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欲跟小公主敘舊,卻被後者輕輕推開,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很忙,有很重要的事兒去處理,去吧,我已經等了三年,不在乎多等幾天!”

林澤無言以對,重重點頭道:“等事兒結束,我陪你喝酒,陪你賞花,陪你看梁山伯與祝英台!”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林澤走了,小公主卻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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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白見女兒又哭起來,心頭亦是一顫,似有所悟。

“母親,我是不是太怯弱了。”小公主來到伊麗莎白身邊,哽咽道,“我知道他麵臨的問題,我知道他這次離開後,未必還有機會與我見麵,可!!可我還是讓他走,我是不是太無用!”

“不是。”伊麗莎白輕輕搖頭,說道,“我的女兒是堅強的!”

“可是!!”小公主淚眼模糊,輕咬柔唇道,“我真的舍不得他!”

“誰說他一定會有事兒呢。”伊麗莎白莞爾一笑,柔聲安慰道,“你忘記了嗎,當初他在保護你的時候,那麽多次生死一線,他都能平安度過,這一次你難道不再相信他嗎!”

“是啊,他本是倔強又頑強的男人。”小公主聞言,心頭先是一鬆,複而歡喜起來。

“嗯,相信他,他從沒讓我失望過,也不會讓你失望。”伊麗莎白點頭。

“母親,你願意聽我唱歌嗎。”小公主忽地問道。

“當然願意!”

小公主沒選擇她拿手的英文歌,而是挑了一首中文歌,曲風有些憂愁傷感,還有些低沉壓抑,這本不是適合小公主的歌曲,可當一個女孩思念一個男孩時,哪怕她再開朗明媚,也終究會有多愁善感的時候。

王宮內有專門唱歌的房間,基礎設施較之最高檔的ktv還要先進,音質自然不消說,也是超一流的。

小公主點了伴奏,握著話筒站在屏幕前吟唱。

“把太細的神經割掉,會不會比較睡得著。

我的心,有座灰色的監牢。

關著一票黑色念頭在吼叫。

把太硬的脾氣抽掉,會比會比較被明了。

你可以重重把我給打倒,但是想都別想我求饒。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

是讓我笑到最後一秒為止,才發現自己胸口插了一把刀子。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讓恨便成太俗氣的事。

從眼裏流下謝謝兩個字,盡管叫我瘋子,不準叫我傻子…”

《魔鬼中的天使》。

一首並不貼切也並不特別符合小公主處境心境的歌,可誰說一定要身心感同才能有所共鳴。

小公主初次聽這首歌,心頭便生出強烈的頓悟,加上她的華夏語已學得十分精湛,對歌詞也有充分理解,喜歡上的同時,她也學會了這首歌。

沒事的時候,她總會獨自哼兩句,直至今日,她決定唱最後一遍,然後永遠地忘記它。

啪啦。

小公主將手中話筒砸在牆上,很不符合她身份性格的做出粗暴動作,麵孔略顯紅潤地衝伊麗莎白說道:“母親,我釋放了!”

“這是好事兒。”伊麗莎白心疼地望向女兒。

“以前聽這首歌覺得蠻能引起我傷春悲秋的情緒,所以就自我標榜墮入了,其實我明知道這首歌並不貼合我的處境,但想想就算是我聊以慰藉吧,現在他出現了,並站在我的麵前,我又發現其實我並不是一定要他如何,相反,是我要如何,我能如何呢,我喜歡他,卻不可能為一己私欲占有他,因為我知道,他很難會屬於我一個人,所以我放棄這首歌,就像放棄當他進入我心房時,我生出的那個念頭一樣,愛,真的可以分為好多種,占有不是最低級的,也決計不會是最高尚的。”小公主坐在伊麗莎白身側,任由母親捧著自己的手心,淚流滿麵地偏頭道,“母親,是這樣嗎!”

