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天後我們登上了北去的火車。去之前我拉著老趙頭下了一次澡堂子,我的那個神呀!我覺得我就夠髒夠邋遢了,沒有想到還有比我髒,比我邋遢的。

幸虧我找的是比較小的,可以泡澡的溫泉浴池。給老頭搓背的人,一直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那眼神可能是說:“兒子也看著挺幹淨的,怎麽老子就跟叫花子一樣。”

我就看著搓背的人從老趙頭身上搓下的汙垢,估計都可以蓋一幢房子了。幸虧當時洗浴的人不多,要不然我肯定找個老鼠洞鑽進去了。這事後來給師父和老師說,把倆老頭樂的愣是一天沒有合住嘴。

老趙頭一臉悠閑自得,嘴裏還不停的嘮叨:“哎,我說你小子第一次對你趙爺這麽好,等會呀在給你趙爺找個修腳的。把上麵的雞眼給取了,要不然腳疼沒有辦法走路。”一會又來句:“小子弄點小酒,小菜。泡完澡喝點酒,眯一會給個神仙也不當。”一會又對服務生說:“去給你們老板說,這池水都黑乎乎的了,叫他再換一池。爺還的再泡會!”

我那會真覺得帶老頭來錯地方了,別的人搓完澡最起碼衝下。這位爺直接就進池子,水髒了還要換。還對我呼來喝去的。最要我鬱悶的是,出門死活不穿衣服。非要我去給買新的!大爺的小爺我坐了一個小時的車,才給他從裏到外全部換了。

最後服務生死活要我把,一堆發臭的衣服拿走。我黑著臉把衣服拿出來,找了個地方一把火燒了。說真的這事我幹的最後悔的事情,以後再也不幹這樣的事情了。我師父和老師,每月初一十五祭神前,還會洗個冷水浴。這老爺子,估計務農就沒有洗過澡了。

不過這老爺子也確實有一手,在我房間裏看到郭先生的情況。順手畫了一道符,然後燃燒後放在水杯裏給郭先生喝下去。

完了居然把郭先生鎖進了洗手間,不到半個小時就聽見洗手間內一陣“咚嗵嗵”的聲音。開始以為是廁所裏麵出事了,我本來要過去看一下。

老趙一把拉住我,對我說道:“你小子想幹嘛去?你要是不覺得臭你就去。告訴你裏麵排屍氣呢!臭不可聞,你最好不要去。”

我一聽氣的差點跳起來,對老頭喊道:“老趙頭你這是典型的報複,虧小爺對你那麽好。還帶你去泡澡,你也不看看你有多.”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老趙頭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然後老趙頭悄悄的對我說道:“好了別說了,剛才我做的有些冒失沒有提前告知你一聲。這事就到這裏吧!”我瞪了他一眼,氣鼓鼓的坐到崔二爺身邊。

被下了咒的人肚子裏屍臭氣,通過放屁的方式排出來是對的。但是我洗手間的洗漱用品上,肯定都沾上了排出來的臭味。這種味道洗不掉的,隻能把這些扔了。你說我能不生氣麽?

過來約莫二十來分鍾,有人敲洗手間的門。不用問我都知道是誰,但是這會打開門臭氣都出來了,那時候熏死的就不是我的魚了。

想到這裏,我敲了敲門對裏麵說到:“郭先生你先別出來,立麵有洗澡的設施呢。你先洗個澡,我把排氣扇打開散散風再說。還有等會你就別穿自己的衣服了,先穿我的吧!”郭一聽也沒有辦法,洗手間的門從外麵鎖著的,不洗澡我就不放他出來。

我回到書房坐下後,崔二爺就問為什麽這麽做。我拉了一把老趙頭,他笑嘻嘻的給崔二爺介紹了下。

這事以後郭先生對老趙頭,就跟親爹一樣。上火車老趙頭要什麽,他立刻屁顛屁顛的跑去買。這老趙頭太能出幺蛾子了,本來就買的軟臥。

他一會跟郭先生、崔二爺一起喝酒。一會又唱歌痛說曆史。一會又要郭先生買這吃的,買那吃的。我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六十的老頭這麽能吃,嘴幾乎沒有停過。整的我都沒有休息好,幸虧離目的近。要是坐上十來個小時,火車上的食品肯定全部吃一遍。這老頭太能出幺蛾子了!

郭先生的家陝北的一個小縣城,這裏比不上最為富裕的神木,革命曆史悠久的安塞。但是這些年隨著煤炭和石油等能源行業的發展,這裏的人也逐漸脫離了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

自古以來陝北的土地就比較貧瘠,植被稀少且風沙又大。年年幹旱少雨,就是在革命年代這裏雖是革命根據地,當時也少不了抬著龍王求雨的事情出現。

這幾年隨著一處處煤礦資源的發現,一口口油井的開挖。這裏的老百姓逐漸脫離貧窮,過上了過去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雖然生活過的好了,但是這裏依然保留著很多窯洞。窯洞分為土窯洞、石窯洞、磚窯洞、土基子窯洞、柳椽柳巴子窯洞和接口子窯洞多種。我們的祖先就是在窯洞裏繁衍生息,逐漸壯大起來的。

