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州市國家安全局門口,一輛灰色的捷達轎車飛速的進入大門,門口的武警戰士認識這輛沒掛警用車牌的轎車,直接就讓進去。

安全機關並非所有車都是警車牌照和警車塗裝,這都是為執行任務方便,尤其執行比較隱秘的任務的時候,用民用牌照的車不容易引起犯罪嫌疑人懷疑。

捷達轎車停到地下停車場,車上下來兩個沒穿警服的年輕小夥子,這兩人就是偵察員周伯才和席鵬,他們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匆忙的走進辦公大樓。從他們腳下的步伐上看,今天一定是又有緊急事情要辦理。

他們倆走到偵察科科長的辦公室門口,仔細聽了一下,辦公室裏沒其他人,科長應該不忙,這個時候和科長談話,應該科長能仔細聽一遍事情的經過。

科長田再標在辦公室內翻看著一本舊雜誌,是一本科普雜誌,上邊有一篇去年發表的論文,是談巡航導彈和無人機技術的論文,對田再標來說,這有點難,畢竟他不是學航空或者自動化控製專業的,很多東西他看不懂,不過他從學生時代就很喜歡軍事雜誌,對關於武器方麵的知識很感興趣,他從論文中發現這個作者很可能是搞軍事技術研究的。他剛把論文最後一段看完,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沒有了,估計是有人走到辦公室門前不想進來。

他咳嗽一聲說:“誰站在門口,有事進來說。”

兩人走進辦公室,誰都沒先說話。田再標有點納悶就問:“有什麽要匯報的?快說,知道我是急性子你們還沉的住。”

周伯才拿手指輕輕捅了席鵬一下,席鵬也隻好慢慢的開始講:“現在我們倆以外的偵察到情況,這事不歸我們管,也沒變成犯罪行為,而且很難說這事對我們國家有利還是有害,科長是不是很想知道。”

“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就吊我胃口,該管的我們管,不該管的通知有權管的單位。”

席鵬站的筆直,繼續介紹情況:“有兩個年輕人,大學畢業一年,其中一個叫華顯,北京航空航天大學航空科學與工程學院飛行器設計係畢業,對設計無人飛機很有造詣,畢業之後在一個模型飛機公司工作,他設計的東西銷量很好,平時很愛寫一些無人機和巡航導彈的文章,他家境比較困難,收入不是很多,已經辭職打算去美國發展。一年前他大學畢業後想進軍工部門為國家做事但沒去成,現在他一出國肯定會被美國軍工企業錄用,我打算阻止他。”

田再標從新打開剛才看的那本雜誌,剛讀完的那篇無人機的文章就是一個叫華顯的作者寫的,看來這家夥要留在國內還是有用,從論文上看是個喜歡鑽研技術的人,“你能幫他進軍工企業還是有其他辦法不讓他走?或者你幫他富裕起來。”

席鵬頓時無話可說,以他的個人能力,是難以限製一個公民的自由的,想不讓華顯出國是很難。周伯才接過話題說:“最麻煩的不是他一個人,他有個好朋友也打算和他走,另一個人叫林盛,是上海交通大學船舶與海洋工程學院船舶設計係畢業的,他對艦艇隱反雷達紅外探測技術方麵有點研究,也是國內少有的人才,他們打算一起走。”

“誰打算把他們挖走?一挖就是倆,胃口太大了吧?查到什麽線索了沒有?”

兩名部下站在那不說話。田再標自言自語說:“我寫個報告存檔,如果經常有這事,上邊會批準立案。”最近情緒很好,不過從現在開始,又回到過去的狀態。

“雷雨田這小子去那去,怎麽還不來,總共也沒幾天在一起的日子,還不過來陪我喝酒?”林盛一邊擺弄著一個木製船模型,一邊發著牢騷。

“他不是幫我們找路子去,你著什麽急,小宇忙什麽,連他也躲起來。”華顯翻著一本英文雜誌,耐心的等著。

他們剛說完雷雨田,雷雨田就拿著兩瓶子白酒和一大袋快餐走進華顯租的房間。

這是一間破舊不堪的涼房,座落在城鄉結合部的一個農家大院裏,這位置偏僻,房屋簡陋,基本住的都是進城打工的民工,雖然條件不好但是比工地的工棚要安靜。

雷雨田把東西放在一個很舊的圓桌上,“小宇這小子在家寫東西,你們走的時候他肯定來送。”2瓶子白酒被打開,他拿起酒瓶往3個大茶缸裏倒,拿這麽大的東西喝酒,看樣子酒量都不錯。

大塑料袋打開之後,幾個餐盒裏散發著炒菜的香味兒,裏邊的菜熱乎乎的。三個人都是十幾年的老朋友,也客氣,拿起筷子端起倒滿酒的的大茶缸,碰了一下,嘴對著缸子咕咚咕咚大口喝酒,像喝啤酒一樣喝白酒,3雙一次性筷子一起伸到餐盒裏夾菜。

