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酒,一盤棋。
路燈下,有兩個男人在對弈。
其中一人一襲青衣,滿頭灰發。
另一人穿休閑裝,喝三塊一瓶的綠茶,聚精會神。
下的是林澤不太會的圍棋,陳瘸子閑暇之餘,便會自娛自樂,算是入了門道。
嶽群在院子裏二十餘年,神功大成後便無人能敵,自要找些娛樂消遣,圍棋這玩意磨性子,能揮霍時間,是首選。
陳瘸子棋藝一般,遠談不上精湛,嶽群卻棋藝了得,堪稱半個專業選手,也許是著實無聊,他瘋狂放水,跟陳瘸子鬥了個旗鼓相當,不料後階段陳瘸子神展開,竟將號稱高手中的高手的嶽群引入死局,此刻他使勁抓耳撓腮,卻仍是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
有實力裝比的大多成了牛逼,唯獨這貨有實力給裝成了煞筆,異類中的異類。
一口氣喝掉半瓶,對這死局無解的嶽群放下手中棋子,正襟危坐道:“你輸了。”
“,。”陳瘸子微微抬頭,目光閃爍地瞥了嶽群一眼,輕輕點頭,“我輸了。”
“再來。”嶽群試探性地問道,“給你一次報仇的機會。”
“不用。”陳瘸子放下棋子,搖頭道。
“為什麽。”嶽群淡然道,“男人,該當有一顆勝負心,連勝負心都沒有,如何稱得上英雄。”
“我不是英雄。”陳瘸子搖頭。
嶽群滿麵遺憾地搖搖頭,仰頭喝完另外半瓶綠茶,意味深長道:“你的腿怎麽斷的。”
“被人打斷的。”陳瘸子一臉平靜地說道。
“誰。”嶽群問道。
“你不認識。”陳瘸子說道。
“你告訴我,我就認識了。”嶽群說道,“你不說,我又如何知道。”
“為什麽要知道。”陳瘸子問道。
“替你報仇。”嶽群呈四十五度角上揚,“我的武力值,超出你的想象極限。”
“他已經死了。”陳瘸子說道。
“,。”嶽群抽了抽嘴角,旋即又是恢複了高深莫測的模樣,輕歎一聲,“埋在哪裏。”
“你問這個做什麽。”陳瘸子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的腦子有點問題。
“鞭屍。”
不,不是一點問題,很大的問題。
陳瘸子端起酒壺,飲了一口道:“我要睡覺了。”
“睡覺。”嶽群眉頭一挑,“你不是守夜的嗎。”
“我困了。”陳瘸子使勁灌酒。
“我能說你沒有職業cāo守嗎。”嶽群問道。
“可以。”陳瘸子點頭。”你喝酒的速度為什麽這麽快。”嶽群疑惑地問道。
“因為我想醉。”陳瘸子說道。
“為什麽。”嶽群問道。
“需要理由嗎。”陳瘸子反問。
“需要。”嶽群淡然點頭,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因為你是個煞筆。”陳瘸子說道。
“你罵我。”嶽群淡淡道。
“這麽明顯你聽不出來。”陳瘸子說道。
“聽出來了。”嶽群點頭。
陳瘸子繼續灌酒,他從沒像今天這麽想醉。
“不如我們再來一盤。”嶽群問道。
“,。”
陳瘸子拔身便走。
縱使淡漠如他,也受不了這個思維異於常人的家夥了。
“小師兄,你終於回來了。”
嶽群起身,姿態高深地走向林澤。
“不對。”嶽群臉上浮現一抹異色,“你受傷了,。”
“,。”
努力在韓小藝麵前假裝正常的林澤聞言,登時白眼一翻,未等韓小藝開口,他主動說道:“你不說話會死。”
“不會。”嶽群搖頭。
韓小藝卻是望向林澤,說道:“嚴重嗎。”
“還好,睡一覺就沒事了。”林澤擠出一個笑容,“時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韓小藝表情古怪地瞥了他一眼,終於聽話地進了別墅。
韓小藝一走,林澤便一隻手搭在嶽群的肩膀上,有氣無力地說道:“扶我過去坐一會。”
