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驕的反應極其迅速,一旦感覺到了這股子極度危險,他立刻就順勢一蹬,整個人已經向後跳了出去,而在他方才所站之處,一根粗約三十厘米粗細的冰柱憑空而生,直直的從地麵穿向了上方,若是裴驕還站在原先的地麵上,那麽此刻的他必定會被這根冰柱所刺穿。

裴驕雖然已經是靈魂體,但是此刻的他依然感覺到了渾身冷汗,心中對於掙脫者與天生武器的概念又近了一分,事實上,早在當初看到龔葉羽對付那隻真魔級骷髏時,裴驕就已經大約猜到這天生武器的使用根本不隻是拿起來對砍互射,那樣卻和普通活人何異?隻是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都在忙碌著各種事情,一直都沒有仔細去檢查他的天生武器,待到此刻看到這任榛的攻擊時,心裏才忽有所悟。

可是還沒由他仔細去想這些事情,因為自從一蹬後退後,那種危機感不但沒有絲毫下降,反倒是越發的激烈起來,同時他還感覺到四周似乎有些發冷。

在另一邊房間裏的眾人卻都是不由自主歎息了聲,楊旭光更是直接搖頭道:“果然是從未經過戰鬥的菜鳥啊,雖說有著高等掙脫者名頭,又有八百五十容量的天生武器,但是他連什麽是極限掌握度都不知道,而且也沒有煉化自己的天生武器,更何況沒有經曆過與鬼怪的生死戰鬥,終究隻是凡人心態而已,隊長,看來你過於高估他了啊。”

龔葉羽嘿嘿一笑,正順勢想要從懷裏掏出香煙,忽然才想起自己的香煙已經隻剩一根,他這才滿臉不爽的收回手來,同時說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他在南北戰場中的動作自有一番鎮定,這樣的人不應該是個弱者,或者說,他應該有成為強者的潛質……你且靜看吧,許多事情不是推論就可以得出結果的。”

楊旭光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依然說道:“咒魂的屬性是冰,是一種能夠連靈魂也傷害到的冰寒,而且隨著發動時間的繼續,被攻擊者的速度將會越來越慢,除非從一開始就掌握主動,或者憑借真魔級的氣勢場壓製鎖定對方,不然一旦讓咒魂的曲目演奏到第二樂章,到達冰封王座的前奏時,那時就一切皆休了。”

場中的情況此刻也在變化之中,裴驕也發覺了四周溫度開始急劇下降,要知道他可是靈魂體啊,除了疼痛什麽的,那裏還感覺得到寒冷與溫暖?可想而知這寒冷分明就是一種攻擊手段,而且是一種針對靈魂的攻擊手段!

裴驕的注意力同時也集中了起來,在那陰間地獄中的四個月,讓他養成了這種習慣,一旦感覺到了極度危險時,自然而然就會把注意力集中,也正是因為他的這種特質,才讓他在陰間地獄如此危險的情況下依舊存活,而當他注意力一集中起來後,腦海仿佛也清明了許多,一些問題的答案也自然而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是了,之前龔葉羽把紫雷刀收入到自己眼睛中後,他點燃香煙時就可以用手發出雷電,而不是像別的掙脫者那樣燃燒標準能量去點煙,紫雷刀,紫雷刀……單有一個雷紫啊!莫非能夠不啊武器收入體內,那麽就可以自然而然的使用天生武器所攜帶的屬性了?)

裴驕在想著這些問題時,整個人依然不停的向後跳去,而他的感覺著實是敏銳,每一次跳動都是躲開了地下突起的冰錐,這數枚冰錐竟然連他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半分,不過場中的溫度確實是越來越低,甚至連金屬地麵上都出現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不錯,確實低估他了,他的靈覺好高啊!如此高的靈覺,真難以想象他是一個沒有經過戰鬥洗禮的菜鳥。”楊旭光看著場中的戰鬥,他的表情也漸漸嚴肅了起來。

場中的裴驕也不光是在不停躲避,他在躲避的途中也猛解下後背上的槍刃,這把槍刃在這些複仇與空閑時間內雖然並未仔細研究,但是他已經拿取政府給他的標準能量全部填充完畢,雖然他並未知曉為什麽對方不把這天生武器完全填充完,但是他卻肯定了一件事……天生武器是自帶屬性的,而這屬性可以被持有其物的人使用……換句話說,他的雷電之力就可以使用了!

此一戰是確定我未來地位的一戰,若是能夠勝得幹淨利落,那麽對我未來的地位也大有好處!)

裴驕心中主意一定,他也不再繼續躲避,而是提著槍刃就站在了原處,而他體內的雷電之力已經隱然發動,不過數秒間,當那危機感再度傳來時,他的雙腳卻是雷電一閃爍,啪的一聲就向下踩去,那冰錐還未升得起來,已經被這雷電之力一踏而碎,直接變成了冰塊碎片,而在不遠處正安靜拉著小提琴的任榛更是直接跳了起來,這個滿臉冰霜的小姑娘驚詫無比的看著遠處的裴驕,時不時的挪動雙腳,顯然雙腳被剛才那陣電流給燙得不輕。

在另一邊房間內的陽光青年楊旭光立刻就一拍額頭,他大驚的回頭看向了龔葉羽道:“他的天生武器屬性是電?而且這麽快就掌握了使用天生武器的訣竅?天啊,那他為什麽不把天生武器煉化入體內?這不是分明吭人啊!”

