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七月的開始,天氣炎熱的日子裏,人心躁動的季節裏,放手大殺吧!

周圍骷髏幫的幾千人狂聲大叫,幾千人圍攻兩個人這種情景在遊戲現階段實屬罕見,就等骷髏幫幫主餘持之一聲令下我估計我堅持不了一秒鍾,他們每人跺一下腳,就能震掉我不少血,每人都喊一聲,我就快喋血街頭了。

黃昏越悶熱起來,人心更加狂亂起來,空間裏似有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口袋,氣流越聚越多,越來越熱,就隻等一聲爆炸。

骷髏幫幫主餘持之,還有各堂堂主,中空子、紅拂等人都在一旁。餘持之舉起右手,幾千人的呐喊停了下來。靜極了,卻又像有導火索在呲呲的響,不一會就能引著炸藥包。

“兩位,”餘持之平靜地說道,又看了一眼,驀地大聲道:“審判開始!”

我打量了一眼這位巨鹿第一大幫的幫主,等級14,一身低等二階骷髏裝,臉上五官沒有一處順眼的,還有這名字,餘,持,之,無論分解還是合起來都毫無意思,還不如幹脆叫“魚癡”得了,或者叫“魚腩”也行。審判?他以為他是上帝呢?就算真的上帝來了,他也審判不了我。我是誰,是和撒旦平起平坐的人!

可是,話又說回來,可千萬不要真的有上帝和撒旦呀!不然我這想法可一下子把他們兩位都得罪了。

“這位靈雨零,”餘持之道,“專門引怪殺人,卑鄙狡猾,搶奪裝備,在太平縣夥同他人搶了六神幫的犀牛戰甲和戰馬,還搶了六神幫幫主的紅顏知己。”

“我作證!”人群中有人說道。隻見宙斯六兄弟,也就是六神幫的六位幫主走了出來。

“六神幫已經並入了骷髏幫,所以此事骷髏幫不能不管。宣判結果:死罪!”餘持之道。

原來宙斯等陰魂不散,又追到了巨鹿,還和骷髏幫狼狽為奸。我隻在琢磨著,一會怎麽才能多殺幾個人。

“這位花飛雪,”餘持之道,“多次行凶,背叛宙斯,跟隨靈雨零在巨鹿無惡不作!”

“我作證!”宙斯道,眼中多了一絲陰狠。

“宣判結果:死刑!”餘持之大聲道。

我看了花飛雪一眼,她罪名可不小啊,又是殺人,又是背叛的,哈哈,最妙的還是“跟隨靈雨零無惡不作!”

“兩位,一個時辰前搶奪我骷髏幫的兵器,殺害我幫四十六人……”

“我們作證!!!”數千人同時向前一步喊道,還沒等餘持之說完。

餘持之提氣說道:“宣判結果……”

“死刑!!!”眾人齊喝。

“兩位還有什麽要分辯的麽?”餘持之問道。

“無聊!”花飛雪道。

“高見!”這次我同意她的話,看了她一眼,又道:“不過這麽短時間內就能排練成這樣,真是難為大家了啊!”

“殺——”眾人又喊。

“住手!”隻聽一人大喊道。周圍幾千人的喊殺聲都沒能掩蓋這一聲,隻震得眾人耳朵轟鳴一下。

好大的噪音!幾千人同時看去,隻見西麵一人身穿藍色官服,後麵兩名武將帶著一大隊npc士兵向這邊過來,氣勢不凡!

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骷髏幫的人見到他立即“冷靜”了下來。我仔細看去,身穿藍色官服那人等級4o,名字是劉挾。

骷髏幫眾人讓開路,劉挾帶著士兵到了近前。方才餘持之還耀武揚威,不可一世,這時卻帶著笑容,躬身施禮,道:“不知郡守大人駕到,有失遠迎!”