嶽群扶著林澤,沒走兩步,他便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噴得嶽群滿身都是。
“你吐在我身上了。”嶽群淡然地說道。
“我知道。”林澤說道。
“誰傷的你。”嶽群問道。
“梅林。”林澤說道。
吐出這口血,他好受了許多。
“我去幫你宰了他。”嶽群鬆開林澤的手臂。
“別去。”林澤搖搖頭,麵色略有些蒼白道,“他和天下第二在一起。””那又如何。”嶽群皺眉,眼眸中透出一絲殺機。
林澤是他要保護的人,是林天王的兒子,嶽群必須做點什麽。
“你不是他們的對手。”林澤說道。
“我隻是打不過萬海,未必贏不了梅林。”嶽群微微眯起眸子,說道,“等他落單,我能殺了他。”
“犯不著。”林澤搖搖頭,“我現在需要你。”
“需要我做什麽。”嶽群問道。
“扶我回屋。”林澤抽了抽嘴角。
“好。”
嶽群攙扶著林澤回屋,等林澤躺在**休息時,他便欲轉身離開屋子。
“別走。”林澤說道,“給我泡壺茶。”
“我不會。”嶽群搖頭。
“把茶葉放進茶杯,然後倒熱水。”林澤說道。
“我能先去殺了梅林再幫你泡茶嗎。”嶽群直截了當地問道。
“殺了梅林,你還有力氣給我泡茶嗎。”林澤反問。
“沒有。”嶽群搖頭,“我可能要躺一年。”
“那就是了,還是去給我泡茶吧。”林澤說道。
“好吧。”嶽群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林澤忽地說道。
“又怎麽了。”嶽群不耐煩地問道。
“你是去泡茶還是去殺梅林。”林澤問道。
“,。”嶽群沒做聲。
“別去。”林澤說道。
“我很生氣。”嶽群說道。
“生氣也別去。”林澤說道。
“你要相信我,我能殺了他。”嶽群認真地說道,“林天王也是這麽說的。”
“但你會死的。”林澤搖搖頭,“萬海不會讓你得逞。”
“你怕死嗎。”嶽群問道。
“不怕。”
“那我為什麽要怕。”嶽群說道。
“別裝比。”林澤搖頭。
“我沒裝比。”嶽群說道。
“說了別去就別去,哪這麽多廢話。”林澤皺眉,“我知道你很強,但這件事兒跟你無關,我會自己解決。”
“那你答應我,下次他再找你麻煩,不要攔我。”嶽群說道。
“好,不攔。”林澤苦笑著說道。
“你還笑的出來。”嶽群淡然道,“我都要哭了。”
“為什麽。”林澤莫名其妙。
“因為我很生氣,卻要給你泡茶。”嶽群高深莫測地說道,“空有一身武藝,卻沒地方用,還不如待在院子裏舒服。”
“那你回去。”林澤說道。
“不回。”嶽群忽地笑了起來,“你是我的小師兄,林天王讓我好好照顧你,他說你要是出了什麽事兒,就把我虐成狗,我打不過他,所以要好好看著你。”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林澤說道。
“什麽。”
“他是不是很強。”林澤問道。
嶽群點點頭:“林天王力拔山兮氣蓋世。”
“這是他自己對自己的評價嗎。”林澤問道。
“不是。”嶽群搖頭,“這是我對他的評價,他對自己的評價是,,我林天王國士無雙,一騎絕塵,高處不勝寒,寂寞如大雪崩啊…”
“草他大爺…”林澤無力呻吟。
“我去給你泡茶。”嶽群說道。
“你答應過我,不能去。”林澤最後提醒。
“你也答應過我。”嶽群笑得無比淡定,“下一次,不許攔我。”
“嗯,不攔。”林澤點頭。
“要喝什麽茶。”嶽群問道。
“**茶。”
“你果然是林天王的兒子。”
嶽群雙腿打顫地走出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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