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方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對男女的激烈對抗吸引,並沒人關注這個外形堪稱落魄的白發人。《》 .可當人們將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後,愕然並肯定剛才那驚秫的偷襲是他製造的。

距離他沒幾步的護欄上,分明少了一根豎著的鐵棍!

那可是烙上去的——他竟然把鐵棍拆下來,並射出去?

怎麽做到的?

麥長青眯起那雙漆黑明亮的眸子,死死盯著這個彎著腰,一瘸一拐緩步行來的白發男子。

韓小藝在瞧見這個男人後,臉上先是掠過一抹迷惑,旋即便是釋然了。

她腦子很好使,也很聰明。猜得出這個造型古怪,但身手一流的男人應該跟林澤有什麽不一般的關係。而且肯定他是從華新市來的。至於他來這兒做什麽,韓小藝暫時不清楚。

她單槍匹馬來找陳雪琴,是因為她對這個惡心下賤女人做出的勾當相當不滿。所以憋不住跑出來找她的茬兒。沒讓林澤跟著,是怕林澤再一次得罪這幫闊少千金。就算真被麥長青打了,她也不後悔。帶了,他肯定會替自己出頭,會把麥長青打一頓。到時候他的處境將會愈發艱難。

有句話是這麽說的,愛他,就給他幸福。

韓小藝不願什麽事兒都讓林澤替自己處理,她是韓家千金,得罪了某些不該當麵得罪的人的確會很棘手,卻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林澤不同,他沒背景,沒一個堅挺的父親支持。真惹怒了那幫人,管你是韓家保鏢還是韓家大小姐喜歡的男人,恐怕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但韓小藝萬萬想不到的是,她的確沒讓林澤跟著出來,卻還是被跟林澤有關係的人幫了。

鏗鏘!

當男子行來韓小藝身前後,他先是衝略有幾分愕然的韓小藝點了點頭,而後轉過身,如一條老狗般盯著麥長青。一言不發。

“你是什麽人?”麥長青挑眉問道。

“一條狗。”

“一條狗?”麥長青眉頭挑的更高,冷笑道。“誰養的?”

“林澤。”

“林澤?”麥長青微微一愣,轉頭詢問道。“陳妹子,這個林澤又是誰?我不是才四年沒回來嗎?怎麽又出了個牛叉人物?”

“韓小藝的保鏢。”陳雪琴咬牙切齒道。

在陳雪琴心中,對林澤的怨恨一點不比韓小藝來得少。可能更甚。

“一個保鏢?”麥長青莫名其妙地收回視線,咀嚼一下得到的信息,略一貫通後,神色凜然地盯著對麵那個險些一棍子把自己戳死的男人,指了指韓小藝道。“你要保她?”

白發瘸腿男卻沒搭理他,而是轉頭詢問道:“殺不殺?”

韓小藝聞言,登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忙不迭搖頭道:“殺不得。”

“嗯。”白發瘸腿男回過頭,那雙渾濁不堪的眸子掃了眼麥長青,平靜道。“不想死就離開。”

“哈哈哈。”麥長青仰天大笑,似乎是聽到他人生中最好笑的一個笑話。笑到最後連肚子都疼了。

“在燕京,我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我想留在哪兒就可以留在哪兒。從沒人趕我。不是不能,而是不敢。”麥長青渾身殺機肆意,寒聲道。“我不管你是一條老狗還是一個蠢貨,今兒我都要打斷你另外一條腿。”

嗖!

怒極而笑的麥長青倏地出手,如一頭下山的猛虎,凶殘無比地竄向白發瘸腿男。五指成爪,氣勢如虹。

鏗!

白發男左腿猛地一跺,那奄奄一息,如大限將至的軀體卻爆發出驚人的氣勢。看似輕緩,實則詭譎無雙地往前踏出一步。

砰!

麥長青那蓄滿氣勁的一擊波濤洶湧打在白發男身上,原本就有些搖搖欲墜的男人非但一步不退,反而強勢無匹地探出右手。

撕拉!

麥長青那套嶄新的軍裝被撕破一條口子,下一秒,白發男硬生生抓住麥長青肩膀。嗖!

僅憑一隻手,白發男將身高一八五,至少一百五十斤的麥長青拋了出去。

蹬蹬瞪!

憑借強大的製空能力踉蹌落地的麥長青錯愕震驚地望向白發男,抽了抽嘴角,滿頭大汗。

強者。

這是麥長青在被摔回去後的第一個念頭。

他不惱怒,也不覺得丟人。在三十九軍呆了四年,闊少脾氣沒怎麽收斂。那可笑的所謂自尊臉麵卻逐漸放下了。

不放又如何?

