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日到達徐州城。.徐州地理位置緊要,是各方必爭之地,也是各路諸侯爭霸戰爭的主戰場之一。徐州城城池堅固,此時似乎還未被卷入風暴,暫時處在一片寧靜之中。

時已黃昏,張闓早報上姓名,求見陶謙。但等了許久,不見答複,唯見城上兵士嚴陣以待。

忽然一通鼓響,城門大開,奔出來一大隊人馬,足有兩千人。這邊張闓忙令眾兵退後百多米,擺開防禦陣勢。兩軍對陣,忽見徐州軍向兩邊一分,中間飛出來一騎,馬背上一員將領,身穿豹斑紋戰甲,體掛豹斑紋披風,手中一支黃色長槍,身軀雄偉,相貌堂堂,端的不俗!此人乃是陶謙手下第一戰將,名叫曹豹,等級62。

張闓忙施禮問好,再問陶謙消息。曹豹不答,卻似十分生氣,騎著戰馬在陣前來回奔跑,有廝殺之意。徐州軍也擺開了攻擊陣勢。

我騎著紫夜已準備隨時逃跑了。這一次來徐州,實在是冒險,雖然朝廷對地方的控製權已微不足道,雖然陶謙號稱謙謙君子,並與黃巾軍對百姓的理念相近,但畢竟是敵對的陣營,不知陶謙會怎麽做。不管怎麽樣,手裏隨時準備一瓶油是非常必須的,萬一有事,隻需往腳底一抹……

曹豹怒氣衝衝,瞪大眼睛盯著黃巾軍,手中長槍動來動去。看他的樣子似乎要衝過來廝殺,但又好像別有打算。這時又傳來馬蹄聲,一人從城中騎馬奔出,名叫陳登,等級49。曹豹精神一振,驅馬向黃巾軍衝過來。張闓大吃了一驚,回身就走。

“主公有令,曹將軍切勿動手!”陳登大叫道。

曹豹急忙停住,卻抱怨不止。

張闓聽得陳登叫聲,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大將軍立在原地一動沒動,他不禁有些羞慚,急忙返回。

我自然看到了張闓的神色,心中暗笑:“張老弟,你做的沒錯,提前跑是很有必要的。你可不能跟大將軍相比呀,因為大將軍騎的是日行一千兩百裏的紫夜,動極快,一跑就沒影。嗬嗬。”

這時城中又出來數騎,是徐州太守陶謙率領眾文武親自來迎。張闓急忙迎上,與陶謙相見,因是故人至交,所以稱之以“兄”。一會,又介紹我跟陶謙認識。陶謙沒有等級,不會武功,但麵目謙和,平易近人,確有君子之風。

“盛名一時的黃巾軍大將軍,竟然如此年輕!”陶謙看著我,頗有些驚訝。

曹操鮑信之輩都稱黃巾軍為“黃巾賊”,陶謙卻沒有,看來他並不厭惡黃巾軍。

“當今之世,人心不古,皆為私利,小人叢生,卻想不到還有像陶君這樣的仁厚君子!”我讚歎道。

陶謙連稱“不敢當”,心裏卻是很高興的。寒暄幾句,他邀請我入城,一同並肩而行。曹豹在後麵嘀嘀咕咕,很是鬱悶。在他身側有一人,神色不善,名叫糜竺,等級5o。據我暗中觀察,徐州城多數官員都對黃巾軍沒有善意,即使陶謙不厭惡黃巾軍,但這次徐州之行也絕不會輕鬆。

晚上,陶謙在太守府設宴款待,徐州眾文武官員也在,宴會頗為隆重。他既然是遠近聞名的君子,遵儒學,重禮儀,那這宴會必然是豐盛莊重的了。大廳之中,上麵兩邊各有一矮長桌,左邊是陶謙,右邊是我;下麵兩排,左排是以糜竺、陳登、曹豹為的徐州官員,右排是張闓及其手下。廳中還安排了鍾罄等樂器,正在演奏的是泉水叮咚曲。

陶謙舉杯,說了許多“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話,我隻好也端著酒杯聽他說完。幹過幾杯,我正打算道謝,忽聽一人說道:“天下人皆知:黃巾賊眾,不守法紀,不安分守己,犯上作亂!靈雨零作為其所謂的大將軍,不知作何解釋?又有何話說?”說完微微哼了一聲。

見自己的手下如此對待客人,陶謙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連忙叱責糜竺。糜竺知道陶謙性子和善,不會真把他怎麽樣,所以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我微笑道:“陶公不必動氣,無妨。”又對糜竺道:“你就是日後投奔劉備的糜竺?你的問題很多很複雜,一定想了很久了,不會是故意為難我的吧?即使如此,但大將軍一向樂於助人、誨人不倦,就在這裏給你解答一番,你聽好了。”