雷雨田吃了一口炸雞塊,滿嘴沾滿油,“明天我帶你們走,正規渠道不行,簽證什麽的又花錢有麻煩,我和你們一起上偷渡船。蛇頭們都很壞,上船後不給你飯不給水,一瓶子水要50美圓,就敲詐偷渡客,我還聽說他們還毆打偷渡客,誰不聽話直接丟進太平洋,這幫小子壞事做絕而且口袋裏全是錢,我把你們送到美國之後順手捎帶做點買賣,免得過年都住小旅店,有錢過年就不用吃麵條,能吃點火鍋和餃子。”

這個雷雨田是個典型的大老粗,長的五大三粗,身高一米八多,又高又胖,滿臉胡子戴個很老土的黑色框子的眼鏡,留著小平頭,臉上還有幾個粉刺,穿著一身又髒又舊運動衣,腳上的運動鞋有個很明顯的補丁,看上去大概30多歲的樣子,其實他才20多一點,麵相很老,是那種典型的不受異性歡迎的角色。不過他這人不壞,性格開朗,喜歡聊天,為人光明磊落,喜歡打報不平,能為朋友出生入死,傳說他在金三角當過兵,也給毒梟當過貼身保鏢,他自己總把自己當成北俠歐陽春式的人物。此人沒上過大學,隻是喜好讀書,長的是有點蠢苯,但做事精細,從他的外表你根本看不出他是做什麽,也猜不出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去美國能找個好工作就能天天吃飽,雨田你願意跟我倆一起去,在美國住段日子,你不是很喜歡洛杉磯,這次去那就住上半年。”華顯喝了一大口60度的白酒,他酒量還算可以,在西北地區長大的年輕人即使不喝酒也自帶三分酒量,喝酒在這裏是再普通不過的習俗,這個地方幾乎人人海量,低度數的白酒幾乎買不出去。

半缸子白酒進去,華顯依然清醒。

“一起去住幾天,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們隻要找上工作,年薪至少都在10萬美圓以上,隻要有我一口吃的,兄弟我就不會讓你挨餓,你考慮一下。”林盛也是想把他帶上,他們三人從小學就認識,初中時候就是最要好的把兄弟,他們早就許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願忘,再過些日子美好的願望就要實現。

“你們學理的好找地方上班,美國常年招技術人員,你們兩位去那裏是龍歸大海,我不會英語自己生活都打理不好去了也是給你們添麻煩,路很遠,有的是時間討論這個問題,來一起喝酒。”

三個人放開肚皮吃,這裏沒外人,也不怕人笑話吃像不好看,都吃的酒足飯飽之後,才散去。

幾天後,三人打點行裝上路,誰也沒多帶東西,一人一個搬家包,全部家當都在裏邊。

綏州市在西北地區,從這裏要坐火車或者長途汽車很多天才能到海邊的城市,到那再上偷渡船,現在他們要先去火車站。

小宇騎著破舊的自行車一路狂奔來到華顯和林盛租住的地方,他喘著氣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雷雨田大聲問:“你小子才來,去那了?”

小宇把自行車停好,從自己背的單肩背包內拿出幾樣東西,他先掏出一個指南針和一本美國地圖冊,對華顯和林盛說:“你們要出遠門,這東西帶著對你們有用,路上多保重。”說完又從包裏拿出一把短刀。

雷雨田一眼就認出來是仿製的M9軍刀,小宇把刀遞到他麵前,“這刀不稀罕,但是刀刃上邊有一層特殊的油漆,傳說不沾血,你一向喜歡這玩意兒,我好不容易才弄到。”

雷雨田拿過來,看著刀,“好兄弟,留在這裏好好混,等你出書的時候別忘給我留一本。”

華顯他們帶著個人物品離開租住的民宅後半小時,一輛捷達轎車停到這小院的門口,車上下來兩個穿警服的年輕人,把坐在院子裏劈木頭的老房東嚇了一跳,席鵬客氣的問:“大爺,您這裏住的兩個年輕人去那了,他們沒犯事兒,我們是他們的朋友。”

房東見不是來調查案件的警察,就用濃重的方言說:“都走拉,買上火車票就把房租交了,去外地去,不知道具體去那。”

席鵬看看臉色發白的周伯才,周伯才客氣的問:“我想看看他們住的房子,可以嗎?”

老房東拿出鑰匙,把小屋的門打開,裏邊頓時飄出一股黴味兒,房間裏有2個舊木板子做的單人床,幾個板凳和一個桌子,屋子中間有一盞燈,地上到處散落著廢紙。

不管誰進這個屋子,都會發先地上布滿一張張的紙,紙上都是拿鉛筆畫的草圖,畫的很不認真,非常潦草,一般人是看不明白這些東西,隻知道隻是船和飛機的草圖。華顯和林盛都是學設計的,隨手塗鴉出來的都是和設計有關的東西,周伯才和席鵬耐心的把地上的張張草圖揀起來,心中是無比的遺憾。

征求過房東的意見之後,他們把這些廢紙帶走。

上了捷達車以後,席鵬問:“我們去那?局長和科長肯定對這幾張紙沒興趣。”

周伯才說:“你不是認識個以前的船舶設計師?我們讓他給看看這些東西。”

捷達車又來到一座很舊的公寓樓旁邊,一個70多歲的老人家正在那打太極拳,席鵬拿著一堆紙,走到老人家麵前,客氣的說:“大爺,我有點事找您。”

老人家停下來,問:“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席鵬把幾張紙遞給老人家,老人家從口袋裏摸出老花鏡,仔細看了一下紙上塗鴉之作,問:“這好像是那個設計部門的圖吧,是不是涉及泄密?”

