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良久,唐周使極鋒利的雪白色長劍,以極深厚的內力,卻仍奈何不了人馬獸。.

我雖知形勢越來越不妙,卻不敢上前夾擊人馬獸。那一片縱橫劍氣,靠近就要被撕成碎片。心念急轉之下,把前些天造好的鋸齒樹機關拿了出來,悄悄放在一邊不起眼的地方。再拿出弓箭,一箭向人馬獸射去,想引誘它過來。

箭如流星(從我的角度看是這樣),到了離人馬獸一丈左右,忽然以數倍的度反彈回來。我那聲“哎呀”還沒喊出來,這支箭就擦著我的臉飛過,擊中了石柱!整支箭撞得粉碎,也擊落了些石粉碎末,打在我身上,甚是疼痛!

“哎呀!”我此時才脫口而出,愣愣看著人馬獸周圍那些看不見的勁氣。卻見花飛雪轉到人馬獸身後,著地一滾,絕情劍削向它的一條腿,順勢向旁邊急閃。大膽,聰明,一劍劃去,不管結果如何,先想好了退路。

但無論什麽時候去打馬腿的主意,都不是一個好主意。那馬它一抬腿,會踢人di。果然,人馬獸抬腿一踢……

唉,就差了一點點!要是踢中了,花飛雪非得筋骨碎裂。

“些許小輩,也敢動手!”人馬獸大怒。後麵兩隻手急取黑色大弓,順手搭了一支箭,急射出。

它雖然箭極快,但我無時無刻不在留意它的另外兩隻手,此時急忙閃入石柱後麵。偷眼看時,隻聽“嗖”的一聲,那支箭並沒向我射來,卻射中了花飛雪,穿過她的左肩,勁力不衰,又射進後麵石柱中。

鮮血四濺!花飛雪向後就倒。我看她的名字得改一改了,直接叫“花飛血”算了。

我一麵幸災樂禍,一麵也倒吸了一口冷氣:人馬獸的箭竟有如此威力!花飛雪被射沒了83點血,如果換作是我就要掛掉了。我現在15級,才82點血。也算花飛雪運氣,升到16級有87點血。不對呀,不是這麽算的,花飛雪的裝備比我要好得多,她有低等三階的頭箍,有低等二階的披風,還有基礎內力第三層增加的15點的內力。她的防禦比我高多了。

幸好,是沒射中我!我感歎著,這時又聽“宗”的一聲弓弦響,正在納悶,猛然身體急向後飛起,狠狠撞在另一根石柱上,一支箭釘在我身上,一半透過身體又釘入石柱!

這一箭射掉了我8o點血!我被釘在石柱上無法動彈。

人馬獸的箭竟然會拐彎?!我真是笨,人馬獸以如此高明的箭術和如此深厚的內力要控製箭的方向還不是輕而易舉麽?我還以為躲在石柱後麵就安全了,天真啊天真。

幸好箭是繞著石柱過來,若是直射而來,我哪有花飛雪那樣高的防禦,早就一命嗚呼了。

我也不敢去拔這支箭,隻要一拔保準送命,我的血量已見底了,隻有等著慢慢恢複。花飛雪坐在地上,倚著石柱,一動不動。

“啊!”人馬獸大叫一聲。它因為射了這兩箭,終於也付出了代價。它後麵的手固然不影響前麵,但射箭是要用內力的,前麵劍上內力不免稍弱。唐周抓住機會,卸下了它的一隻胳膊。疼痛之下,它連那把大劍都拿不住了,掉在地上。

人馬獸哇哇大叫,跳開兩丈,猛然拿出背後那支藍色判官筆。唐周本來跟著追擊,此時看見那支判官筆,卻驀地停下。

這支判官筆有四尺多長,比普通長劍還長了一尺。長出的一尺就是筆尖,極為柔軟,可當拂塵使用,但在人馬獸內力控製之下,或軟或硬,誠乃一件不可多得的利器。

唐周對這支判官筆頗為忌憚,不敢輕略其鋒,隻得一步步後退。人馬獸忽而將筆尖散開,無孔不入,忽而將筆尖凝聚,當做槍尖使用,無不得心應手。

我歎了口氣,開始預料起結果來。看樣子唐周馬上就要逃走了,而我和花飛雪隨即也會被人馬獸殺掉。這倒不能怪唐周學藝不精,而是人馬獸那支判官筆有古怪,閃著幽藍的光,一定是劇毒無比,若是讓其中的一根絲劃著了,有死無生。這毒,肯定也是見血封喉!