我剛剛開了個頭,但糜竺卻愈加生氣,簡直是氣的渾身抖,卻又偏偏作不出,他心中確實對劉備有所好感,卻不知大將軍是怎麽知道的。

“先稱呼要改一改。因為天下百姓皆知:黃巾軍是天下百姓的黃巾軍。它不叫‘黃巾賊眾’。”我朝糜竺點了一下頭,意思是:“你明白了?”不等糜竺說話,我接著說道:“你說百姓不守法紀,錯了,不是百姓不守法,是被逼不能!”我提高聲音,正色說道:“因為,法紀已被富人、壞人、惡人和‘官人’踐踏甚至利用了。當今的法紀,已無法公正的施行,有等於無,名存而實亡。它對待窮人嚴酷異常,過於‘公正’了,因為窮人沒有錢財賄賂執法者;它對待富人和‘官人’卻是另外一套,即使他們犯了重罪,也會被從輕處罰,甚至官員隻會被免職,不會受到法律嚴懲。這樣的富人和官員也常常是真正的壞人和惡人。執法者知法犯法,法律對‘自己人’常常‘網開一麵’‘從輕處罰’甚至‘既往不咎’;犯了法的富人可以用錢財賄賂,以免於法律追究。這樣的法律,你說,還有什麽遵守和存在的必要?特別是對百姓而言。”

“一派胡言!”糜竺拍案而起,大聲說道,“自建國以來,從吾皇到地方官員,再到各地百姓,無不奉公守法。隻因出了賊寇張角和你們這些人,處處妖言惑眾,鼓動百姓,誠不可赦也!”

“糜公公稍安勿躁,聽我一言。”我淡淡道,“我等不可赦,那現在長安城挾持天子、作威作福的李傕郭汜之輩又該怎麽處罰?糜公公,你想怎麽處罰他們,說來聽聽。”

“這……這……”糜竺頓時語塞,支吾不出。

“李傕郭汜不僅踐踏了法律,還在利用法律管轄著天下人,目的隻有一個,讓天下人都乖乖從命,獻出金銀財寶和美女,以滿足他們的私欲!這樣的法律,怎麽讓百姓遵守?這樣的**,怎麽讓百姓生存?百姓奮起反抗,實已到了被逼無奈的極限!”我盯著糜竺說道,糜竺頭上冷汗直冒,不敢接口。

“一個國家**、衰落乃至滅亡的征兆先就是,法律不能公正的被執行,漸漸地被破壞、被無視,以致名存實亡。”

“至於你說的第二點,‘不安分守己’,此誠可笑。眾所周知,我國百姓是世界上最安分守己的人,是最容易被管製的人,即使有再大的不滿和受了再多的委屈,他們也隻是幾句牢騷,輕易不會采取過激的舉動。如果他們像今天這樣自參與並組成黃巾軍,隻能說明,他們生存不下去了,他們被逼無奈,要麽反抗,要麽死亡!”

“守法自律呀,安分守己呀,不錯,是要守法,是要安分,但也需要法律公正,需要國家穩定,需要政治清明,需要多數官員切實有為民服務的意識。百姓養活了他們,可不是讓他們來當‘老爺’的,可不是讓他們三妻四妾,外麵還包養著**個情婦的,情婦們還需要展示才藝競爭上崗的……現在呢,看吧,官兵啊,土匪啊,官兵扮成的土匪啊,土匪裝扮的官兵啊,來來回回,搶掠著百姓,百姓稍有怨言,即被屠戮!放下鋤頭卻來起義,實在是被逼無奈了!”

“糜公公,你的第三個問題,‘犯上作亂’。請問,‘上’是誰?是董卓呢,還是李傕郭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犯上作亂’也就無從談起。”

糜竺已被怒氣和鬱悶填滿肚胸,漲紅了臉,無言以對,“無計可施”了。

“總之,法律不能公正執行,國家**,兵匪一家,戰亂四起,才使百姓被逼無奈的反抗,才有黃巾軍順應民意的產生,這也順應了曆史的展趨勢,必將取得勝利,因為,百姓的力量是偉大的,是曆史展的主動力!”我一邊做總結言,一邊聽著糜竺“磨牙”的聲音,愉快極了。

“大膽!”曹豹一拍桌子,刷的一下站起,說道,“我朝……乃是天……天朝上……上國,你等……等一番……一番賊……賊心……人……人人……人人皆知!”

