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壓製不了所中之毒,隨時有可能毒身亡,此時離開實在萬不得已,如果暴斃軍中,黃巾軍必然全線潰敗。但眾人不明其中因由,當然不解,議論紛紛,無不驚訝。

張梁看來已酒醒,此時叫道:“哥哥……”

張角打斷他道:“小心在意,勿要重蹈覆轍。”

張梁哽咽道:“是,哥哥放心。”

趙弘臉色凝重,忽站起道:“末將以為,主公此時離開甚為不妥!皇甫嵩大軍壓境,北方吃緊,南方已見不利,當此之時,正需要主公主持大局!主公所言那人,弘亦曾聽說,但非短日內可尋。主公大可派人前去,而不必親自動身尋找。”

張角搖搖頭,道:“我與他熟識,知他喜歡落腳地方,別人前去反而不易尋找。況且要請此人前來,非得我親自前去。眾位將軍宜各司其職,等我消息。建功將軍多立戰功,現加封為大將軍,可協助人公將軍,同參軍務。”

我心中暗歎,知道張角決心已下,尋找槍無命之說,隻是借口而已,十年未通消息,在他生前,哪裏還有時間找槍無命。我雖深知原委,但又毫無辦法,絕不能說出,隻好站起答應了。當下交出建功將軍印,收了大將軍印,還有一麵大將軍戰旗,恢複血量度加1o%,已能同州級幫會的大旗相媲美。

張角道:“事不宜遲,我今日便走。此事隻有在座諸位知道,不可外傳。我之走,也不要一人相送。眾位將軍好生保重。”

時眾人想起他一直相待之意,多有落淚者,與他依依惜別。

我回到小院門口,卻沒進院,站在一棵大樹之後。

時天氣驟然變冷,竟飄起冰晶小雨。

我目視張角從他居住院中走出,直往後門去了。回思初見他時,正是楊柳依依時節,此刻卻已是雨雪霏霏了。

過了良久,不由信步來到張角院中,看冰雨落在湖中,泛起漣漪。抬頭向北天而望,巨鹿城,大賢良師府,飛鳳湖上,此刻大概也是這般景象吧。

忽聽急促的腳步聲起,我轉頭看去,孫仲已跨入院子,直奔而來。

“孫將軍!”我招呼一聲,卻見他似沒聽見一般,推開房門,跳進屋內。我從打開的房門看去,隻見他四下裏一陣亂翻亂找,忽然呆呆低頭立在房中,良久一動不動。

他回巨鹿押運糧草剛到,此刻來遲了一步。

猛聽他嘶聲喊道:“我錯了……”

四下震動,到處傳來“我錯了”“錯了”的回音。

我走至門前,本想安慰他幾句,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孫仲雙手抱頭於地,忽然失聲痛哭。這還是那個沉穩到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孫仲麽?這悲苦之聲,令人不忍聽聞,仿佛天地此刻已不存在,隻有這悲戚哭聲。

他哭了一陣,又喃喃自語:“他不會一走了之,除非……除非傷重難……難……你去了哪裏……去了哪裏……我要去找你……無論天涯海角……也要找到……”

他站起朝門外奔來。我不知如何勸他,隻好一讓。他在門檻上絆了一下,直摔下台階,爬起來,又在地上雨中滑了一下,踉蹌而去。

我看著他背影,悵然而歎。他不是錯了,張角的傷本沒那麽嚴重,就算受了張梁一擊,假以時日也會複原,隻是他沒料到唐周忽來施以暗算。

城府離校場不遠,此時忽從校場方向傳來一陣戰馬嘶叫聲。我正在奇怪,忽見趙一同諸葛第一急跑進院子,來到近前,匆忙道:“大將軍,大事不好!人公將軍校場點兵,攻打皇甫嵩去了!”

