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看我半天都不說話,叫了幾聲笑著問道:“小張爺,你老人家在想什麽?是不想到為什麽兩張照片,會出現這麽大的不同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這點問題還不至於我想這麽久。我隻是根據這個筆記中的記載,在想我知道的鎮墓獸呢。這裏麵的門道太多了,思路有些亂了!”

四眼一聽立刻說道:“小張爺,那你能不能給我講講。我雖然見得多了,但是具體這個東西是怎麽來的,說真的我還是不知道的。再說你說出來,我們一起討論也是好的。”

我笑了一下對他說道:“鎮墓獸在我國古代可是大名鼎鼎,《周禮》記載說,有一種怪物叫魍象,好吃死人肝腦;又有一種神獸叫方相氏,有驅逐魍象的本領,所以家人常令方相氏立於墓側。以防怪物的侵擾,還說這種方相氏有黃金色的四隻服,蒙著熊皮,穿紅衣黑褲,乘馬揚戈,到墓壙內以戈擊四角,驅方良、魍象。方良亦為危害死者的惡魔,人們就借助方相氏的力量來驅趕它們。所以有學者認為,這就是使用鎮墓獸的習俗由來。”

說到這裏笑著問道:“你知道這個魍象是什麽麽?”四眼搖了搖頭,我接著說道:“這個魍象也叫罔像,古代傳說中的水怪,或謂木石之怪。《國語?魯語下》說水之怪曰龍、罔象。韋昭批注或曰罔象食人,一名沐腫。《莊子達生》中水水有罔象。陸德明釋文司馬本作無傷。曰狀如小兒,赤黑色,赤爪,大耳,長臂。一雲:水神名。《史記》中說顓頊氏有三子,死而為疫鬼:一居江水,為瘧鬼;一居若水,為魍魎鬼;一居人宮室,善驚人小兒,為小鬼。於是正歲,命方相氏帥肆儺以驅疫鬼。”

然後看著他又問道:“那你知道這個方相氏是什麽?”四眼還是搖了搖頭。我笑著繼續說道:“這個方相氏據說也是一個官名,第一個獲得這個官職的叫嫫母。她是黃帝時代的人,長相極醜。《呂氏春秋?遇合篇》載:“嫫母執乎黃帝。黃帝曰厲汝德而弗忘,與汝正而弗衰,雖惡何傷!”意思就是說黃帝將嫫母納為次妃,令她管理後宮。黃帝元妃嫘祖病逝後,黃帝封嫘祖為“祖神”,命嫫母指揮祀事,監護靈柩。嫫母因相貌極醜,可以扮相貌凶惡的驅鬼神以驅邪。所以後世所說的方相氏,也就是這位嫫母。而且這嫫母,還是第一麵鏡子的發明者。”

四眼聽到這裏,驚訝地說道:“原來這個後世所說的方相氏,就是天下有名的第一醜婦呀!哈哈,看來醜人能辟邪,這個是從古至今就有的。”沒有想到四眼也知道嫫母的一點事跡。

我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周禮》曰方相氏葬日入擴,驅魍象。魍象好吃亡者肝腦,人家不能常令方相氏立於墓側以禁禦之。而罔象畏虎與柏,故墓前立虎與柏。《史記》秦穆公時,陳倉人掘地得物若羊,將獻之,道逢二童子,謂曰:此名謂,常在地中食死人腦。若殺之,以柏東南枝捶其首。由是墓側皆樹柏!所以我們現在看到的,古墓道兩側有柏樹或者石獸就是這樣來的。”

四眼聽到這裏說道:“怪不得中國古墓旁邊有各種野獸,還種有柏樹,這些原來是這個原因。而且鎮墓獸有獸麵、人麵,鹿角的。對了,目前我知道的最早的鎮墓獸是戰國楚墓中,到了北宋的時候漸漸的少了。過去曾出土過一件雙頭鎮墓獸,背向的雙頭曲頸相連,兩隻獸頭雕成變形龍麵,巨眼圓睜,長舌至頸部。兩頭各插一對巨型鹿角,四隻鹿角權椏橫生。”