“天朝上國?”我看著他問,不等他回答,已接著說道,“你回家看看自己吃的是什麽飯,再去尋常百姓家看看他們吃的是什麽飯,看看他們還有沒有飯吃,看看他們是不是被生存逼迫的賣兒賣女、流浪乞討,看看他們有多少人被餓死在家裏、在田地裏!貧富差距越來越大,富人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富,窮人卻像秋天樹上的葉子一樣越掉越窮。”

“天朝上國?草包,官場黑暗,徇私枉法,腐朽不堪,這是不是你說的天朝上國?”我故意把“曹豹”說成“草包”。

“草包”結結巴巴道:“不……不是……但……”

“不是!說的好,不是!你也說了,這樣的國家不能算是天朝上國。那我再問你,你要老老實實的告訴大家: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要賺很多錢,比所有人的錢都多,有滿滿的一倉庫,一大廳,自己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猶豫一會,曹豹道:“想……想過……但……”

“想過,你當然想過!我們大家明白,你不用不好意思。現在,你再老老實實告訴大家:你有沒有碰到過好看的女人,你想把她帶回家,或者隨便帶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讓她屬於你,讓她順從你,讓她被你占有,千蹂萬躪?”

“想……想過……但……”

“想過,你當然想過!我再問你:除了這些,你還有沒有想過其他?”我問道。

“沒有,你當然沒有!”我答道。

“除了金錢和女色,你沒有想過其他!這就是你的思想,這就是你的人生:錢和色。這就是你的天朝上國的縮影,隻有金錢和女色,這樣的國家是天朝上國嗎?”

“不是!”我回答。

“當然不是!”我接著說道。

“你……”曹豹又氣又急,手一翻,黃色的長槍出現。陶謙連忙喝斥,曹豹一**坐在地上,七竅生煙。

陳登直了直身體,說道:“靈先生所言的錢和色,皆是小事,如今……”

“小事?!”我故作震驚道,“陳先生,錢和色居然是小事?!請問,自古以來,毀人最多的原因是什麽?陳總舵主,是不是貪財和好色?請問,自古以來,人們最無法克製的欲念是什麽?陳副市長,是不是貪婪和**?一切以人為本,你居然說跟人最緊密的兩樣東西不重要,請問陳閣下,你以為什麽才重要?”

陳登變色,不能答。

時其他官員還想對我問難,但看到“糜公公”“草包”和“陳總舵主”受窘的樣子,不僅有所顧忌。糜竺心生怨恨,卻向曹豹使個眼色,低語了幾句。曹豹一躍而出,說道:“今……”糜竺連忙站起說道:“今日盛宴,有樂無舞,就請曹將軍為大家舞槍助興!”

什麽呀,什麽呀,曹豹要當眾玩“槍”?

大將軍不跟他這般渾人計較。不就是鴻門宴嗎,切,來這套。我也會,看我讓手下大將張闓出馬,保證把曹豹打敗。

我目視張闓。張闓低下頭去,一動不動。

看來這廝想在徐州落地生根了,輕易不肯得罪徐州官員將領,從大將軍“舌戰群儒”開始,這廝一點忙沒幫,雖然大將軍一個人也完全應付得了。

陶謙喝道:“又非鴻門宴,哪需要舞槍弄刀?還不退下!”

曹豹看向糜竺,糜竺也無計可施。他憤憤回到座位,氣不得,忽然飛快踢了一下桌上的一個盤子,那盤子立即衝著我飛旋而來!

我至今沒有看出曹豹武功之深淺,所以對他很是防備,這一下盤子來的雖急,但又豈能暗算到我。但我要是躲了,未免太示敵以弱,不利於我。

待盤子到了身前,我突然拿筷子在盤子邊緣飛快一削,同時一低頭,隻見那盤子繞著我轉了一圈,又以三倍於前的度回飛向曹豹。

什麽是以柔克剛、因勢利導,什麽是內力的控製,這小小的筷子一“蹭”就是了。別小看這一“蹭”,曹豹踢出的飛旋的盤子何等快,力道何等剛猛,要控製它繞著我轉回去,這無疑是需要極為高明的內力造詣。

我本想看看曹豹如何應對,卻見他慌忙低頭,讓盤子飛了過去。那盤子經過我的內力“改造”,運行軌跡已成為橢圓形,繞過了曹豹又飛了回來,看樣子要擊中曹豹身邊的陳登。陳登早被驚得目瞪口呆,動彈不得。

隻聽“當”的一聲清脆響音,原來是盤子擊中了大廳的粗柱子,卻沒有破碎,而是深深嵌了進去,隻留著一個邊緣在外麵,形成了比較獨特的一幕。

跟著“咚”的一聲沉悶響音,不用說,是陳登的腦袋嚇得跌在了桌子上。眾人無不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