我吃了一驚,這廝還不是一般的心急,張角前腳走,他後腳就行動了!攻打皇甫嵩,張梁這也真不是一般的戰略,隻是白白消耗有限兵力。張角讓我同參軍事,張梁不把我放在眼中是意料中事,但他居然連通知一聲也不,就擅自行動了。

我無暇再顧及其他,急向校場而去。

校場之中,三萬人已整齊列隊。冰雨之中,征衣寒似鐵。趙弘馬元義等皆在一旁。

我來到陣前還未及說話,張梁忽斜眼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熱地道:“你來幹什麽?”

這副模樣,我恨不得上前給他一把掌,但也隻是偷偷的在心裏想想罷了。張梁如此用兵,竟然去攻打皇甫嵩的營寨,這不是白白送死麽?他死了不要緊,但是數萬黃巾士兵呢?我知道勸他也沒用,但一切看在張角份上,仍然相勸道:“將軍若要出兵攻打皇甫嵩,此事須從長計議。不若派人聯絡吳城,再派兵引誘皇甫嵩前來攻城,到時吳城出一軍突襲皇甫嵩側翼,將軍引一軍自廣宗城中出擊,兩下夾攻,或可取勝。”

張梁頭也不轉,漠然道:“你隻管約束好你的幫眾,不要讓他們搗亂,安心守城;其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我看著他,心裏怒火升起,偏偏還不敢作出來,此時已有殺張梁之心。趙弘上前道:“主公再三叮囑,此時不宜出戰,人公將軍要抗命麽?”

張梁冷冷道:“現在我是統帥,爾等隻在此守衛城池,不得有誤!”

趙弘緊握了手中長槊一下,怒氣漸升。

張梁藐視地看了他一眼,又轉回頭去,故意對他不屑一顧。

馬元義急擋在趙弘身前,道:“將軍出兵,何必如此匆匆……”

張梁厲聲道:“吳將軍何在!”一將持劍而出,大聲道:“末將在!”張梁道:“命你帶百人一旁伺候,若再有延誤出兵者,殺無赦!”“末將領命!”

張梁這廝,把原來張角手下大將都棄之不用,全部換上了自己的親信。黃巾軍npc士兵在廣宗有五萬餘人,其中還有些傷員,張梁一次**三萬人,幾乎將能戰之眾全部投入。

廣宗城樓之上。漫天冰雨下個不停。

“諸葛兄,此戰若何?”我望著出征的士兵,也不知能有幾人回來。

諸葛第一歎了口氣,道:“皇甫嵩若要殲滅這幾萬人,易如反掌!但我若是他,就不會這麽做。”

“噢?”

“此戰,皇甫嵩不僅不會殲滅張梁,還會乍敗,引張梁繼續出擊,消耗其兵力。張梁若無兵,必從吳城調兵,甚至從巨鹿調集兵馬。皇甫嵩最後一戰平之,再攻打吳城就容易多了,甚至一直打到巨鹿也不在話下。”

我抬頭看了一下天空,小冰塊打在臉上,冰涼。真要是如此,黃巾起事就敗了,最後葬送在張梁手中,我將何去何從?

諸葛第一道:“靈兄弟須早做打算。河南張寶堅守不出,劉備曹操若聞張梁每戰必出,或許會領兵前來相助皇甫嵩。那時形勢便萬分危急。”

我點了點頭,很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還惦記著一件事,就算要走,也要先完成——任意套裝勢在必得!黃巾起事失敗,靈雨零必然是朝廷通緝要犯,沒有任意套裝改頭換麵,我將寸步難行。

“馬元義這廝一向狡猾,說不定會先行逃走。我和他還有一點恩怨沒有解決,拜托諸葛兄這幾日緊緊盯住他,若有機會,馬上通知我一聲。”我說道。

諸葛第一顯然對“恩怨”兩個字甚為了然,說道:“靈兄放心。”

我忽又想到,馬元義這廝42級,等級也算不低,卻從未見他施展武藝,不知道能否應付得了,就算有諸葛第一相助,也未必有十成把握。不過,我下定決心,此事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