7隊那幫狠人誰會鳥你家世如何?要敢不聽話保管打得你連爹媽都不敢認這個兒子。剛進7隊的那年,麥長青一年時間有大半年躺在醫院。每次一躺就是幾個月。差點沒把好動的他憋出毛病。

混了一年,麥長青不再像剛進7隊的菜鳥那樣橫衝直撞,懂得要對等級高,身手好的猛人低頭。當然,他是心服口服地認輸。對比他能打,比他凶猛的人報以敬佩態度。

自己那點家世的確放在任何地方都值得推敲,也有得瑟裝-逼的資本。但放在三十九軍7隊這種地方,混了一年後的麥長青羞愧欲死。

他清楚記得比他早兩個月混進去的技術兵每次吃完飯,都會主動收拾碗筷。甚至在宿舍,他也會主動挑起打掃的工作。哪怕那幫老兵對此頗有幾分不好意思,他也隻是憨笑地說應該的。後來一次放假跑出去喝酒,幾個人喝多了,不知怎地聊起了爹媽的工作。那哥們張口就是把麥長青震住的背景。真要比起來,麥長青家裏那位前途無量的老頭子見到那哥們的老爹,還得喊一聲首長。

可瞧瞧人家做人的態度,再看看自己?

差距啊——

那哥們對麥長青的驚愕一點也不意外,叼著煙笑道:“這有啥?別說隻是打掃一下衛生,收拾一下碗筷,真要他們看我不爽,狠狠揍了我一頓,我要靠關係陰他們我就是他媽孫子養的。當然,即便我想陰也未必陰得到。咱們有啥好得瑟的?不就是投胎的時候跑對地方了嗎?在外麵跟那幫眼高於頂的闊少三世祖鬥鬥狠不算啥,反正都是一丘之貉。但跟這幫凶殘彪悍的軍中精英耍橫,不是煞筆麽?沒錯,咱們背景比一般人好點,但這票人可都是軍方精英,是國家棟梁。別看咱們老頭子混的不差,但真在這上麵鬧起來,你看看三十九軍的那幫boss會不會給咱們家人麵子?嘿嘿——我就聽說前幾年萬歲軍某個靠關係混進16隊的煞筆仗著關係跟一個隊的猛人耍橫,結果被打得住了足足一年的院。最後你猜啥?那煞筆哭著喊著讓爹媽爺爺外公給他出氣,除了他老媽,誰也沒鳥他。但你想一個娘們能翻得起什麽風浪?這事兒還不是一了了之?我估摸著這煞筆家裏幾個雄性牲口多半是知道這場子找不回來,少半則是恨鐵不成鋼,懶得搭理這不知好歹的牲口。嘿嘿,如果我沒記錯,這煞筆的爺爺和外公一個少將,一個準將。”

從那天開始,麥長青算是實打實對那幫比自己凶殘彪悍的老兵五體投地。而連帶著對那些戰鬥力驚豔的猛人也略帶幾分敬仰。

所以此刻,他並沒覺得丟人,反而有點敬佩眼前這個瘸腿白發男。

要知道,麥長青退伍前可是被7隊領頭拍著肩膀評價過除非遇到猛虎營那幫變態到你沒法活的牲口,普通級別的高手就算打不過,也不會輸得太慘。

可此時,僅是一個照麵他就被瘸腿男摔回去。一招定輸贏,麥長青深刻地知道想打贏這個白發男,估摸著得讓那位連續十年三十九軍單挑冠軍的領頭上才有把握。

想到此節,麥長青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直了身體,咧嘴笑道:“保定了?”

白發男沒吱聲。

“成,我給你個麵子,不跟她一般計較。”麥長青大度地說道。“韓小藝,不跟你玩不是我怕你,是給這哥們麵子。以後你要玩,隨時奉陪。”

韓小藝冷哼一聲,隻是刻薄地掃了陳雪琴一眼。有麥長青在場,她知道找茬肯定是沒法找了。再接著打?

就算這瘸腿男打得過,韓小藝也不會讓他打。這是擺明了把瘸腿男往死路上送。

在7隊被人打了,麥家老爺子無話可說,想護短也沒轍。但在外麵被人打,麥家又豈會善罷甘休?

“兄弟,叫啥?有機會再討教。”麥長青笑道。

“瘸腿狗。”陳一亮抬頭,沙啞道。“林澤養的。”

又是林澤?

麥長青微微皺眉,拉著陳雪琴揚長而去。

“陳妹子,那林澤很拽?養了條這麽彪悍的瘸腿狗?”飛馳的車上,麥長青點了支煙,滿麵迷糊地問道。

“我哥的黑白袍被林澤打得在醫院躺了足足四個月才出院。”陳雪琴揶揄道。

“草!”麥長青險些被一口濃煙嗆死,喟然長歎。“世道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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