我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陝西西安曾今出土過一尊人麵獸身鎮墓獸,這在國內也是相當罕見的。而且人麵鎮墓獸也是很邪的,我想這點你應該是知道的。五七年的時候,西安市鮮於庭誨墓出土了兩尊鎮墓獸。一為人麵,一為獸麵,頭上有角,形象凶猛,色彩斑斕,製作精致,是盛唐鎮墓獸的典型形象。西漢延續了先秦時期的鎮墓傳統,但西漢鎮墓之物多置於墓上,‘墓上樹柏,路頭石虎’。除了上置‘石虎’以鎮墓外,帝王豪門墓葬之上又多置‘天祿’、‘辟邪’。”

四眼聽到這裏立刻問道:“小張爺,天祿和辟邪是怎麽說的。辟邪我見過,現在很多人的家裏都是有的。但是天祿,我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你也給我講講。”

我想了想,對四眼說道:“這個天祿和辟邪,就是以動物造型為主的鎮墓獸。到了東漢的時候,出現一種陶質獨角鎮墓獸。這種獨角鎮墓獸呈四腳站立狀,獸身空腹,尾短而翹,頭頂獨角。很多學著認為東漢獨角獸仿製於先秦傳說中的獬豸。但是獬豸是古代傳說中主持公道的神獸:似山牛,一角,古者決訟,令觸不直,性忠,見人鬥,則觸不直者;聞人論,則咋不正者。隻不過我想不通這樣的神物,怎麽可能是鎮墓獸呢?”

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但是到了魏晉時期,除了沿襲漢末獨角獸外,又出現了雙角鎮墓獸。這樣雙角鎮墓獸,和獨角鎮墓獸開始並存。這些鎮墓獸都有自己的獨特的名字,望天吼、貔貅、天祿、辟邪等等。宋代沈括在《夢溪筆談?異事》中寫道:至和中,交趾獻麟,如牛而大,通身皆大鱗,首有一角。考之記傳,與麟不類,當時有謂之山犀者,然犀不言有鱗……今以予觀之,殆天祿也。”

四眼一聽古文傻了眼,立刻問道:“小張爺你就說現代話好不好,還咬文嚼字的說古話。我可是真的一句也沒有聽明白,麻煩你在給我解釋一下。”

我笑著說道:“這段話是說宋仁宗時期,也就是公元1054年-1056年。現在的越南貢獻了一隻麒麟,就和牛一樣大。渾身長著鱗甲,頭上還有一隻角。看起來和麒麟不像,有人說是犀牛。但是犀牛是不會叫的。後來沈括看後,覺得應該是天祿。《後漢書?靈帝紀》記載複修玉堂殿,鑄銅人四,黃鍾四,及天祿、蝦蟆。李賢批注說天祿,獸也…今鄧州南陽縣北有宗資碑,旁有兩石獸,鐫其膊一曰天祿,一曰辟邪。據此,即天祿、辟邪並獸名也。漢有天祿閣,亦因獸以立名。”

四眼搖了搖頭說道:“媽的,居然裏麵有這些門道。也就是跟著小張爺您來了。要是和劉爺的話,才不會給我們講這些。就是說的話還要看他老人家的心情,心情好的話給你說兩句,不好的話提都不能提。”聽到這裏我心裏一沉。

正說著門被人推開了,我一看走進來的正是巡山道人。他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我放在桌子上的他的筆記。皺了下眉頭,就對我說道:“你小子,居然不經過我的同意就進我的房間。還把我的書拿了出來,你小心我告訴給你師父去。”

我揉了揉鼻子說道:“除了這樣,你老人家還會幹什麽?不就拿了一本書麽,又不是偷你的寶貝了。再說了咱倆的交情和輩分,還能用偷這個字麽?”

巡山老道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坐到了我身邊。正好我有問題請教,於是對他說道:“死老頭你來的正是時候,我有兩個問題請教你。”四眼一聽我要請教人家問題,還叫他死老頭捂著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