旁邊的龔葉羽嘿嘿笑了起來道:“早先我給他煙時,就看見他手指發電流了,那時他才得到天生武器沒多久,可想而知,他是那種對於天生武器特別**的人,就像美國那妞一樣……這樣的人萬中無一,況且他又是高等掙脫者,如此……你覺得他還是累贅嗎?”

二人說話間,場中情形已經開始了轉變,本來任榛使用天生武器咒魂演奏出了曲子,四周的溫度就開始不停降低,之後的情況對她極其有利,隻需要拉開距離,那麽溫度的降低將會同時降低對方的速度,而且還有冰錐不停冒起,對方更是隻能跑命的份,但是這裏可是金屬地麵,比不得在外界環境下的岩石地麵,裴驕一使用雷電之力,那電流就順著金屬地麵直接傳導了出去,這一下雙方的優劣之勢直接是徹底倒轉了。

“你認輸吧。”裴驕拿著槍刃也不再繼續攻擊,就這樣站在那裏笑著說道。

遠處的任榛本來還是一副驚詫莫名的表情,但是當裴驕說出這句話時,她的表情立刻就變得了鐵青一片,本來就是寒冰一片的臉色,此刻更是帶著了殺氣,她居然猛跳了起來,手中小提琴藍光一閃,一股寒氣猛的從她手上迸出,將她所站地麵給包裹在了其中,接著她竟然閉上了雙眼,隻是自顧自的拉起了琴弦。

這琴聲優雅動聽,仿如那幽靜夜中傳來詠歎調,幽幽如歎,讓人不知不覺沉醉其中,遠處的裴驕眼見如此,他也不再說話,隻是提起槍刃就向前狂衝,在他腳下一陣雷電閃爍,讓他的速度立時就提高了十倍以上,這數十米距離也不過眨眼之間,下一秒他已經衝到了任榛麵前,不過眼見這麽一個柔柔弱弱的少女在那裏拉提琴,他也沒可能用槍刃直砍,隻是隨意一把就向任榛的小提琴抓去。

可是他的手剛伸出一半,那股子危險感覺真是前所未有的劇烈,仿佛他隻要繼續伸出手去,不,應該是繼續待在這裏,就會麵臨極可怕的事情一般,那事情很可能是……死亡!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裴驕感覺到這極度危險時,那本來優雅如夜曲般的琴聲忽然劇變,聲調瞬間拔高,仿佛一個女子在深夜裏尖聲大叫一般,那聲音刺耳得讓人想要發狂,就在這一刹那,以任榛為中心,一圈圈藍色光芒爆閃而出,靠得最近的自然是裴驕已經伸出的那隻手臂,輕輕一聲脆響,這隻手臂就被冰凍得嚴嚴實實,仿佛戴上了一雙冰岩手套一般,不單單如此,這極度冰寒更是順著他的手臂向他身體凍去,一圈一圈寒氣迸發,瞬間而已,他的半隻手臂已經徹底凍結。

裴驕的反應不可謂不快,此刻的他正運行著雷電之力,其反應速度比普通人快了數倍以上,當這極度冰寒順著他的手臂向上不停曼延時,他整個人已經疾速的向後退去,但是這寒氣竟然是上下立體式的蔓延開來,不單單是將他手臂給凍結,連帶的,把他腳下所站地麵也給凍結了起來,所以當裴驕急急向後退去時,其重心不穩,啪的一聲已經跌倒在地。

“死!”任榛充滿殺意的聲音從那寒冰霧氣中傳了出來,刹那間,本來尖銳如嘯的琴聲再度一變,竟然變得了幽深恐怖,就仿佛是那九幽黃泉中傳出來的痛苦嚎叫聲一般,天知道這小小的提琴為什麽會發出如此多的聲調,而隨著這幽深恐怖的聲調發出,數枚成年人手臂粗細的冰錐竟然在少女身邊漸漸浮現,就這樣淩空向著裴驕刺了下去。

裴驕的反應再快也是躲避不開這數根冰錐了,此刻的他依然還躺倒在地麵,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冰錐離他腦門越來越近,仿佛就是死亡在一寸一寸向他靠近一般,這種生死之間的感覺真是難以形容,沒有經曆過的人永遠無法想象,就仿佛那些傳言中的一般,當人臨近死亡時,一生的記憶都會在臨死前那一瞬間回放……

一個人一生的經曆,雖然隻是記憶中印象最深刻的那些,但是幾十年的經曆被壓縮在了一瞬間,一刹那,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況啊!就像是個人的時間與外界的時間徹底脫節了一般,難以想象,難以言語,而裴驕在這一刹那,在那冰錐離開他隻有數寸遠近時,他真的覺得自己進入到了這種狀態中!

那冰錐的速度越來越慢,到最後仿佛是停頓在了虛空中一般,不單單是這冰錐停止,連任榛拉動小提琴的動作也同樣停止,不,不單單是如此,裴驕更是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那幽深恐怖的琴聲消失了,冰層碎裂凍結的聲音停止了,甚至連他腳下雷電劈啪作響的聲音也同樣停止了……

除了裴驕的意識以外……整個世界在這一瞬間仿佛全都停頓了!