郭先生雖然住在縣城裏麵的樓上,但是父母還是住在鄉下的窯洞裏。不過這窯洞是典型的磚窯,不比中原農村的瓦房差。

郭先生帶我們回到他老家,也就是他父母那裏的時候。我徹底被眼前的景色所陶醉,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一顆顆挺拔的白楊樹。看到這樣的情景,真想騎上一匹駿馬,在田野裏馳騁。

順著田間小道慢慢的下了山坡,就是一家一戶的院落。每個院落裏麵,都有四五口窯洞。院落中有一顆果樹,問了我才知道這是柿子樹。

窯洞分的很清楚,正對這院子門的是主人的窯洞。旁邊有給兒女住的窯洞,有廁所有廚房,還有養牲畜的窯洞。我看了一下,住人的窯洞窗戶下麵都已一個四方的小孔,這個不用說我也知道是炕洞。冬天用來燒炕的。

郭先生一見自己的父母,就磕頭行李。郭先生的父母是地道的陝北農民,不會說一句普通話。把我們三個聽得很吃力!不過語言接近我老家的,我大概能聽明白什麽“毛蛋蛋之類的話。”

最後偷偷的問崔二爺才知道:“郭先生小名叫毛蛋蛋!”聽著這個小名我差點笑出來。這也太有鄉土特色了。

老人一聽我們治好了他兒子的病,老兩口跪下來就要給我們磕頭。我一把崔二爺一把推了過去。崔二爺又拉又拽的,才把老兩口拉起來。接著最鬧笑話的是,崔二爺說的老兩口聽不明白,老兩口說的崔二爺也聽不明白。

最後還是郭先生,過去幫著我們解釋。老兩口幫我們讓進了窯洞,推著拉著讓我們坐到了炕上。還沒有坐穩,小炕桌上就擺滿了紅棗,核桃這類的東西。

我看了一眼老趙頭,一邊喝著茶水一邊聽郭先生的父親絮叨。說真的我連猜帶蒙,也隻能聽到一句半句的話。

不大會的功夫,郭先生的媽媽就把飯給端上了來了。看著桌子上擺滿了的菜肴,我居然不知道怎麽吃。

還是崔二爺笑著告訴我,這個是洋芋擦擦,那個是土雞蛋炒地皮菜,還有野菜伴花生米,還有一種饃看著好像是烤的。咬下去一口,差點把牙崩了。最後一看裏麵有根比筷子粗的棍棍!一問才知道,這個饃就叫棍棍饃。坑死我了!不過洋芋野菜糊糊還是很好喝的。

老人一邊讓一邊說了半天,我一句沒有聽懂。最後郭先生說他老父親說我們來的急沒有準備,晚上給我們做羊肉燴菜燉羊肉這些。

吃過飯郭先生帶著我們四周轉了轉,這時我才知道他叫郭玉林。崔二爺偷偷的告訴我,這小子原來叫郭狗子。小學文化,現在的名字還是當時老師給改的。一聽這話我更在懷疑,郭玉林肯定是崔二爺的幹兒子。

附近轉了一會,我忽然看到不遠處有座仿古建築。這附近一般沒有地麵上的建築,這有幢建築是在地麵上。一問郭玉林才知道,那是一座廟宇。有廟宇對於我和老趙這樣的修行人來說,肯定要過去看看拜拜的。

郭玉林一看我們要去廟裏,死活攔著我們不讓去。問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告訴我們,那個廟很邪一般人進去容易中邪。

我和老趙頭相互看了一眼,笑了笑頭也沒有回的就走。我們倆是幹嘛的,不就是驅邪的人麽。難道還能怕,再說到這裏了不去廟裏拜拜於情於理都不對。

走到廟門口一看,上麵寫著三個大字“三皇廟”。一看“三皇”我立刻明白了,這裏其實是道觀的。很多地區的人廟宇道觀不分,一說起來都是廟。

老趙頭看了看對我說道:“小子,你知道三皇是誰麽?最早是什麽時候興起的,屬於哪個派係麽?”

我冷笑了一下說道:“三皇分別為天皇地皇和人皇。隻是對於三皇的認定古代不是很統一,《周禮》說三皇是伏羲、神農、黃帝。《呂氏春秋》伏羲、神農、女媧。班固在書中說是伏羲、神農、祝融或者燧人。我道家一般以伏羲、神農、黃帝為主。”

說到這裏我看了看老趙頭,接著說道:“三皇派也屬於正一宗,隻不過後來沒有發展了。據實料記載帛家道的帛和,在山中石壁上得到的經文所創建。但是經文有兩種,一種稱《小有三皇文》又名《小有經》。一種是鮑靚秘藏於“大有宮”中的《大有三皇文》已稱《大有經》。所以當時也有人說三皇經文,是鮑靚在嵩山得到的。他又師事左元放,受《三皇》、《五嶽》劾召之要,後又傳給葛洪,其主要內容是劾召鬼神的符圖之類,以及存思神仙真形之術。可以說是隋唐時期丹鼎派、符錄派之外一大發經派係。後來也逐步沒有了傳承和發展。可惜的是現在《正統道藏》中,隻是記錄了一小部分三皇經文。”

老趙頭點了點頭說道:“你小子知道的很是全麵,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三皇道最後沒有傳承也是和出馬仙有一點關係的。他裏麵有很多招鬼上身,或者招妖物上身的咒語法術。這和道教發展是相斥的,所以漸漸少了傳承。不過一些道法還是被茅山和其它宗派所繼承了。”

我點了點頭,原來三皇派是這樣沒有了傳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