日本清算的時候嗎?現在這前線這麽吃緊,咱們要一回頭去跟日本人開戰,這直軍可保不準就趁機跟著咱們屁股後打啊。再說了,大帥現在跟日本人膩呼著呢,咱們要真跟日本打起來,可沒有任何後援啊。小日本人家可是有的是後援,咱們可是還沒那實力啊。”

劉銘九對羅希良的話一下驚醒過來,緩緩的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又陷入了沉思中。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劉銘九抬起頭的時候,心裏已經有了辦法,看著麵前已經全部在他沉思的時候趕來的第八師總部和第七旅的指揮官們,重新下達了命令,說到:“征召令還是要發,即日起把那些征召上來的適齡青年進行訓練。派保安團、軍墾預備隊以一比一比例隨著運輸隊押運,裝備按正規軍配備。臨時征召押運公司三千名商軍加入到運輸保障部隊中。成立運輸保障總隊,由遼西保安司令部總參謀長韓庚任運輸保障總隊總隊長、韓信豐任總參謀長、張學海人總政訓官、盧育誠、張培岩人副總隊長,調集所有可以使用資金,立即讓武同周在天津向英、法、美三國采購軍火。同時命令軍墾部隊調集軍糧、向四個縣長臨時抽取縣政府的公用資金采購、生產軍用物資。讓四個縣協助軍墾招集工人,加快槍械、被服的生產。給大帥去電報,讓他答應的那個空軍航空兵大隊速度到昭烏達機場待命,聽從我的指揮。把咱們的存儲備用那三百門105火炮和那四百五十門80野戰炮立即裝備給保安團和預備隊,每炮發放五個基數的炮彈。再把那一百五十架高射機關槍配備給運輸保障總隊,給我跟著運輸隊行動,再碰到劫掠軍用物資的,不管是誰,高射機關槍平射全給我突突死,一個不留。”

雖然劉銘九在下達這些命令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這些人都是一直跟著他的,很清楚他這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每次隻要劉銘九憤怒到極點的時候,他們都會看到這張冷的徹人心底的麵孔出現。眾人等他說完後,也不敢應聲,隻是連忙轉身分別去傳達起命令來。

等眾人離開後,劉銘九又對著王伯勇下達了新的指令:“命令新組建的那些炮兵,四縣布防,再調到前線來一百五十門野戰炮和炮兵,交給尹寶山組建暫編炮兵獨立團。給武同進去電報,讓他十八個小時內給我派上來八千名預備兵,保證素質和數量,完不成我撤他的職。”

王伯勇也已經被他的表情嚇住了,輕聲了應了聲是後,轉身立即就走出了房間,進了隔壁的通訊連後,才深深的透出了一口氣,在嘴邊喃喃的說到“:”這表情三、四年沒看到了,希望別真的全麵開打才好啊。”

在城外的劉銘九等人忙碌的同時,駐紮在昭烏達城內的直軍兩個師的師長此時也跑到了一起。一個清晨,他們在昭烏達城外就給奉軍打掉了他們全部兵力的三分之二,兩個人此時已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於達看著一直坐在一邊不斷往嘴裏塞水果的陳嘉謨,心裏不禁來了氣,沒好氣的說到:“我說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麽辦法沒有啊。這他娘的那個小子也太他娘的不是個東西了,這才兩天時間就把咱們給圍起來了。”

陳嘉謨將一個蘋果一口咬下去大半後,一邊嚼著一邊說:“急有什麽用,不是給大總統和吳司令發去電報了嗎?現在連承德都給人家圍上了,西邊開魯也打上了。上次咱們把人家在秦唐一帶打的不輕,人家這是來報仇的,能不快能不狠嗎?”

於達更加生氣了,站起了身看著陳嘉謨喊著說到:“不是,這個城可不隻是給我第七師守的。我是衛戍司令,你這個副司令也不能不管事吧。真要把城丟了,他娘的咱倆誰也好不了。”

陳嘉謨卻依然自顧自的將手中的蘋果吃光後,才站起身看著於達說到:“急有個屁用?大總統把那六架轟炸機給咱們派來三架了嗎不是,你還怕那個小孩子能把野戰炮調頭朝天揍飛機不成?”

直軍並不知道,其實在這次大戰之前,;劉銘九的部隊就已經成為全中國第一個擁有正規化高射機關炮的部隊,而且還是全成手操炮的整編一個團。如果陳嘉謨知道的話,現在可能也就不敢說這樣的話了。

於達可沒陳嘉謨那麽樂觀,雖然想起了曹錕給他們回的電報裏說已經將六架轟炸機中的三架正派到承德戰場,另外三架已經在飛往他們這裏的話,但於達可不相信,就憑三架轟炸機,就能把城外那些被劉銘九那個隻有二十四歲青年帶的如狼似虎的部隊給打散了。

於達在地上來回走了幾圈以後,才又站到陳嘉謨的麵前說到:“把你手剩下的那個團,就地跟保安團混編一下,我把我那倆團也跟保安團混成編製一下。這樣咱倆就還能湊出一萬八千人,城外那小兔崽子經過這兩天的連續作戰,估計損失也少不了,咱們明天整編完,就先出城狠狠的揍他一下,你看怎麽樣?”

“恩,行,行,這招我看行。”陳嘉謨吃掉兩顆栗子後,用手抹了一把嘴後站起了身,才鄭重其是的繼續說到:“我看咱們最好是還把城裏的那些大戶的家丁、十六歲以上的青壯年全拉上。然後在把那些泥腿子趕上城牆,城外那小子不是愛民如子嗎?我就拿他的子當盾牌,我看他他娘的還怎麽打咱們?”

於達雖然心裏很不忍心去讓老百姓當肉盾,但此時他也不知道城外的奉軍第八師到底還剩下多少人了。如果象他想的那樣,哪怕劉銘九損失了三分之一,按他出發前直軍得到的兩萬四千人的情報計算,自己帶著一萬八去打他的一萬六,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可如果人家真能不斷的補充兵員,那於達很清楚,一旦自己出去正麵交鋒起來,那損失和失敗的就注定隻是他這一方了。在奉軍宣戰的當天開始,昭烏到城裏的那些蒙古人,就象接到了什麽命令一樣,竟然集體大搬遷出了城,連那幾個一向跟他關係不錯的部落首領也隻是匆匆的向他告別以後,也跟著他們部落的族人出了城。此時的昭烏達城裏,剩下的兩萬多平民大多是些老弱婦孺,能拉上戰場的青壯,絕對都不會超過三千人的。而且於達最不放心的,就是那些青壯裏很多人都和淩南那些人或商或文的有著各種各樣的聯係,真把那些人也派到戰場上。他可不可能真的放心去用,沒準哪下人家就來個陣前倒戈反了他。

想到平民可能陣前倒戈,於達不禁心底有些恨起了曹錕來。如果不是他冒天下隻大不韙,花光所有經費賄選當大總統,落的滿天下的人都大罵直係無恥,才讓民心盡喪,還把直軍弄的沒錢買軍火和飛機、大炮,他們這些在前方的將領,此時也就不會這樣捉襟見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