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哄笑後,張學良等人又分別和劉銘九聊了一些其他的話題後,答應了幫助劉銘九用這二十萬到張作霖那去申請一個高射炮營後,眾人又在劉銘九的陪同下吃了一頓午飯。

張學良吃完後,和郭鬆齡等人又喝了會茶。劉銘九提議讓他檢閱下自己的部隊,但是張學良卻因為還有其他事務要趕回興城,也就隻好作罷。

“博明啊,剛才對不住了,一開始我還以為你也是那些親日的一黨呢,老哥哥在這先給你賠個禮了,以後咱們三軍,你這獨九旅可就是第一主力了,老哥哥我這還得多勞煩兄弟你呢。”郭鬆齡走到門口,見劉銘九已經派人將那七個日本軍官帶去了給他們的營房,這才轉身抱拳朝著劉銘九一禮。

劉銘九連忙抱拳還禮,說到:“軍長太客氣了,我現在也是咱三軍的一員。食君之祿,為君盡忠,軍長這麽說就是跟標下外道了。況且剛開始,我也不好直接就向二位說明白我的真實意思,您誤解也是再所難免的。”

張學良見二人已經將誤會說開了,才插口看著劉銘九笑著說到:“博明兄,看你的意思,似乎對那些小日本的到來,也想好了該怎麽對付了,是吧?”

劉銘九笑了笑,也轉身看著張學良說到:“他們來就來唄。我的部隊,他們想搞風雨很難,我這群兄弟大多少都是參加過甲子戰爭那些老軍們的後代,對他們的痛恨可都是刻骨銘心的。不讓他們滾蛋就已經不錯了,想在我這也整出一群聽他們話的來,嗬嗬,我那軍法處執法督察隊,可不是擺設的。而且我也不可能給他們機會,炮兵、騎兵、工兵我自己這現在都是德國、英國、法國和白俄人在當教官,他們隻能給我滾進運輸和步兵那去。步兵又是獨九旅的起家根本,他們那套訓練方法還沒我的有用,到我這他們就拿軍餉當擺設吧。”

“哈哈,博明你還真不是一般的有心計。”郭鬆齡聽劉銘九說完,立即拍手大笑起來,繼續說到:“這小日本想控製咱奉軍,看來隻有咱第三軍他們要頭疼的很了。不過,你小子日後可別把對付小日本的這些辦法,拿來對付我和少帥啊。”

劉銘九也感覺自己有些太張揚,把話說的太透徹了,連忙站直了身子對著張學良和郭鬆齡說到:“隻要我還是三軍的人,對少帥和郭軍長就不敢有二心。人若不忠誠、死必不善,我劉銘九還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樣的人。放著關公、子龍不學,我何必去學什麽秦儈。”

張、郭二人看到劉銘九那緊張的樣子,也不禁大笑起來。張學良走到劉銘九麵前,用手將劉銘九的胳膊按下去後笑著說到:“博明兄不必這麽緊張嗎。你能將你的計劃直接就這麽告訴咱倆,那就說明你不會用這些招來對付我們,我們又不是那些奸佞之人。茂宸隻是跟你開句玩笑而已,不必太當真嗎。你的以往作為,咱們可都看的很清楚呢。所以這次我來呢,大帥和家母也點了頭,我這還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博明兄你能答應呢。”

還有事?什麽事連張作霖從來不過問奉軍事務夫人都得點頭?劉銘九腦袋裏連續打了兩個大大的問號,抱著拳問起了張學良:“少帥有何事,盡管說就是,隻要屬下能做到的,定當盡力去做。”

張學良又拉開了劉銘九緊抱著的雙拳後,笑著繼續說到:“博明兄弟就不要總是這麽拘束了。這件事您能做到,隻是得看您願意不願意做了。”

劉銘九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旁邊的郭鬆齡。隻見郭鬆齡微笑著用神秘的目光在看自己,卻沒有說話的意思。隻好轉過身,看著張學良問到:“少帥盡管講,我一定盡力而為。”

