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安排了人手在茶樓附近盤查,就去忘機樓等消息,公主府說話不方便,而忘機樓是薛睿的地盤,沒有外人眼線。// 免費電子書下載//

劉曇聞訊趕過來,被人領到雅室,一進門就急切地問道:“睿哥,我小師姑如何不見了?派人去找了嗎?”

薛睿手裏端著茶,一口未喝,搖搖頭,道:“我已經派人在追查,你稍安勿躁,坐下聽我說。”

劉曇來時急的一頭汗,但見薛睿冷靜的樣,心中鎮定了一些,就在他一旁坐下。

“你快說,這到底怎麽一回事?”

薛睿於是將他在酒樓探查到的情況講給他聽,言簡意賅:“上午水姑娘去找我義妹,不知何故約了她出門,兩個人在茶樓大概是想要說些私房話,聽侍衛們講,水姑娘避退了他們,兩人上了二樓不到半個時辰,侍衛們上樓尋人已沒了她們蹤影。我去看過了,她們喝過的茶水中,被人下了一種烈性的蒙汗藥,便是習武之人也難以抵擋,水姑娘正是喝了這茶水,所以沒有抵抗之力,便被人帶走了。”

劉曇神情變幻,擱在桌麵上的左手緊握成拳,怒極反笑:“這怕是我那幾個兄弟哪一個做的好事了!”

說完又是懊惱,一捶桌,低聲道:“都是我大意,隻當他們不敢動真格的,沒有加派人手保護小師姑,眼下她被人抓去,若有個好歹,我萬死難辭其咎。”

薛睿見他自責,心中也是後悔不已,若是他上午早一步去找餘舒,就能將她攔在家裏,躲過這一劫。

“你先冷靜一下,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人,”薛睿猶豫地推測,“我恐怕拖得久了,她們會遭遇不測。”

劉曇驚道:“怎會。假若小師姑真是被他們哪一個抓走,也是要她不能在雙陽會上助我,最多關上一陣,應該不會傷她性命。不然的話,這事情豈不是鬧大了,他們就不怕我告到父皇那裏?”

聽他這不無天真的想法,薛睿苦笑,道:“殿下可有想過,你若告到聖上那裏,聖上又該如何看你?”

劉曇臉色一冷。是啊,真讓父皇知曉他連個人都保護不住,要鬧到宮裏請他做主,必會覺得他無能。

薛睿又道:“再者,對方挑在這個時候對水姑娘下手,必是存了亂人耳目之心,我隻怕查到最後,揪出來的那個卻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

劉曇驚疑:“你的意思是?”

“嫁禍於人。”薛睿眼神淩厲起來。

劉曇心底一沉。背後溢下一層冷汗,咬咬牙,啞聲道:“真是好算計。一石三鳥,我注定是要吃這啞巴虧了!”

說破關鍵,兩人俱是沉默,未幾,劉曇方才抬頭看向薛睿,眼眶微紅,神情中有一絲寄望,“睿哥,你、你可有對策?”

薛睿看他一眼,暗歎他到底還是個未經風浪的少年,一麵手指輕叩著膝蓋。若有所指道:“道眼下正在宮裏。”

劉曇起初聽不懂,麵上狐疑,薛睿隻好再說清楚一些:“水姑娘乃是道同門師妹,她被人抓走,最擔心莫過於道,由他出麵去請皇上做主。最好不過。”

劉曇恍然大悟,“是了,還有師叔呢!”

薛睿點頭,嘴角掠過一抹冷笑,“那主謀的人不是想你鬧大嗎,那你不妨就隨了他的意。”

劉曇一點就通,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眼神閃爍,低聲道:“也好,借此機會,多拉幾個人下水,誰也別想隔岸觀火,免得他們踩慣了我,不把我放在眼裏!”

薛睿讚許地望了他一眼,他這位表弟,身為一名皇,盡管有許多不足之處,但是不乏聰明和氣魄,日後未必不能如願。

“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回宮,去找師叔商議。”劉曇站起來。

薛睿伸手叫住他,“且慢,你不能去,宮中耳目甚多,還是等他出來,免得打草驚蛇。”

劉曇急道:“那我小師姑她們豈不是危險。”

“左右不過一晚,明日聖上還要早朝,道便會回來。”薛睿的擔心哪裏比他少,可是他更冷靜,知道再著急也無濟於事。

薛睿抬手摸向胸口,那裏貼身放著一隻珍寶匣,裏麵的東西,是他昨晚才從祖父那裏求來的,原本是要借給餘舒避開這場禍事,誰知遲了一步,她已遇險。

一想到餘舒,薛睿心情便又浮躁起來,按捺著不往壞處想,自我安慰道:她運氣是差的很,不過命也大,幾次死局都被她逃過去,沒理由折在這一回。

轉念,又皺眉暗忖:等他救了她回來,必要好好教訓她一頓,免得她再這樣逞強好事下去,早晚丟了小命。

* * *

餘舒也不知自己在麻袋裏被捆了多久,途中車停過幾回,但都沒將她們放下,她頭痛欲裂,一路上沒敢昏睡,就怕睡夢裏丟了小命,死的不明不白。

車又一次停下,餘舒透過麻袋,眯著眼睛辨別外麵天色暗了,就聽到有人交耳低語聲:“貨到了,卸下來吧。”

