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第二天帶著薛睿一起到回興街,去見關在小院裏的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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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沒在小院多做逗留,餘舒又留了點錢給剛收的兩個手下,叮囑了幾句,便和薛睿一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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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街上,薛睿說他要去忘機樓,問餘舒要不要一塊兒去坐坐,吃個午飯再回去,餘舒正在為她前幾日卜出的“厄卦”提心吊膽,一時半會兒沒心情上哪玩兒去,便推辭了。( ]”

薛睿這是看出來餘舒藏有心事,所以出言開導她。

聽了薛睿的寬慰。餘舒反歎了一口氣,搖搖頭:“大哥有所不知,我煩的不是這個。”

薛睿麵露疑惑:“那是何事。說出來我聽聽,好幫你排憂解難。”

餘舒抬頭,迎上薛睿飽含關切的眼神,原本還猶豫著要不要講,忽就有了一小股傾訴的念頭,想和眼前這個人講一講她的煩惱,這念頭一冒出來,便蹭蹭往上漲,就好像夏末地裏的瓜秧子,壓都壓不住。

“我我前些日給自己卜了卦。查出自己將有禍至。”

薛睿看著餘舒猶猶豫豫地說出這兩句話,稍一遲疑,臉色變得有些凝重了,餘舒的脾氣,他很是了解,雖說有時愛扯謊胡謅。但正經的時候從不開玩笑,這會兒她說出這樣的話來,想必她這“禍”**是料準了,而且還不小。

餘舒見薛睿沒有插話,抬手喝了一口茶,濕了濕嗓子,輕輕蹙起秀氣的眉毛,道:“這事還要說到上回去公主府赴宴,回來我擔心十一皇子尋我晦氣,就給自己卜了幾卦平安,便知凶相未褪,一直暗暗警惕著。初二那天我在雙陽會上看到紀星璿身影,心裏有些疑慮,第二日便在街上抓了瞿海,你說這事兒是不是有點邪門?”

薛睿哭笑不得,這還真有些巧了,難怪她疑心病,換了是他,也要多幾分小心。

“我這人,你是知道的,過不了幾天安生日子,若論倒黴,我說第二,沒人敢講第一。”餘舒滿嘴自嘲,臉上卻寫著認命。

薛睿嘴角可疑地動了動,心中附和著她的話。

“我擔心是有人要針對我,回去後就好好給自己卜算了一回。我同你說過,我那一手六爻奇術,所求甚準,加上我買了一小盒龍涎香所助,費了好大精神,才算出個大概,卦上講——這個月十三,我恐有殺身之禍。”

薛睿眼皮跳了一下,盯著餘舒略帶沉重的臉龐,一時沒有做聲。

倒是餘舒,把堵在心裏好幾天的包袱抖了出來,一下子輕鬆不少,將手裏的茶喝完,輕輕放在桌子上,轉頭看著薛睿,想聽聽他有什麽說法。

“會不會是你算岔了?”薛睿一問完,便抬起手,製住了要說話的餘舒,聲調平穩地告訴她:“七皇子和十一皇子那裏,我敢大言不慚保證,絕不會對你下手,至少雙陽會期間不會。而瞿海那裏,你也看到,他那副模樣,又能奈何你。除此之外,你並無別的仇家,又是哪裏來的殺身之禍,我想是你草木皆兵了。”

聞言,餘舒沒急著辯解,而是回憶起半年前的一起舊事,沉著嗓音對薛睿提起:“去年我從義陽城北上,途中那場大禍你曉得了,我卻沒對你提起過,出事之前,我就曾以六爻卜算到我將有大禍臨頭,由於當時所學並不精湛,隻是同大哥你現在一樣,以為是自己太小心了,誰知道竟險些死在那裏,九死一生才逃脫掉。其實這次我會格外驚恐,並非沒有緣故,隻因那六爻卜我,算出的一道凶卦,同我當日在商船上卜出的——乃是同一卦。”

記起那個死裏逃生的夜晚,被血洗的商船上,滿眼的屍首,奔流的江濤,淹沒人的冰冷,餘舒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眼中漸漸凝聚起一團陰影,臉色有點發白。

“阿舒?”

冰涼的手背覆上一層暖意,餘舒恍惚回神,對上一雙黑的發亮的眸子,她模糊的視線才又清晰起來,輕吸了一口氣,扯動嘴角,牽強笑道:“至少我經曆過一回,怕是不怕的。”

薛睿卻一點都笑不出來,剛才分明是從她眼中窺到了一絲怯弱,看著她逞強,隻覺心疼,想著這丫頭為了別人承擔那麽多,又有誰來替她分擔。

這一刻由不得他遮遮掩掩,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掌緊緊握住,說不出許多安慰的言辭,但有一句:“有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