“這件事呢,就是小弟欲與博明兄弟結拜,義結金蘭、共創未來。”張學良說著可沒怎麽樣,劉銘九聽完可是一愣神。

跟張學良結義,那等到再過幾年不就等於間接的也跟蔣光頭、李宗仁、馮玉祥、黃郛,張靜江,戴季陶,張群幾年不這些人成了把兄弟了嗎?這一圈子人裏,一個是有名的“倒戈將軍”,一個是跟老蔣鬥了半輩子桂係的頭領、剩下那幾個人可也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卻各個都是狠角色。劉銘九不禁躊躇起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答應了張學良的要求,自己日後想在各個政治派係之間保持現在這樣的中立,可就會很難了。

張學良看到了劉銘九的臉上那錯綜複雜的表情,心裏也是一緊。他當然不知道他以後會跟那麽個一代梟雄成把兄弟。他緊張的是,他來之前出這個主意的王之江可說在前,如果劉銘九立即同意,則此人他日必靠高官厚祿才能掌握。如果他幹脆的不答應,那此人必然會不日即反。如果他三思後再答應,那麽說明這個人即非追逐名利、攀結高貴的勢力小人,也不會有反心。所以現在其實最緊張的,還是張學良。

郭鬆齡很清楚在件事的內幕和內容,見二人都愣了神,開口打斷了二人的思緒:“你們倆這事啊,我看挺好的啊。咱們三軍是少帥的嫡係,當初朝陽倒毅投奉又是少帥親自在博明的幫助下完成的。要我看啊,你們倆其實早就應該結拜、燒這張黃紙了。”

張學良被郭鬆齡的一句話驚醒過來,看著劉銘九微笑著說到:“我也早有此意,隻是分身乏術,所以才到今天說出來,不知道博明兄,您可願意和小弟完成大帥和家母的這份心願呢?”

其實張、郭此時都是在想繼續試探劉銘九,故意把張作霖夫婦抬出來,明告訴你劉銘九,隻要跟張學良結拜了,你也就等於是張作霖的幹兒子了,在這東北你也就算是皇親國戚了。你劉銘九的父母早就沒了,家裏隻剩個祖母還失去了消息,也省去了征求家裏長者同意的麻煩。隻要一結拜,就有一老一帥兩個大帥給你撐腰,認同你這個皇親國戚,看你劉銘九為不為這樣的名利而動心。

劉銘九倒沒想到這一層,他首先想到的是一旦和這個少帥結拜了,自己日後就必須要麵隊蔣光頭他們那些人,很難在與政治鬥爭擺脫關係。但腦筋突然一轉,劉銘九還是想出了對策:“少帥的盛情,屬下很是感動,能與少帥結拜也是我等下屬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博明還需要慎重思量一下,望少帥容我些時日。而且即使咱倆結拜,博明也得先有三個條件,少帥能答應呢,博明白自然是很樂意和少帥義結金蘭,敘兄弟之誼。”

什麽?結拜兄弟還得先有三個條件?張學良和郭鬆齡聽劉銘九說完後都是一愣。這結拜本是兩人情投意合的事,隻是到了官場上,就變了味。遠的不說,隻說清朝時候有名的淮軍統領馬新怡的結拜,是為了收編人家的部隊幫他打南京。後來的李鴻章、榮祿直倒袁世凱,哪個不是結拜兄弟當炮灰把他們最後捧上權利的顛峰。

張學良想到了這些後,也就明白了,條件很可能是劉銘九不當炮灰的自保策略,於是開口問了起來:“不知博明兄弟的條件都是何內容呢?不妨說出來,讓愚弟聽聽再說。”

劉銘九心想,廢話也沒用,反正以我現在的軍力、財禮你想拿下我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你答應了咱們以後就是好兄弟,你不答應我就不跟你結義,逼急我就反了你。於是抱拳彎腰直接就說了出來:“第一,你我之結拜,隻為私人情誼。日後在任何軍政事務上不得參雜個人感情因素,即使某日我觸犯軍法,也必須與他人同樣處置;第二,日後漢卿再與他人結拜,乃至現在已經結拜的,一概與我沒關係。你們是你們的結拜,我結拜的是你漢卿,其他人與我無關;第三,日後無論何種情況,我隻管打正義的仗,任何政治派係的戰爭準我中立,不帶兵去參與。若漢卿答應我這三個條件,日後為咱奉軍之生存,為咱中華之國安,為咱東北之安定,我定隻比現在更肝腦塗地。”

