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
誰叫我,是倚香樓的姐兒們來了麽?
“公子,您最喜歡的樂器是什麽?”
哦,不是倚香樓,是鶯華樓的琴仙子的白裙侍女。.
“我最喜歡的樂器……你呢,小姐,你最喜歡的樂器是什麽?是不是簫……我是一個孤獨的骷髏,我最喜歡的樂器是口哨,每當月圓之夜,在城郊外都會響起嘹亮的口哨聲,那就是我……我給你吹一段yankeedood1e,或者西班牙鬥牛士之歌,保證讓你如花似玉、欲火中燒。骷髏吹口哨,你見過沒,沒見過是吧?”
我仍然穿著紫血骷髏套裝,變身骷髏,一邊說話,一邊自然地拉起她的手。一名侍女都這麽漂亮,那琴仙子是怎樣的美若天仙?嘖嘖,這小手,又白又嫩又滑……
她渾身一哆嗦,抽回了手,不自禁後退了一步。
“還有最大的心願是吧?我最大的心願就是……”
是什麽呢?有一天父母突然來找我?不,不是,我早就不祈求了。我現在有個老婆,叫做飛雪,我有個妹子,叫做彩虹,這就足夠了。
“我最大的心願當然就是,自由自在,天涯海角任遨遊了!還有最大的遺憾,雞群他說的對,沒有實現的最大的心願就是最大的遺憾呀!”
我順利地通過,向樓上走去。到了拐角,另外有人引路,一直到了一個不大的廳中。廳裏麵分為兩部分,前大後小,中間以珍珠簾子隔開。前麵空間已擺放了十把椅子,兩把並排在前,中間四把,後麵四把。
此時前廳內已有四個人在,除了風雨彩虹、鶴立雞群和高山流水,還有一個女扮男裝的家夥,名叫“曹兮兮”,等級38,年紀輕輕,麵黑頭黃,臉大鼻子大,嘴也不小。曹兮兮穿著百花衣衫,紅黃藍等五顏六色的花兒在她身上綻放,端的是花團錦簇。她搖著折扇,大咧咧地坐了最前麵的兩把椅子中的一把,和另一把椅子上搖著折扇的鶴立雞群“遙相呼應”。
我走到曹兮兮和鶴立雞群前麵,施了一禮,說道:“兩位兄台,俺骷髏這廂有禮了……”
“咦呀——”一聲持續的女聲尖叫,隻見曹兮兮和鶴立雞群像條件反射般的猛地站起,後退了幾步,嚇得折扇都掉在了地上。尖叫的人不是曹兮兮,而是鶴立雞群。原來他的尖叫聲就像女人一樣。
我招呼風雨彩虹坐在了最前麵兩把椅子上。風雨彩虹對於公然搶座位這件事,還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沒有搶,分明是他們“讓”出來的。
又過了好一會,十名聽眾終於選出來了,都坐在廳中等候。正等的無聊,就聽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一名身穿白裙的女子出現在珍珠簾後麵,隔著簾子行了一禮,然後走到長桌旁,把手中的七弦琴放在了桌子上,輕輕在桌前“坐”下。
這邊的聽眾也連忙還禮,一邊注視著琴仙子的一舉一動,不放過她的任何一個輕微的動作。她身穿潔白長裙,純樸而又恬靜;她低頭行禮時,如瀑般的長也跟著垂下,非常柔順;她轉身行走時,腳步款款,身材勻稱美好,得體的衣服也將她隆起的圓臀襯托的異常誘人。雖然中間隔著一道簾子,而且琴仙子蒙了麵紗,但絲毫不減她的魅力,反而增加了神秘。
琴未及彈,先有一名侍女給眾人獻茶。獻上茶後,卻不離開,隻拿著托盤在一旁靜立。有人將幾個金幣放在她的盤中。原來是這樣,聽琴還要花錢的;明明是讓人花錢,還要舉辦海選,還有裝模作樣的三道試題考驗。沒被選上的人在樓外,羨慕著樓上的人;樓上的人卻歎著氣,一邊掏出口袋裏的金幣。
我用骷髏手捏著一枚金幣。良久,手一鬆,看著它落到了托盤中。但也有人毫不在意,比如風雨彩虹,她給了兩百金幣。大家對此都很驚訝。我仔細看了看,風雨彩虹所給的金幣中還夾著一張小紙條。她認識琴仙子?不會這麽巧。莫非是因為她想對琴仙子說什麽話?肯定是受人之托。再聯係到她特意前來鶯華樓,我推斷出這就是她來徐州的第二件事——替曹操傳話給琴仙子。
“咚——”
琴聲響起。琴仙子的手輕輕撫在琴弦上,大家以為她會先調一下琴,但琴聲接連不斷,美妙的演奏已開始了。