“先放到地窖裏。”

“這麽臭,你來。”

接著便是一陣晃蕩,她被人扛起來,走了一小段路,聽到開鎖聲,麵朝下被人丟在地上,腳下的麻袋口被解開,她聽到刀割動的聲音,不敢睜眼,道是有人將麻袋割開,放了她出來,免得她們被悶死。

“捆上,當心人醒了。”

“不用了吧,我那藥下的猛,她們至少睡到明天,敲鑼打鼓都醒不過來。”

“讓你捆就捆,哪來的廢話,快。”

餘舒暗罵他們小心,仍不敢動,被人扭著手臂捆綁起來,又拿東西堵了嘴,拎到牆角。

“走吧,你到外頭守著,我回去複命。”

腳步聲離開,直到鎖落聲響起,餘舒才敢睜開眼睛,翻了個身,頭靠著牆壁,打量四周環境。

要說起來,算上在義陽城那一次被一夥野道士抓去開壇做法,這是她第二次被擄,先前有過一次經驗,所以沒有太過驚慌,一心隻想著怎麽逃脫。

這裏是個地窖,頭頂上一扇天窗透氣,外麵天色已暗,該是傍晚。

地窖裏還堆放有一些雜物,離她幾步遠處的地上,還躺著一個人,看不清,也知道那是水筠。

餘舒挪著靠近她,伸出腳,踢了踢她的腿,水筠一動不動,顯然是那蒙汗藥的功勞。

“唔...”嘴裏塞著東西,發不出聲音,餘舒扭了扭身,一直藏在她袖裏的金寶哆哆嗦嗦擠了出來,在地上栽了個跟頭,從她背後爬出來。

“唧唧。”金寶兩腳立地,抬起一對前爪,歪著脖看著餘舒,或許是看出主人處境艱難。

餘舒借光看到地上那模模糊糊的一團,心中一動,費力拿舌尖頂著嘴裏的一團碎布,晃著腦袋吐了出來,猛喘了幾口氣,大著舌頭小聲叫道:“金寶,金寶。”

“唧。”

“平日就曉得你通人性,你要是聽得懂我說話,現在就回去找人來救我,等我逃了出去,就拿金給你搭個窩。”餘舒拿腳尖蹭著那毛絨絨的一團,不大確定地誘哄道。

但是注定叫她失望,金寶聽了她的話,隻是在她腳邊打轉,唧唧叫著並不離開,分明聽不懂餘舒的求救。

苦笑一聲,餘舒暗罵自己昏頭,異想天開。

靠在牆壁上歇息,餘舒慢慢恢複力氣,四周安安靜靜的,天色越黑,越讓人發毛,就在她撐不住快睡過去的當口,金寶忽然叫了幾聲,餘舒立刻清醒過來,隱約聽到外麵腳步聲,趕忙低頭把地上那團布咬在嘴裏,挪到原處躺好。

來人開了門,餘舒透過眼皮,察覺到地窖光亮,聽腳步聲,進來了三個人,比原先多了一人。

“熊爺,您瞧,人都在這兒呢,屬下辦事,您就放心吧。”

“咦?怎麽多綁了一個人,那個是誰。”

“是和那小仙姑一起的,屬下順手抓了回來,也不知道是哪一個,要不您給認認?”

“...提過來我看。”

三兩句話,餘舒已然弄明白了,她先前猜測沒錯,這夥人果然是衝著水筠來的。

知道自己是被水筠連累,餘舒心情複雜,聽見有人靠近,大氣不敢多喘,裝死被人拎起來,架到光亮處。

“嘶,怎麽是她?”

“熊爺,這小女您認識?”

“嗯,見過,這人是——嘖,你們兩個把人看好了,我要回去稟報王爺,再作打算。”

“是。”

餘舒於是又被丟回地上,心裏驚疑不定,這個“熊爺”的聲音她聽著陌生,他卻說見過她,還說要回去稟報王爺,難不成,他們口中那個“王爺”也是她認識的?

京城裏的王爺,她認識的,不過三位,一位湘王,一位嘉王,一位寧王,會是誰?

這三個人待了一會兒便離開了,餘舒在黑暗中睜開眼睛,翻來覆去地思索著水筠被抓的理由,漸漸理出一些眉目——

水筠被抓,八成因為她在雙陽會上風頭出的太大。

照這麽說,那位王爺,隻可能是參加雙陽會的一位,不是嘉王,就是寧王了。

水筠的小命是保得住,對方要殺她性命,早就下手了,用不著拖延,可是自己呢,要是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難保不被滅口。

餘舒想到這一層,冷汗下來,心中飛快地有了計較,要想保命,一定不能叫他們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