張、郭二人聽完後,也不禁心中暗自敬佩不已。第一條明告訴你張學良,咱們結拜隻是私人之間的感情,絕對不能跟官場搭上關係,更不讓你張學良日後護我劉銘九的短。第二條,不管你現在的還是以後的,你其他的把兄弟沒跟我換帖子的就不是我的把兄弟,我願意搭理就搭理,看不上的你也別強求我。第三條,別因為我跟你是把兄弟了,你就拉我進你的派係,任何因為政治的戰爭你都別拿我當炮灰,我打仗隻為奉軍不讓別人欺負、不讓別人滅了。我打仗隻為這個國家安寧、打外敵。我打仗隻打那些對咱東北百姓安寧有害的人,不對其他任何人。二人明白了其中含義後,相互對視了一眼。如果這三條都答應,那麽日後獨九旅就等於不會參與現在的奉天三派爭執,而且日後隻要是因為爭奪權利而起的戰事,劉銘九也可以拒絕參戰。但第一條卻讓二人很是高興,這就等於明擺著告訴張學良,別拿個人感情來說公事,雖然也是雙向的,但畢竟說明劉銘九不是那些追名逐利之輩。

張學良畢竟也是看著各種鬥爭長大的人,既然劉銘九在倒毅投奉的時候就已經對自己效忠。現在雖然提出的這些條件很象當年北平王羅藝一樣,間接的變成了聽宣不聽調,但是劉銘九的忠心,張學良卻也不再懷疑了。

“好,博明兄弟的條件並不過分,小弟答應你。不管以後我再跟誰結拜,都與你無關。任何派係之間的政事,我也都不會拉上你。但是一旦再跟直軍打起來,你可得為小弟再打幾場勝仗,堵堵那些人的嘴。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結拜如何?”張學良也想明白了,人家資產五、六千萬,你張家隻跟日本人關係好,可人家現在跟英國、美國、法國的關係也都不錯。真要把這個本來對自己很忠心的不惜逼急了,對他自己對奉軍都沒什麽好處。

郭鬆齡是張學良的老師,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張學良這麽快就答應了,但他很清楚這個自己的學生也絕非那些紈絝子弟,每每做事都會很成功。劉銘九同意立即結拜後,郭鬆齡見到二人已經達成了這結義三約定,就大聲招呼起獨九旅的其他軍官和自己的隨從。隻用了十分鍾不到,獨九旅的餐廳裏就擺好了香爐。桌子上三牲祭品是從獨九旅的後勤庫房拿來的、一隻活雞是從旅部炊事班的雞籠子裏抓來的,紅酒則換上了劉銘九托人從天津買回來的法國紅酒、郭鬆齡親手寫好了金蘭譜。劉銘九又拽上了羅希良後,和張學良手牽著手,三人一起走到九旅一直供奉著的關帝青銅象前跪了下來。

“我,劉銘九(張學良、羅希良),生於清光緒二十七年三月初五,山東高密人氏。今日與海城之張漢卿(劉博明、羅德鍾)情投意合、義氣相近,願意在關帝之視下結拜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盟詞是劉銘九改好後給二人看過的,三人齊聲說完後,轉身拿過身後隨從遞上來的匕首,將自己的左手中指刺破後,跟著已經被郭鬆齡割開脖子的那隻雞的雞血一起滴進了盛滿紅酒的碗中。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後,張學良、劉銘九按年紀都比被拉進來湊數的羅希良小,所以二人一起叫了聲大哥。羅希良本來也沒想到,這劉銘九結拜為湊上單數,竟然把自己拉了進來,聽到二人叫大哥後,也分別叫了兩聲弟,臉上的笑容要開了花一樣。之後張學良又看著劉銘九叫了一聲大哥後,三人一起舉起了酒碗,將碗裏的酒一飲而盡量。郭鬆齡立即走了上來,遞上金蘭譜後,三人各自署名交換,完成了整個結拜歃血之禮。

郭鬆齡在想了半天後,最後說出了個“雙良博淩堂大勇三義盟”的堂號,得到了三人的同意。念起來雖然很繞嘴,但是將三人的字和結拜的地點、身處的環境都包含在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