“不是的,隻是一個朋友隨便畫的。”

老人家仔細看過之後收起老花鏡稱讚道:“是個幹設計的料,想的東西很新,是個人才,他在那個研究所?我怎麽以前沒見過這些圖?一定是那畢業的新人,以後一定能在設計方麵有所成就,哪天你帶他來讓我見見行不行。”

席鵬和老人家很熟悉,也沒隱瞞,“這是個剛畢業的學生畫的,可能去美國了。”

“多好的人才,設計院怎麽不把這樣有想法的年輕留下,給國家工作多好,又被外國挖走,真可惜。”

“不是被挖走的,是在國內混不下去,出國謀生去。”

老人家對人才外流的現象非常痛心,他以前就有幾個不錯的助手被外國公司挖走,這對國家造成的損失是難以拿錢計算的,他長歎一聲,轉身離去。

“看來我們沒把這倆小子留住,是一種失誤。”

“希望這倆小子別給我們惹什麽麻煩。”

換外人角度看,不就是跑了2個無關緊要的大學生,中國的大學生太多,出去幾個或許能減輕其他大學畢業生的就業壓力,沒什麽大驚小怪的,會飛機設計的人多的是,但沒坐飛機的多,難道美國都能一個不剩的搜羅去?他們是很有錢,但是養那麽多設計師即使政府願意,各大私營公司也不會這麽做,私人擁有股份的公司可不是白宮的下屬單位,也不是屬於國家管理的企業,他們有自主的經營權。即使總統出麵,波音公司也未必會雇傭華顯這樣的毫無經驗的飛機設計師。

華顯他們三人離開綏州坐上船,一個月以後,一艘偷渡船向美洲大陸做最後的衝刺,被太平洋的風浪顛簸的不成樣子的船疲憊的向洛杉磯航行。

船艙內光線不是很充足,坐在靠窗戶位置上的華顯和林盛正各自拿著一塊木頭,費力的用刀刻著,他們都在做木製模型,在圖上畫無數次的東西,不做成模型是很可惜的,他們坐在船上靠做模型打發時間。雷雨田蜷縮在角落裏正在睡覺。

航行中偷渡者要喝水,偷渡船上的水手居然要他們花100美圓買一瓶子礦泉水,憤怒的雷雨田用小宇送他的M9軍刀連續捅死3名手手,船長親自帶武器和他交手都沒把這個穿著破舊衣服的大漢打倒,所以船長一直想等他睡著了再下手。

這會雷雨田睡的正熟,他所在的艙內走進幾個拿尖刀的船員,船長拿著一跟鐵棍,他們發誓要打死這個家夥,每次出來跑船都是他們敲詐威脅乘客,那有乘客威脅船長的?

林盛很機靈,假裝不小心的碰了雷雨田一下,雷雨田睡覺很輕,很容易醒,他馬上就醒來,手摸著要上藏著的手槍,船上沒人知道他有槍,連他最好的兄弟華顯和林盛都不知道他帶著槍。他腰上藏著2支手槍,其中一支是伯萊塔M93R式9毫米自動手槍,他右手已經握住槍,輕輕的打開保險。

他眯著眼睛見幾個麵露凶相拿著尖刀的水手,雷雨田的右手忽然拔出一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走在最前麵的一個水手,“啪”的一聲槍響,水手眉心上出了一個黑洞,粘稠的血順黑洞噴出來,濺到船艙內,撲通一聲屍體就倒在地板上,手裏尖刀掉到地上。

其他水手腦子裏“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他們那見過這麽快的出槍動作,這小子不成是個職業殺手,從掏槍到屍體栽倒也就幾秒而已,其他人看著屍體呆若木雞,大腦和身體整個就木在那,腳上像釘了釘子,腿卻軟的都挪動不出一步,水手都感覺到腿在哆嗦,身體都在發抖,誰不怕死?船長都傻了,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雷雨田沒他們這麽反應遲鈍,又抓緊時間連續開了幾槍,把進船艙的水手全部擊斃,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年紀比較大的船長也算是個見過世麵的人,他知道自己可能也活不成,膝蓋一軟,跪在艙內的地板上,武器也丟在一旁,馬上求饒:“爺爺饒命,爺爺饒命。”然後連哭帶磕響頭,把地板砸的嘣嘣直響。

這突如其來的場麵,華顯和林盛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他們本以為最多是拿刀打一架,死傷幾個手水而已,沒想到雷雨田兄弟有槍。原先聽說他混過金三角,他們倆都不信,這次他們信了,玩槍能玩的這麽出神入化不是常人能做到的,沒當過警察也沒當過軍人的雷雨田出槍射擊如此熟練,肯定不是意外,而是以前苦學過這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