我無可奈何,此時還不能拔出身上的箭,血量恢複度真是太慢了。這一箭也讓我受了極重的內傷,非得過好幾天才能緩過來。如果能活著出去,我得去買一瓶治療內傷的藥,花再多錢也得買,生命最可貴呀。

好像已毫無辦法。我抬頭看去,唐周仍沒有辦法對付那支劇毒判官筆。猛然看見花飛雪從地上慢慢爬過去,爬到人馬獸掉的那把大劍旁邊,一下子就把那把劍收了起來。

這都行?!她為了一把劍連命都不要了!我吃驚看著她,卻見花飛雪得意地向我看來,還眨了一下左眼。

“醜八怪!”

我喝了一聲。她敢對我擠眉弄眼!可氣!哼,要不是我現在不能動,非得給她一箭,送她去複活。

“是誰說的?!”人馬獸大喝一聲。這一聲之尖利,分貝之高,絕不次於1o倍音的殲擊機。

“是他。”花飛雪應聲說道,用手指著我。

人馬獸狠狠看過來,幾下起落,已到了我身邊。它已出離憤怒,恐怖的臉上竟帶著微笑。

“我……我那個……不是說你。”我小聲道。後悔莫及,我明明聽見人馬獸先前誇讚自己當初是如何如何英俊,我實在不該說“醜八怪”這三個字,它是最聽不得這三個字的。

唐周動也未動,神色不變;花飛雪眼中卻含著笑,幸災樂禍。現在誰也救不了我了。

“你再說一便!”人馬獸用它的兩隻深深陷入眼眶裏麵的眼睛狠狠瞪著我。

“這個……那個……”我支支吾吾道。

“再說一遍!!!”人馬獸吼道。

“好吧。”我歎了口氣,“是你讓我說的。”

人馬獸不語,不打算再說廢話了,它肯定在想怎麽讓我死得更難受一點。同樣,我也不打算再說廢話了,誰也救不了我,還需自救……

“醜——”我說,瞪著人馬獸,它同樣也瞪著我。我手一翻對著人馬獸的眼睛一揚。

我不是想給它一巴掌,而是手中早準備好了兩筒暴雨梨花針。這麽近的距離,神仙也躲不了,就算真有神仙的話。

“啊呀,我的眼睛……”人馬獸大叫。

叫也沒用,兩隻眼全完了!

“八怪!”我這才接著說。剛剛恢複了2o多點血,我冒險一拔,把釘著我的那支箭從石柱裏拔了出來。剛恢複的血量又見底了,我暫時不能把箭從我身體裏麵拔出來。

像我現在施展的這種臨死反擊,人獸都會,隻不過獸類是出自本能,而人類是出自天性加意識。這種意識,就是“我不好過,一定也不讓你好過,我死你也別想活”。道理很簡單,但像人馬獸這種不人不獸或者人獸邊緣的“動物”就不一定會明白,不然它怎麽會乖乖地站在那裏讓我暗算它。

人馬獸疼痛之下,心中又是憤恨又是惶急,手中揮舞判官筆一連幾下擊中了我剛才的位置。隻不過我已經走開了,它擊中了石柱。

它看不見我,隻有到處亂踢,亂轉,亂打。好極了,它轉來轉去,連方位都轉亂了,再也找我不到。也不是,好像它還有一種辦法能找到我,就看它會不會去問花飛雪了。花飛雪一定會告訴它,讓它用嗅覺去聞我的鞋子的氣味,說不定能找到我。

“你在哪?我要殺了你!”人馬獸用尖利的嗓子喊道,聲音中充滿了惶急恐懼。

“我在這。”我淡淡說道,邊說邊慢慢向後退。它就算不問,我也得告訴它我在哪,得讓它到我這邊來,來收禮物,我剛才就把禮物給它準備好了。

人馬獸果然很聽話,一步一步緩緩走過來,我一步一步緩緩向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