即便是不懂音律的人,如我,也被她的琴音所動,因為她彈出的琴聲是直透人心的,她撥動的是你的心弦,講述的是一個能打動人心的故事。
初始,琴聲低微,似斷似續,但自有其婉轉連接,如清晨的山野,薄霧籠罩,時有小溪的水流聲隱約傳來。
琴音漸高,漸漸清晰,似乎有人從遠處走來,腳步聲漸大,身影也在薄霧中漸漸顯現出來。
這時琴音分成兩段,仿佛屋內有兩個人在彈琴。一段是從遠處走來的陌生人;一段是在這邊彈琴的女子,她分心看著那個漸漸清晰的身影,心中好奇。
琴音合而為一,時而渾厚,時而清脆。這是兩人的交談:陌生人向彈琴的女子問路,但山中路徑崎嶇隱蔽,無法準確說出,於是女子在前麵帶路。
琴音漸高漸急,似乎山中飄下了一陣急雨,兩人在雨中匆忙奔走。終於找到了一個小屋避雨,琴聲也變得一緩。外麵是疾風驟雨,敲遍門窗和屋頂;小屋裏燃起了火堆,劈啪作響。琴聲不僅惟妙惟肖地模擬了這兩種聲響,其中還夾雜著若有若無的細絲樣的琴音,仿佛是小屋裏一男一女的心中所想。
琴技能達到這種地步,堪稱高絕。風聲、雨聲、風雨敲打聲,拿起木柴聲、燃火劈啪聲,甚至輕微的咳嗽聲,種種聲音,無所不有,無有不像;還有那無聲的心中所思所想,更是動人。
兩人相處相戀。琴聲舒緩流暢而又歡快。山中彈琴女子的心是歡快的,而她在山中習慣了平靜,所以她表麵上是舒緩的。心中感受到無比的歡愉,而臉上卻極力平靜,她就在這樣的矛盾中快樂著。
琴音一轉,欲說還休。到了別離時刻,低語淺囑,相約山中再見。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思念越積越多,越來越熾。女子站立在山前,卻再不見那人的身影。思念之下,出山尋找。
猛然一聲高亢的琴音,繼而是危急萬分。廝殺聲、叫喊聲、大火燃燒聲、樓房倒塌聲,紛紛響起。眼見女子要葬身大火,這時馬蹄聲傳來,有人相救。
琴聲低了下來,變得矛盾而幽怨。人生苦悶,輾轉四方。黃昏的雨,伴著思念和憂愁,一直到天黑,到天明。天明時又想,以後還有多少個這樣的夜啊!連綿的秋雨,無聲的,無盡的,但人們卻感到它仍在飄。琴音消失了,但正像琴聲中連綿的秋雨一樣,在空中飄蕩著,久久不絕。
琴仙子一動不動,呆呆看著虛空處;聽客們也一動不動,呆呆地看著她,透過珍珠簾子。樓內樓外一片寂靜,樓外有無數人仰頭看著樓上,如癡如醉。
這一個金幣,總的來說,花的值。這樣的琴音是無價的。
忽然“咕咚”一聲,大家看去,原來是高山流水從座位上摔在地上,卻仍不知覺。
過了良久,琴仙子已經離開了,大家這才慢慢地、留戀地走向樓外。
“兩位請留步。”琴仙子的侍女追過來說道。
她是在說風雨彩虹,隻是把我當成了風雨彩虹的同伴。我索性留下來,看看曹操跟這位琴仙子之間有什麽關係。
一會,來到一間幽靜的屋子,布置並不奢華,卻別致自然。琴仙子站在窗前,仍帶著麵紗。我已經取消了骷髏變身功能,以免嚇到“仙子”。
“是他讓你們來的?”仙子轉身說道。她的聲音如同琴音一樣,美妙而動聽。
風雨彩虹點了點頭:“他很想念姑娘……”
“都過去了。”琴仙子打斷道。
“他想讓姑娘回去,很想見到姑娘。”
琴仙子歎道:“相見不如不見!你如果還能見到他,這樣告訴他吧。”說完,又轉頭看著窗外。
曹操和琴仙子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曹操很依戀她,她卻不想見曹操。像曹操這樣的人,很少有女子能不動心的。
風雨彩虹無奈,隻得告辭。
“你的遺憾是相見恨晚?”琴仙子忽然問道。
“是。”風雨彩虹低聲答道。
琴仙子目視向她,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有時候,早相見了又能怎麽樣呢?還不如從未見過。”
風雨彩虹不覺歎了口氣,轉身而去。我跟著走出,到了門口,回頭道:“仙子,你的琴彈得很好。”向她豎起大拇指。
沒指望仙子回答,但她確實看著我說道:“你聽的出來?”
