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飛雪抬手握拳。我趕緊抽回了手。
“你改變主意了?”她看著我的眼睛。
“什麽主意?”
“這麽說你真的改變了。”
殺張寶……可能吧,有一點點改變,因為即使能僥幸殺了張寶,之後呢,黃巾軍怎麽辦,五六萬人……
“剛才張寶都對你說了些什麽?”花飛雪問道。
“有關係嗎?”張寶說了好多呢,再跟她一一重複,看來得說到天亮。
“有。”花飛雪肯定地說。
我歎了口氣,飛快把剛才跟張寶的談話說了一遍。
花飛雪道:“你上當了。”
上當?我正要詢問,忽然聽見房頂細微的聲音,仿佛風吹過一般——有人偷聽!於是對花飛雪使個眼色,揀一些無關重要的話說。
“你的傷怎麽樣?”我問道。
“好多了。”
“你的精神好像不太好。”
“是嗎?”
“要多休息。”
“多,謝。”花飛雪皺眉。
“朝廷兵強馬壯,你在陽城有什麽打算?”
“還能怎麽辦,殺到最後一個人。”
“沒想到你對黃巾軍這麽忠誠,不枉了大家教導你一場,你有現在的成就,我很欣慰。”
“這好像不關你的事。”
“天這麽晚了,我們休息吧。”我看看窗外,吹滅了蠟燭。
“你……”花飛雪想作,又忍住了,“夥食費,住宿費,加起來一共三十金幣二十銀幣,分文不能少。”
太貴了,三十金幣……
過了好一會,我小聲道:“他走了……也可能是她……”到底是誰深夜來偷聽呢?不太可能是張寶,如果是他,我根本現不了;難道是嚴正,很有可能;但也可能是朱報雪,她漂亮的外貌下,心機深不可測,連唐周都沒能鬥的過她。
花飛雪打著火折子,我說道:“你不怕把他再召來,盡管點亮蠟燭。”已是淩晨,再過兩個小時就天亮,此時窗外明暗交替,我看到花飛雪的眼睛,很亮。
“你還是不太了解張寶,”花飛雪道,“他已經打算逃走。”
“逃走?你怎麽知道?”
“他城府極深,輕易不表露自己的想法,也不會輕易誇讚別人,從一開始他出府門迎接你,到大廳中在眾人麵前稱讚你,再到讓你想出突圍的辦法,其實是在一步步利用你。看著吧,明天校場點兵,然後一切都交給你,讓你帶兵作戰,他卻早想好退路逃走了。”花飛雪道。
“外麵圍得鐵桶一樣,他怎麽逃?”
“他既然已經打算逃,肯定有逃的辦法,因為他是張寶,不是張梁。”
“你認為張寶會拋下跟隨他的黃巾軍?”
“當然,他可以拋棄一切,為了朱報雪。”
這個,張寶確實是深愛著朱報雪的……
“《太平要術》在你手中?”花飛雪忽然問道。
這件事恐怕也瞞不了她,我用過一次《太平要術》,是把自由聯盟升級為國級幫會,遊戲中唯一的國級幫會,人數無上限。
“你想說什麽?”我問道。
“張寶反複問你盧巧兒的事情,其實他是在關心《太平要術》,他以為張角把它給了張梁,後被盧巧兒搶走,所以……咦,原來你說的是真的。”
莫名奇妙。“什麽是真的?”我問。
“在廣宗時,你說得到了高等三階的裝備,原來太平套裝也在你手裏,張角很看重你呢,把裝備都送了給你,怪不得你這麽忠於黃巾軍……原來是這樣,在馬車上你說的也是真的,你怕陽城黃巾軍全軍覆沒。”花飛雪恍然。
我淡淡道:“我對你說過謊話嗎?”
“我相信,”花飛雪道,“你是沒說過一句……張角是怎麽死的?”
“還記得……人馬獸的劇毒判官筆嗎?”我一邊說,一邊悄悄伸過手去,當指尖碰到了她的手,忽然間,桌子碎了。很奇怪,桌子成了碎末,悄無聲息。
我站起來,歎了口氣:“張寶好深厚的內功!”這顯然是張寶所為,當他聽到我說張角急怒攻心過世的時候,曾經手起又落在桌子上,那下也是無聲無息,但他的手在顫動,當時桌子已被他擊碎,勉強維持到現在。不知道花飛雪現在想什麽,是不是仍然堅持殺張寶。
一切正如花飛雪所料,天亮以後,校場點兵,張寶在眾軍麵前極力誇讚我的“功績”,並且正式確定我的陽城黃巾軍中的地位,僅僅在他之下,而在其他將軍之上。但據我看來,黃巾軍的士氣並未有很大提高,這對突圍相當不利。
花了一天時間,確定突圍各項事宜,決定明天由五千人先去試探曹操。安排好後,天黑時分,在陽城城牆上,我看著西方殘存的最後一絲紅霞,還有遠處數不清的敵人營寨。花飛雪在我旁邊,又勸導了我一陣。但我還是傾向於突圍之後,再殺張寶。
這時嚴正忽然來到,說道:“原來大將軍在這,主公設宴相請,正在大廳等候,還有花將軍也一塊去吧。”
張寶何必派嚴正來請我,不知道我很討厭這位“不平”先生嗎?也不答話,下了城樓,來到府中大廳。
張寶正在與朱報雪低聲交談,見到我和花飛雪,眼中閃過一道不易為人察覺的驚訝,問道:“大將軍可是有什麽事?”
我總不能說是被嚴正騙來的吧,隻得說道:“別無他事,隻是看到廳中燭光,順路經過。”
“你們也辛苦一天了,若無要事,便去休息吧,明天恐怕還有一番惡戰。”張寶說道。
我答應,剛想轉身離開,忽然嚴正和高升走進廳中,嚴正上前說道:“兩位剛來,如何要走?”又對張寶說道,“主公,兩千親衛已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離開。”
嚴正在搞什麽鬼,騙我來到,又說些莫名其妙的鬼話。
張寶歎道:“嚴將軍這段日子太辛苦了,我何時說過離開了?”
嚴正奇道:“主公不是吩咐末將準備兩千精銳士兵,今晚就要離開嗎?還說一定要瞞過大將軍和花將軍。昨晚剛說過的話,主公勞累一天,難道已經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