原來是巨鹿郡太守劉挾!怪不得餘持之像哈巴狗一樣又是點頭,又是擺尾。

“餘幫主,立即讓你的幫眾散去!大街上聚眾鬧事,成何體統?本官才剛剛同意你們升級為縣級幫會,照此下去,如何得了?”劉挾掃了眾人一眼。

令我驚訝的不是太守,而是他身後的兩名武將,一個叫趙弘,一個叫韓忠,等級都是65呀!一個傲慢無比,另一個麵無表情,壓根沒把這數千玩家放在眼中。他們確實有資本這麽做,憑的是等級,武功和實力。不知道他們有什麽驚人的武藝?

餘持之待要立即照辦,卻又當著手下數千人的麵,不得已找個台階,道:“可是他們……”拿眼睛看了我和花飛雪一下。

“帶回太守府!”劉挾不悅道。

就有幾名士兵過來擒拿。花飛雪後退一步,拔劍而出。那些士兵用更快的度拔出劍,劍都是好劍,上麵寒光在夕陽下閃動。

“太守大人還怕我們跑了不成?”我說道。不是為了花飛雪,她不想讓那些士兵碰自己是她的事情,我是怕牽連了我,此時的一舉一動都可能被視為拒捕,在遊戲中這顯然是比殺玩家更重的罪,因為npc不允許玩家挑戰自己的權威。

劉挾看了我一眼,我覺得被刺了一下。好銳利的目光!但我還是滿臉虛假微笑對視。劉挾擺了擺手,那些士兵閃在兩邊。

唉,這回我隻有乖乖地跟著走了,不知道結果會怎麽樣,難道是殺頭……

待到了郡府大堂,隻見上是一張長桌子擺在稍高的台子上,太守劉挾坐在桌後親自審案。桌上放著驚堂木和宣判牌簽;桌後牆上有一幅畫,畫的是鬆鶴朝陽;桌前兩排是拿著烏木棍的衙役,右邊一排衙役前麵又擺了一張小桌,坐了專記審案經過的師爺。在大堂靠近門口的地方,餘持之帶著手下各堂堂主和一部分幫眾充當原告。

審判進行中。在這個臨近黑夜的審判中,最出風頭的人並不是劉挾,也不是骷髏幫幫主餘持之,而是骷髏幫的一名普通幫眾——飄搖!

我是太小看她了,應該是錯看她了。原來她在骷髏地**洞口指責我的時候還隻是小試身手,那時大概還有點驚魂未定,但到了大堂之上眾人之前,她要多鎮靜有多鎮靜,口齒清楚,條理清晰,頗帶煽情地講述了她認為的事情的過程。

我實在沒料到她還有這方麵的能耐。時已天黑,大堂中點著高燭,在這長粗蠟燭明亮的燈光下,我看到了她的小嘴靈活地飛快動著,小眼睛亮晶晶的跟燭光輝映,邊說話還邊用身體用手勢做著補充。她身材不錯,相貌可人,說話清晰,思維敏捷,這些她都運用得很好。

我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她,換個男子漢也不能像她這般在大堂上如此鎮定,再回想起她在骷髏地**中嚇得站不起來的情景,我忽然有一種錯覺:我那時見到的她不是現在的她,這時見到的她也不是那時的她。但她明明還是她。她到底是膽小如鼠,還是膽大包天?到底是她精神斷裂,還是我的眼睛耳朵欺騙了我自己?

阿木還是羞羞答答,說話不過三個字的,隻有在他舍命相搏的時候,才像獅子一樣勇敢。一個在生死邊緣都不會顫抖一下的人,此刻卻又如此膽小。

當所有長篇大論結束後,劉挾沉吟一下,說道:“此次爭鬥全由那把劍引起,到底是誰殺了骷髏怪?餘幫主,你們有沒有本幫之外的人證或者視頻證據?”

餘持之看看眾手下,搖了搖頭。

這一點都不奇怪,他是一定沒有的,就算有也不會拿出來。很明顯是我殺的骷髏怪,當然應該說三個人都出了力,但骷髏幫卻非得說是阿木自己殺的骷髏怪。視頻呀,我怎麽偏偏就沒錄那一段呢?

我看向花飛雪,在此關鍵時刻,她要是錄了視頻,就別跟我捉迷藏了,拿出來吧。卻見她無奈看了一眼牆壁上的高燭。

“你們倆有沒有其他證人或者視頻?”劉挾道。

既然這樣,我無奈地說道:“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