“聽得出來,是思念,無盡的思念,也是無奈的。”我答道。
她看著我,忽然臉上有了微笑,溫馨的笑,說道:“我也看得出來,你天不怕、地不怕,有時候喜歡胡鬧……你真的很像他……”
我連忙施展極光步法,兩步之間已到了她身邊,柔聲說道:“我就是他……”伸手去摸她的素手。
剛一碰到她的手,她卻躲開了。不過她也沒生氣,仍是帶著微笑看著我。她把我當成了熟悉的那個人,不知是誰?
我倒退著走出房門,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在街上追上風雨彩虹,她有些心不在焉。在鶯華樓耽擱了大半天,此時早近黃昏。
“彩虹妹子,吃點東西去?”
“你請客?”
“我請客,靈大哥最喜歡請客了。”我笑著說。
“靈大哥,你笑得好……不自然啊。”風雨彩虹道。
“自然,我笑得肯定自然,因為我一向都是這樣笑。妹子,待會想吃什麽?吃辣麵呢,還是辣辣的米線?這樣的天氣吃這樣的食物,那是最‘火’了。”
風雨彩虹皺起了眉頭,嘴裏又感到辣味了。
“說真的,妹子,曹操跟那琴仙子是什麽關係?琴仙子有沒有名字,你知道她叫什麽?”
“靈大哥請客,原來是想問這個。”
“不止是這個,還有別的問題,一會再問。”
“可是……”
“靈大哥當然不會說出去了。”我拍著胸膛道。
風雨彩虹想了想,有些無奈地說道:“她叫來鶯兒,是曹操的……”
“紅顏知己。”我說道。
風雨彩虹點點頭,繼續道:“董卓曾火燒洛陽,來鶯兒落難,是曹操救了她。後來曹操隨軍征戰,來鶯兒到了徐州。”
來鶯兒,好名字。
“曹操救了她,她好像對曹操隻是感激,沒有感情。”我猜測道。
“其中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曹操似乎很喜歡她,一直念念不忘。”風雨彩虹道。
“她說我很像一個人。我看的出來,這個人對她來說很重要。我們早晚會知道的。”
邊說邊走,一會到了夜市。風雨彩虹興致好了很多,既然有人請客,她說“要把徐州的小吃品嚐一遍”。這下就變成了邊吃邊走了。
“彩虹妹子,我想問你一件事。”
“靈大哥,你問吧。”風雨彩虹回頭道。
“事先聲明,靈大哥一向不喜歡幹涉別人私事的,隻是問問。你也可以不說。”
聽到我的話,風雨彩虹也認真起來,一麵點頭,一麵猜測著到底是什麽樣的大事。
“彩虹妹子,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公子哥了?”
風雨彩虹一愣,臉上忽然一紅,大聲道:“沒有!靈大哥,你聽誰說的……”剛說到這裏,忽然被嗆了一下,咳嗽一聲,把嘴裏的食物都吐了出來。
“沒有就沒有,你別激動。我隨便問問。”我連忙拍拍她的背。
咳嗽了一陣,她深深呼吸了一下,說道:“靈大哥,你為什麽這樣問?”
“嗯……妹子,你說的‘相見恨晚’是指的什麽?不會也是隨便說說的吧。”我看著她說道。她有些不自然,我斷定,其中肯定隱藏著什麽事。
“我隻是一時的感歎。靈大哥,你沒有這樣的感歎嗎?有時候,你遇到一件事,或者碰到一個人,你沒想過早一點遇到嗎,或許可以改變很多事。”
我說道:“要是能預料到結果,或許人人都想重新經曆一遍自己的事。”既然她不想說,我也就不再問“相見恨晚”的事情。
“靈大哥,明天你就要跟曹豹決戰了……”風雨彩虹有些不放心。
“明天打的他滿地找牙!”我說道。有個前提,隻要我肯暴露百戰刀和極光步,那麽,或許能。
“真的嗎?”風雨彩虹問。
“真的。不信你看——”我隨手一扔,手中穿肉竄的細竹棒飛了出去,正插在一名路人的髻上。眼力之準,手法之妙,內力之控製,已全在這“隨手一扔”上了。
風雨彩虹道:“這個簡單。”於是跟著一扔,細竹棒消失不見。
她正在東張西望,想知道細竹棒的下落,忽聽一個大嗓門狂叫道:“是誰啊?誰亂扔東西啊?”一名大漢當街大喊,頭上插著一根細竹棒。
風雨彩虹想過去道歉,卻又有些害怕。那大漢忽然向她看過來,想必已知道是她。風雨彩虹苦笑。
還站在這裏幹嘛呀?我拉起她的手,轉身就跑。夜市人多,我們從人縫中穿過。風雨彩虹跑的喘不過氣,但一想起剛才的情景,卻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一路出了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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