“是的。”伊麗莎白心頭歎息,沒有多言。

她可以利用自己的無上智慧去開導化解女兒的心結,去撫平她的心靈瘡疤,可那又如何,難道自己能一輩子照顧她嗎,不能,而她也並不需要自己的開導,就像伊麗莎白當年同樣會遭遇許多心靈上的磨礪一樣,到最後,她也是自行舒緩調節的。

一個隻經曆過身體上的苦難,卻沒有在心靈上進行淬煉,是永遠長不大的。

“母親,您應該去工作了。”小公主拭擦掉眼淚,那雙漂亮動人的眼睛裏閃動著純淨的光彩,微笑道,“我也該回去了!”

“別回去,今天我休息,陪你好嗎。”伊麗莎白輕柔地說道。

“可是您的工作!!”小公主有些擔憂,還有些遲疑。

“工作每天都可以做,但你不是每天都願意來王宮。”伊麗莎白莞爾笑道。

“是啊妹妹!”

忽地,門外響起一道並不盛氣淩人,甚至可以稱得上溫和可親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可不管是伊麗莎白還是小公主,皆是從內心生出一絲涼意。

單單是這個聲音,給兩人製造的心靈衝擊便遠高過與一個政敵博弈。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連林澤也有些忌憚的大公主。

他仍然身著簡單長裙,貴族氣息濃鬱地站在門口,嘴角掛笑,像個親和的大姐姐。

小公主見來者是攏共隻會麵三次的異父姐姐,身子略顯拘謹地站起身來,垂頭問好:“姐姐,上午好!”

“妹妹不用客氣,我正是來探望母親的,恰好你在,中午就留下來吃頓飯吧。”大公主兩步走進來,神色溫柔可親地說道。

“好的。”小公主乖巧地點頭,不敢與這個外表溫和可親,骨子裏鐵血無情的姐姐對視。

“你上次不是喜歡我書房的那本插圖嗎。”伊麗莎白微笑著說道,“去書房取吧,我送給你!”

小公主聞言點頭道:“好的母親!”

隨即又跟大公主點頭,而後退出了房間。

待得小公主走後,大公主臉上那虛偽的微笑逐漸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卻是風輕雲淡以及漠然。

“坐吧。”伊麗莎白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大公主道了聲謝,緩緩落座。

她可以在戰略上輕視伊麗莎白,但在戰術上,她從不逾越半步。

畢竟,她是女皇,是自己的生母,大公主必須保證基本的尊重以及敬畏。

兩人對視而坐,誰都沒做聲,屋子裏的氣氛在瞬間降低到冰點。

伊麗莎白目光柔和地掃視大公主,大公主則是麵色如常地回視,兩人偶爾交錯開來,或欣賞屋內的擺置,或眼簾下垂地沉思,不管如何,都沒人開口。

足足一刻鍾後,大公主緩緩開口道:“這次見她,又長大了一些!”

“是啊,已經長大了。”伊麗莎白意味深長地說道。

“長大了,就應該承擔責任了。”大公主輕描淡寫地說道。

“她跟你不一樣。”伊麗莎白淡淡道。

“哦,哪裏不一樣。”大公主笑著問道。

“她是她,你是你,哪裏會一樣,你喜歡的東西,她統統排斥,她喜歡的東西,你全當做笑話。”伊麗莎白高深莫測地說道,“假若你們是一樣的,我反倒開心了,那至少證明你們都是我的好女兒!”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地方,母親,您跟那位在我出世前便離世的姑姑不也性格不一麽。”大公主微笑道。

伊麗莎白忽然閉上了嘴唇。

她的身軀在聽見這句話時輕微一顫,那張絕世芳華的臉頰上亦是掠過一絲陰霾,還有一絲憤怒,但最終,她內心突兀竄起的負麵情緒被她良好的修養以及高深的涵養壓製下去。

“呼!!”輕輕吐出一口芬香,伊麗莎白平靜道,“我一直在想念她!”

“我也期盼著能跟妹妹多見幾次,畢竟,我們是血肉相連的姐妹。”大公主暗示性極強地說道。

“但願你們能好好相處,你終究是姐姐。”伊麗莎白說道。

“是啊,我終究是姐姐。”大公主意味深長地笑道,“母親,姑姑當年應該也一直稱呼您為姐姐吧!”

伊麗莎白沒再做聲,而是緩緩閉上了美眸,身軀因情緒的波動而略有些戰栗。

良久之後,她開口道:“我累了!”

“不打擾您休息了。”大公主緩緩起身,踱步離去,隻是在行至門口時,她忽地轉身,表情悠然道,“母親,這麽多年過去了,您有沒有為當年做過的事兒後悔,哪怕是一絲後悔!”

見伊麗莎白閉上美眸不再回應,大公主自問自答道:“我是您的女兒,我的性格總是像您的。”言罷翩然離去。

伊麗莎白坐在椅子上良久,方才將胸腔的壓抑情緒釋放出來,緩緩睜眼,那雙漂亮到極致的美眸中充斥著矛盾與自責,更多的則是擔憂。

是啊,她終究是自己的女兒,不像自己,還能像誰。

可像自己,真的好嗎,對那個一輩子活在陰影中的小女兒好嗎。

這是一場女兒跟母親的談話,也是一場敵人與敵人的談話,伊麗莎白沒將她當做敵人,也已經將她當做敵人,這是一個很矛盾的論調,卻也是最貼切的形容。

當一個人將你當做敵人時,他已是你的敵人,不管你是否心甘情願,能否接受這樣的現實,這都是無可更改的,也是需要親自麵對的。

伊麗莎白回到書房時,小公主正捧著插畫欣賞,小臉蛋上寫滿認真與端正的神色,像極了十六歲之前的伊麗莎白。

她很像自己。

另一個女兒也同樣像。

她們都流淌著自己的血液,又豈能不像。

隻不過,小女兒繼承了她溫婉柔潤的一麵,大女兒卻繼承了她鐵血冷酷的一麵,她本身的兩種性格一直折磨著自己,如今擴散到下一代後,似乎也會發生某一個折磨另一個的將來。

這是命嗎。

從不信命的伊麗莎白站在門口凝視那個溫柔乖巧的小女孩,視線有些模糊,像是看著兒時的自己。

那時,自己與她一樣,從沒想過在不久的將來,雙手會沾滿鮮血,會背負無數條生命,會為了一幫人的生命,去扼殺另一幫人,。

“母親!”

小公主發現門口的伊麗莎白,合上書籍起身道:“跟姐姐聊完啦!”

“嗯。”伊麗莎白換上一副溫柔麵容,輕聲說道,“吃過午餐,我們去後花園散步好嗎!”

“好。”小公主很乖巧地點頭。

“今晚,留在這兒過夜好嗎。”伊麗莎白詢問道。

“這個!!”小公主遲疑道,“這樣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伊麗莎白輕笑道,“這兒是王宮,我是女王,我想留誰在這兒,誰能說什麽!”

“可是,!”

“包括你,你是我的女兒,是小公主,誰敢對你如何。”這句話說得氣勢恢宏,女王氣息展露無遺,連帶著小公主胸臆也生出一絲從未出現過的豪氣。

怔怔點頭道:“我聽您的!”

“我帶你逛逛王宮,來過幾次,都沒好好看看吧。”伊麗莎白牽起她的小手。

“恩啊。”小公主笑道,“我早就想逛一下啦!”

伊麗莎白一笑,心中陡下決心。

若是上帝真讓她做出一個選擇,那麽她!!終究不會選擇一個連自己都討厭的繼承人。

!!,。

小公主的出現一掃林澤困頓,隻想快速回去解決難題,人在途中,便跟那幾個年輕特工取得聯係,所幸,這幾個家夥並不是刺客的目標,所以剩下的三十名特工中,他們僥幸占了五個名額。

似乎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實力,那幫刺客專挑經驗豐富,且行動能力一流的特工下手,一個晚上,死了三十餘世界一流特工,而剩餘的那幫特工,多數多不是各國的主力軍。

這個調查顯示更是讓林澤心生無名怒火。

鯊魚!!實在太囂張了。

林澤懷揣著一顆盛怒的心髒與那五名特工集合後,便第一時間前往軍情六處,熟料不到地方,便接到露絲的電話。

“詹姆斯要見你。”電話那邊說道。

“詹姆斯。”坐在副駕的林澤眉頭一挑,“他是,!”

“他是受到刺殺的特工中,唯一活口。”露絲語調凜然地說道,“他剛剛轉醒,但可能撐不住多久!”

“我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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